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就是我们崇德书院的山长霍山长了。【看好看的言情小说就来www.dashubao.cc】山长他不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一直坚持有教无类,辛勤育人,如今已是桃李满天下。青州不少才子,年轻俊杰都出自他门下呢!”刘举人看着中年男人语带崇拜的扬长声调说道。
“久仰大名”一听刘举人这么夸奖这位霍山长,薛青赶紧配合的站起身举杯。
按理薛青已经如此有礼,那山长再怎么德高望重也该举杯还礼才对,但谁知他只是傲倨的把头抬得高高的看也不看薛青,又从嘴里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异常不屑的话。
“哼,一介莽夫!”
薛青神情凝住,伸出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因这么一句话,雅间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仿佛一下子被谁定住了。
但是好歹在场的几位都是平阳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饭桌上的功夫那那是绝对修炼到家的,很快就又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再次热闹起来,视刚才的事为没发生一样。
“山长他平素最爱开玩笑,薛兄弟你千万不要介意啊!”刚才的微胖富商笑呵呵的对着薛青打着哈哈说道。
“山长他清风傲骨,说的也都是实话,薛青自然不会在意!”薛青客气的回了一句。
心里却想到,去你的狗屁清风傲骨,如此傲骨你还来如此污浊的宴会干嘛,真是虚伪!
“那就好,那就好,来,薛兄弟,喝酒!”微胖富商笑得一脸和善的举起酒杯说道。
“曹某也敬薛兄弟你一杯!”另一个穿着华贵的清瘦男人也不甘落后举杯对薛青笑着说。
“哼”见此情此景,山长不屑的从鼻孔中轻轻哼出了一句,仿佛这一片觥筹交错,阿谀奉承的场景让他感到非常不屑一样。
熟不知这一声落在众人耳朵里,只让众人感觉他非常好笑,如果他真有本事有骨气那大可以大点声抗议。非要如此轻轻的一哼,不痛不痒的,实在让众人非常不屑。不过今天在场的几人对他的脾性也是早有了解的,所以也不慎在意,继续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吹捧起来。
“叶兄之前做的那笔瓷器生意肯定赚了不少钱吧?”说话这正是刚才的清瘦男人。
“哪里有啊,勉强够本而已,曹兄你就不要打趣在下了,叶某还羡慕曹兄你呢,早早的下手就把云州楼的生意抢了下来,肯定是大赚特赚,在场的诸位又有哪个不羡慕!”
“嗳~这算什么本事。”清瘦男人摇摇头谦虚的回了句,但脸色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话头一转,他又眼含精光的对上桌子上一直没说多少话的一中年男子:“要我说,还是柳兄厉害,把家中的千金嫁给了江州的转运使,以后还不是钱财滚滚来啊,恭喜恭喜啊,还望柳兄发达了记得多多提携小弟!”
“有机会再说吧”而中年男子听他这么说,不仅没有开心,反而黑了脸,不甘不愿的吐出了一句。
“”
“听闻薛小兄弟曾经在凌大将军手下做事?”就在一群人说的正在兴头上时,一直靠坐在山长旁边的凳子上的一个年轻公子哥突然开口问道。
“在下不才,参军七年才在将军手下混了个参军的职位,后来更是因为身体原因辞官回家,不能再为朝廷效力,惭愧惭愧!”薛青语调平淡的回答道。
早就知道刘举人带着这群老狐狸设宴于他不安好心,所以薛青早就想好了到时候怎么回答。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在座的人却全都愣住了,面露惊讶,那个清瘦男人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他们之前听刘举人说这个小兄弟手里有将军的亲笔书信,还以为他就只是将军身边的亲卫,根本没想到他居然是如此有份量的一个官职。
参军啊,那可是正四品军职,虽然比不上朝中很多四品文官的大权在握,但那也是仅比将军低一品的官职,不可小看!
