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学校的路上，我的思绪犹如在九天之上。
随云飘荡。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家里面因为父母的保险赔偿金，二叔二婶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
学校那边，刚开学就同时惹了一个同年级的混子和一个高二的老大，再加上班主任还是那个混子的亲戚，简直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没想到宋冬这边又闹出了这种事情。
但是我在二叔家里面越来越找到了家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能够持续多久，不知道它会走向何方。
但是此刻，我是珍惜的，这就够了。
在去学校之前，二婶已经给班主任打过电话，解释了我上午最后一节课不在，以及下午第一节课为何缺席的问题。
班主任在电话上对着我二婶狠狠地斥责了我一番，把我在学校的“恶行”都给二婶讲了，幸亏我刚刚救了二婶，再加上宋冬在旁边为我作证，二婶只是在表面上顺承班主任骂了我几句，并没有真正相信我们班主任的话。
更重要的一点是，宋冬已经告诉我们班主任是李霸胆的舅舅，这样一来二婶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会听他对我的指控。
到了学校之后，我直接去了教室。
这节课是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不高，随时都是板着脸的样子，不苟言笑。
前两年她的脑部涨了一个肿瘤之类的东西，化疗之后她就只能戴假发了。
不过根据她的话来说的话，现在的她已经比前面二十年教书的她和蔼了很多倍。
这些改变都是那一场大病给她带来的。
当时我们就在想，她以前是该有多凶恶。心里面为以前她教的学姐学长们默哀了三秒钟。
其实也不只是她一个老师是这样。
在九十年代，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信奉“棍棒教育”，所谓“不打不成材”。
没过一会儿，就下课了。
不出我所料，下课铃声一响没过过久，班主任就出现在了教室后门口。
胖子原本是想过来找我说什么，不过班主任的出现让他欲言又止。
“宋凡，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他面无表情地扔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走了。
“今天中午你去哪里了，从第四节课开始就没看到你。”
班主任走后，胖子就过来问我，看起来很在意的样子。
“我被晒得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胖子真想想问的是什么。
“这是怎么搞的？王莽他们又找你麻烦了？”胖子指了指我的鼻子和额头。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现在我要去班主任的办公室了，放学后我们再聊，我也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
我们原本就是边走边聊，现在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前面，我就先让胖子回教室。
“好吧，记住面对老师，尤其是在办公室，千万有沉住脾气。”
胖子强调了这个之后，便回去了。
办公室老师有好几个，不过除了班主任之外，其他老师都不是给我上课的老师，这让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今天上午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可能是办公室人多的原因，班主任第一句话并没有发脾气。
“我二婶来了，说家里面有事，我就走了。”我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回答他。
“什么事连通知我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你突然消失会让老师担心吗？”他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曹，你担心毛线啊。
我心想，你就继续演，继续演一个关心学生的负责人的老师吧。
“也没什么事，家里的事，不好说出来。我为今天的行为道歉。我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事先通知你的。”
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世上怎么有你这种学生啊，简直不把你老师，不把学校规定放在眼里。你以为学校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的，还不乱成一锅粥？”
班主任刻意提高了音量，但是还是没有暴露他的脾气。
不过声音中谁都能听出来有一股愠怒。
办公室其他老师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诶？老王，这不会就是你们班的宋凡吧、”和班主任相邻座位的一个身材矮小的男老师打量了我一阵子，用一种钦定的语气问道。
谁都听的出来，这语气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我听到办公室其他老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他们说的什么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听。
我心里有一点悲凉。果然是这样吗？
我在学校大部分老师眼中俨然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学生，以至于他们只要提到我，就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待我。
我多么想大声叫出来，跟他们解释清楚，但我知道我肯定说不过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老师。
更何况办公室这些人，如果要在班主任和我之间选择一个来相信的话，他们肯定会选择班主任吧。
“恩，就是这个小子。没少让我担心。”
班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了口气。
“今天他又犯了什么事儿？”旁边的老师问道。
听他的语气，还挺好奇的。
“啧啧，前两周才教育了他，以为他会改正，没想到今天早上又在校门口聚众闹事，好多学生围在那里看，要是真的打起来了，那还得了！”班主任边说边拍桌子叹气。
那个老师看了我一眼，说道：“聚众闹事啊，这可不得了，前两年学校学生打架还闹出过认人命，我看你表面不像个坏学生，你们班主任教育你是为了你好，今后别再犯了。”
他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
其实挺有道理的，如果班主任没有扭曲事实的话。
我重新看了看这个老师，觉得他不像我第一眼看他那么讨厌了。
至少，从他说的话，比我们班主任好多了。
不过现在班主任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
“这还不是他现在站在这里的理由。上午我罚他站在操场上，结果你猜怎么着？”当然班主任并不是在让别人猜，“他居然一声不吭的骗了保安跑回家了，还让他家长给学校打电话来撒谎……”
从他的话中，我感觉到了自己罪孽深重。
旁边的老师看着我，也都露出一副你无药可救的表情。
“我没有撒谎。”
我知道解释没有用，不过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今天我跟李霸胆一起出去的，你怎么光批评我一个人。”我抬起头迎上老师的视线。
他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个。
或许他连李霸胆今天是不是也逃了第四节课都不知道。
“其他同学犯了事，我会亲自找他。这不关你的事情，你管好你自己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班主任不懂为什么我看向他的眼神为何有恃无恐。
是的，他在害怕我眼神给他传递的信息。
“你的侄子，有问题。恰好，我知道。”
这是我给他传递的信息。
不过他应该猜不到。
还有：“我知道你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