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云妃遇刺她都在场,承欢殿出了变故,她第一个冲了进去,还有她拿着匕首蹙眉沉吟的模样。
很显然,就算她不是刺客同党,也是知道点什么的。
但是知道并不代表她会说。
身下的美人儿明眸含笑,媚眼如丝:“这么诡异的事我怎么知道?陛下去问问你家真人呗?”
几次听她提起道一,李长夜也品出了一点滋味,笑着问道:“小迟儿好像不太喜欢道一真人?”
她失笑道:“怎么会?我跟他又不熟,哪里谈得上喜不喜欢呢!”
也是,看她的神情,还是不以为然为多。
“道一真人修的是丹鼎,他精于星象地理,于术法却涉猎不多——”李长夜耐心地解释道,“如果云妃之死涉及禁术,道一是看不出什么的!”
她听了若有所思。
李长夜尽量将语气保持寻常,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小迟儿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她明眸俏转,唇边绽开一朵笑花,道:“你家真人都看不出,我能看出什么?莫非陛下怀疑我会禁术?”
这样警觉狡黠的美人儿!
李长夜不禁有些心痒,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她虽然没有拒绝,可反应仍旧是冷淡的,李长夜只好作罢,心中不免挫败。
今夜的情形和盗剑那一夜一样,明明见她已经动了情,眼看就要得手,她却突然抽身,冷漠到让他怀疑自己。
“刚才看你盯着那匕首看了许久,以为看出什么来了。”李长夜含笑解释道,对着她,他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既然小迟儿也没有发现,明日便让人送去大慈恩寺请玄恩法师看看!”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仿佛已经料到了什么。
李长夜爱不释手地抚上她娇嫩的脸颊,柔声问道:“小迟儿两次都跟着刺客一起出现,又是为何?”
白天云妃刚给她送了那盒胭脂,夜里便死无全尸,说起来也真是巧。
她大概也知道难以圆场,便摆出了无赖模样:“碰巧路过而已!”
李长夜低低地笑道:“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想了?”
她从善如流地想了想,装模做样地轻叹道:“不敢教陛下知晓,迟迟因思念陛下不得入眠,辗转廊下,碰巧见黑衣人鬼鬼祟祟往大明宫去,迟迟心系陛下安危,浑然忘我,才闯了宫禁,甘受陛下责罚!”
比起之前承欢殿中毫不掩饰的不善,李长夜实在爱极了她同他虚与委蛇的狡黠模样,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一些,柔声道:“迟迟这般情意,寡人实在感动,今夜便偿了你一片相思罢!”说着,伸手探入被中。
触手滑如凝脂,温软销魂,他又蠢蠢欲动起来。
美人儿娇滴滴地“哎呀”了一声,笑道:“我那都是客套话,陛下莫要当真了!”
李长夜将手抽了回来,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睨了他一眼,道:“陪阿乔练剑的时候发现了刺客踪迹,追到宫里,晚了一步!”
这个答案让他心里略有不适,压了压情绪,又问:“两次?”
“两次!”她毫不犹豫地说。
李长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道:“小迟儿说谎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她“噗嗤”一笑,道:“陛下既然不信我的话,又何必来审我?”
他低头在她鼻尖轻咬了一口,低声笑道:“寡人就想抱着小迟儿说说话而已,审不审的有什么要紧?反正你也不会说实话……”
她眨了眨眼,一脸伤感:“原来陛下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连一点点信任都没有,真是教人伤心……陛下既然待我无意,便放了我走吧……”
说着,就要将他从身上推下去。
李长夜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笑道:“你涉嫌谋刺云妃,怎么能走?”
她眸光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李长夜赞赏地看着她,道:“你乖乖的,江陵王府便只是涉嫌谋刺云妃……”
她杏眸微眯,轻哼了一声,似嗔非嗔道:“陛下总这样欺负人,我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把你弄死了!”
她眼里露出狠意时反多了一股惑人的妖媚,李长夜心中一荡,吻着她的唇角,柔声道:“迟迟一定会忍住的……”
她推开他的脸,嗤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色迷心窍?”
李长夜不以为意地笑道:“迟迟觉得寡人姿色如何?够不够迷倒你?”
她斜了他一眼,故作冷漠道:“哼……勉勉强强吧!”话刚说完,她便自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恍如百花齐放,明媚无邪。
李长夜看得心中痴软,情不自禁跟着她弯起了唇角。
“李长夜……李长夜……”她仿佛越想越觉得有趣,一时笑个不停,将嫩藕般的双臂从被子里抽了出来,环住他的脖子,一边笑,一边娇娇地唤着他的名字,终于在笑声将停的时候把话说完整了。
“李长夜,你可真好玩!”她笑着,眉梢眼角俱是妩媚风情。
李长夜低声笑道:“你便留在寡人身边,寡人日日陪你玩……”
她敛去眸中光彩,轻笑道:“送上门的无脑美人,不要白不要?”
李长夜抚着她的鬓角,笑道:“你要是无脑,寡人倒是省事多了!”
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固然他不信她的话,想来她也是如此。
李长夜笑道:“迟迟这般心高气傲,定然不甘受人驱使,云妃岂能同你相提并论?”
她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神色也淡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陛下打算将我关押在哪儿?”
李长夜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累了吧?寡人抱着你睡。”
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李长夜笑道:“寡人不碰你!”
若不能见她情动,便是得手也觉得遗憾,他自问还忍得住。
可美人儿却不这么想:“你不碰我,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李长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捧着她的脸胡乱亲吻了一通,笑道:“那你好好歇着,寡人天亮后再来看你……”
“午后再来!”她娇气地说。
他连声应好,这才起身披衣。
“李长夜!”她突然唤了他一声。
李长夜抬头看她。
她正抱着被子倚在床头,青丝披散,眸光欲诉,乍一看,好似刚刚同他缠绵过似的。
李长夜微微一笑,心里却叹了一声。
她终于还是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