而薛青一个完全没有背景全靠军功混到这个位置的人,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薛兄如此忠肝义胆,英勇杀敌,为保卫我大厉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我沈言佩服!”就在众人正懵逼不知该如何反应时,刚才问话的年轻男子站起身对薛青拱手说道。
他眼睛却清凉而坚毅,敬仰之情仿佛完全发自肺腑。
“谢谢!”而薛青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
“薛兄弟真是了不得啊……”在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卯足劲夸赞薛青,说的是一个比一个真心,与刚才的态度相差甚远。
但这众人却不包括霍山长,他此时脸色臭臭的,听着众人夸着薛青的话,一张老脸直发热,很想甩桌离去。天知道他刚才居然骂薛青是一介莽夫,是,人家确实是莽夫,就算是莽夫,那也是曾经做到过四品官的莽夫,而他枉称才高八斗,博览群书,如今却连个进士都没捞到手!
酒后散场,众人把薛青送上马车,这顿饭吃了薛青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但他在饭桌上只顾得上喝酒跟听恭维了,几乎都没吃到什么东西。
宋夕颜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喝口茶?”
“不用了。”薛青面色难受的摆了摆手,闭上眼睛靠坐在马车壁上。
宋夕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在他身边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样也许他就能好受点。
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沈言却手拿折扇立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公子?”小童等了他半天,见他还是一动未动,疑惑的开口。
“恩?”沈言回过头,才发现宴席上的人已经散尽,门口就只剩他跟小童俩人了。
“走吧!”他叹了口气向转身外面走去,小童连忙跟在他后面。
真是可惜了呢,这个叫薛青的男人一定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将才。本来应该前途无量的,如今却只能屈居在一个小村庄如一个普通人一样艰难生活。
可惜啊,就像朝廷容不下一个跛脚的太子当储君一样,军队里自然也不可能容下一个一只脚残疾的士兵去当将军,哪怕他曾经为这万里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付出过不知多少血汗!
这就是现实!冷酷无情却让人无法反抗!
这次刘府的下人一直把薛青夫妇俩送到了家门口才离开,态度比以前也恭敬了许多,在宋夕颜提着裙摆先行下车开门时,他突然朝正要下车的薛青塞了一个信封。
恩?薛青面露疑惑,看向他,而那下人却只是慌张的的转头避开他的视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这个信封的颜色是纯白色的,在信封的表层,是一枝开的正艳的红色梅花,让信封显得很清雅,最重要的是信封还隐隐泛着清香,一看就是女孩家的玩意儿。
宋夕颜开完门一转头就看到车夫递给了薛青一个白色的东西,“什么东西?”她疑惑的问。
“没什么?”薛青没想到她突然回头,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信封塞在怀里,准备回家之后就找机会销毁。
“奥”宋夕颜没看清那信封的具体样式,还以为是刘举人给他的信,许有些话不好当面跟他说,也就没在意。
两人终于进了家门,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太阳正斜斜的挂在天边,一点点向下坠入,昏黄的阳光洒满了大地。
看时间不早,宋夕颜洗了洗手就去厨房准备做饭,今天的宴席大家只顾着客气了,她跟薛青都没吃到啥,此刻肚子还饿着呢。
随着一声声哆哆哆的声音,大白菜的菜心被她切成细丝,这些细丝拌了白糖跟醋,可以有效的解酒。此外她还熬了一大锅米粥,浓浓的米汤一样能帮忙解酒。
薛青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堂屋里,他听宋夕颜那边已经开始忙活,就赶紧把怀里那惹人怀疑的信给了掏出来,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封信应该是刘举人家的那个千金所写。这个事实让他本来就痛的头更痛了。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南树林中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看还好,一看信中的内容薛青头更痛了,他揉了揉昏胀难受的头,惊讶的想到刘举人家的千金竟如此不顾名节,不知羞耻,真让人开了眼界。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是已经有了家室的男人啊!
懒得再去思考,薛青皱着眉头左右看了下,最终在卧室的油灯旁边找到了火折子。
“呼”,火焰燃烧起纸张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在炙热的高温下,白色的信,红色的梅花,很快都化为了一纸灰烬,薛青又打开窗户,用力一吹,黑色的灰烬顿时顺着窗户悠悠飘散,如同少女的悠悠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