秋往冬来,四季交接。
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藏刀门如同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也变得银装素裹。只是,如此美景,却偏偏带着凉凉的寒气。
时光如水,不知不觉中,墨尘在藏刀门已经度过了俩月之久,望着门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他又想起了远在剑谷的父母,心中默念:“父亲,娘亲,孩儿在外面过的很好,天冷,你们也要记得添衣御寒.......”
一刀依旧沉默不语,站在墨尘的身旁,静静的欣赏眼前的雪景。
墨尘确实在藏刀门住的很好,伤也已经痊愈。封万里因忌惮悲画扇的缘故,每日都是好衣好食的伺候。而墨尘却浑然不知,以为一切都归于一刀的功劳。
一刀心中清楚,他在封万里眼里的分量,根本无足轻重,他只不过是封万里的义子,而却是第七个义子,只不过是他一只呼来喝去的鹰犬。他根本不会顾及自己的颜面,视墨尘上宾的待遇。虽然他心中有许多的疑惑,可他还是没有开口,他生来话就很少。
俩个少年,静静的站在门口,观望着雪景,彼此不言。
“启禀少主,门主密令!”
一个黑衣喽啰打破了此时的寂静,一刀听后,也不多言,随手拿起密令视看,可看完密令,他却眉头紧锁,露出了一丝忧愁的神态。
看到一刀忧愁,墨尘问起:“何事忧虑?”
一刀没有回答,把手里的密令递给墨尘,墨尘拿起密令一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桃花郎伊寒”。
桃花郎伊寒,墨尘或许不知,可说起这个人的名字,江湖上却是人人听到后胆寒。有的说他是个女子,一个美艳绝伦的妙龄女子。也有人说他是个男子,一个俊俏模样的翩翩少年,可到底是男是女,终归没人知晓。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是死人,而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墨尘不解,继续问道:“只是一个人名,你为何看到如此忧虑?”
一刀沉默了许久,答道:“他是我的下一个刺杀目标。”
墨尘不在追问,俩个人彼此,又陷入了沉默,只是这次更久。
他虽然不知桃花郎伊寒的手段,可他心中明白,能让一刀忧虑的人,一定不是小人物,不由的,他为一刀此次的出行,多起了几分担心。
一刀心中也清楚,义父派人送令,而不是直接邀见,说明已不想再见他,让他去杀桃花郎,摆明就是让他去送死。桃花郎的手段,他却清楚。他不是怕死之人,之所以忧虑,是心寒他在封万里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价值。可偏偏封万里,却是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物......
大雪,足足下了一尺,终于停止。
雪停的时候,总有人要远行,一刀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墨尘也在一旁收拾,他知道,若是一刀走了,他在这里,也没必要逗留,他本来就是跟着一刀,才来的这里。
一刀看到墨尘的举动,无奈道:“我说过,我这人一生常与危险作伴,此次十有八九,有去无回,你本不必随我同行犯险。”
墨尘道:“你时常跟危险作伴,而我又时常与你作伴,所以,现在危险也成了我的朋友。”
一刀笑了,他笑的时候很少。他自知嘴皮不敌墨尘,也不在言语。继续收拾起行李。
很快,俩个少年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向山门外走去。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背后一直有俩双眼睛,在暗角偷偷的瞭望。而这俩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封万里与刀奴。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刀奴开口道:“门主果然好计谋,一石三鸟,小的真是自愧不如......”
封万里明知故问道:“哦?何来的一石三鸟?”
刀奴道:“让一刀去杀桃花郎,一来借他人之手,严整了门规。二来送走了瘟神,门主不在烦恼。三来还得到了许多的银两,难道,这不是一石三鸟之计吗?”
封万里笑道:“银子,自然讨人喜欢,有人主动送门,当然要全部收下。一刀犯了门规,自然也该受到惩罚。至于那白衣瘟神?还是在没传染瘟疫前,送走比较好....”
俩人彼此一望,开怀大笑.......
走出山林,一刀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了藏刀门。他虽然在藏刀门没什么快乐的记忆,可他还是有点不舍,藏刀门再不好,终归是他的家......
他七岁的那年,被封万里带回藏刀门,每日过的都是非人的日子,每晚睡的都是冰冷的铁床,可他还是忘不了那里,忘不了里面那个威严的男人。他知道如果没有封万里,或许,早在他七岁那年,他本该已经死去。他的命是封万里给的,所以,现在也该还给他了,他其实也和墨尘一样,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
走了不知多久,墨尘忽然开口道:“一刀,你我此行,生死未卜,不如在此处,拜天叩地,做异性兄弟可好?”
这个想法,墨尘很早就有,只是他一直不知该如何跟一刀开口,眼看此行,凶多吉少,他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他怕若是不说,就在也没机会说了......
一刀身子一颤,答道:“好!”
其实,在一刀心里,墨尘早已成了他的兄弟,只不过他不善于表达,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触犯门规的危险,仍然带着墨尘进入藏刀门......
墨尘激动道:“那你我二人,赶紧去找间庙宇,弄些香火,拜天叩地,举行结义之礼。”
一刀冷笑道:“心中有义,何须天地。心中无义,即使头磕的在响,也仍旧无情,不如不拜。”
墨尘听闻,心中很是感触,他不知道,一刀经历了何事,变得如此冷漠。小小的年纪,就看透了生死,看透了红尘,只是他知道,他说的很在理。
墨尘道:“也好,也好!”
俩个少年继续赶路,一刀的话明显比以往多了很多,给墨尘讲了许多,外面有趣的故事......
可能俩个少年自知此行凶险,一路遇见酒家,便停留住宿,直到吃足喝好,才再次赶路,原本半个月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月之久。
桃花谷越来越近,附近也再也找不到飘着人烟的村庄,也许是村民知道桃花谷住着一凶神,早早的搬迁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