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的夕颜什么都没穿的缩在被窝里,看了下自己的丈夫,脸红的跟苹果一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帮我拿一下衣服”
薛青挑眉,不叫夫君
不过他并没说什么,听话的递了一套叠的整齐的水红色衣裙给她,这套衣裙是早在成亲前就备好的,夹袄,中衣内外衣物都在其中,而衣服最你,这事你确实做的不地道。”旁边的孙大亮探头过来附和道。
薛青顿时没好气了:“谁让你们婚礼上不来”
“你当我不想来”孙大亮瞪圆了他那双单眼皮小眼,“还不是因为我娘一直让我去相看那啥地主姑娘,她也不看看那姑娘长的,跟个石头墩子似的,一屁股都能把我墩死,还非要逼我娶。”
“跟石头墩子一样咋啦哪里不好啦”听孙大亮这么抱怨熊远山不高兴了,石头墩子咋啦,石头墩子它,它结实嘛
“你要是喜欢你去娶”孙大亮翻了个白眼。
“我去就我去”熊远山气得拍桌子。
薛青无语的听着两人斗嘴,只管吃,不发表意见。
一群汉子围着桌子海吃海喝,聊东聊西,那叫一个豪气冲天,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蛮族已经被彻底打退,不出意外接下来十年里厉国都不会再有战争,他们也不用去浴血奋战,不用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而无能为力,不用让自己的爹娘妻子在家乡苦苦等候,这本该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
然而
朝廷刚颁布解散令,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要被迫各回各家,以后就天各一方,再难相聚。
对他们来讲这并不算什么,可对那些在战争中伤残了的士兵就很残忍了,他们有的少了腿,有的瞎了眼,有的一身都是病,有的已经年迈,却只能拿着一点点少的可怜的银子回家,说不定连以后的生活都难维持。
可朝廷政令如此,他们这群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照顾。
这些人中,薛青已经算是足够幸运的了,他虽然跛了脚,却还能行动自如,虽然被撤去了军中职务,但终究也娶到了个美娇娘,加上以前攒的银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的好好的。
最是伤别离。
中午渐渐临近,一群刚才还笑得豪气冲天的汉子如今已经大部分都趴在桌子上喝的烂醉,却还在一杯杯灌酒。
分离总是难免的,生活还要继续,只是那一起走过的岁月在记忆里越发沉重。
“青啊,回了老家也不要忘记兄弟们啊”孙大亮趴在桌上喃喃的嘟囔。
“对啊,你小子要敢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子抽死你”大个子熊远山眼眶通红的把酒坛往桌上一甩。
离别的沉重紧紧萦绕在众人的心头,薛青沉默的看着曾经一起历经生死的战友们,许久之后才猛地转过头一步步的离开。
“在路上一定要注意,马车里有干粮和水,遇到驿站记得补充。”陈依云把两人送上马车。
“知道了”
车轱辘缓缓转动,马车也越行越远,四周树木缓缓的倒退,一直站在那里的陈依云的身影也慢慢变小最后消失不见,夕颜放下车帘默默无言。
也许现在的薛青心里满是离别的伤感,夕颜又何尝不是
在凌府待了七年,里面的一草一木还有种种人和事都已经深深的融入到她所有的呼吸里,现在要离开怎么能不难受
何况小玲珑
但她还是打起精神细心安慰丈夫:“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回来看他们的”这同时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恩”薛青低低的回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一走,以后怕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两人一时无言,周围只有车轮快速滚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薛青开口打破沉默:“夫人不是让你对下嫁妆清单”
夕颜配合的笑了笑:“奥,你不说我都忘了”
夫人给她准备的嫁妆箱子总共有三个,都用红绸系好堆在马车后方,里面装了两床崭新的被子,一床大红,一床水红,被面绣着精美的鸳鸯戏水和并蒂莲花的刺绣,和二匹绸布,一匹靛蓝,一匹水粉,应该是给他们做衣服用的,料子还可以。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精美的银首饰头面,这都是京城里大丫鬟嫁妆的标准配置。
恩正准备把箱子合上的夕颜突然发现不对,在银首饰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她抽出来一看,赫然是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