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走?”
李长夜脸色一沉,往她腰间锦囊瞄了一眼,嗤笑道:“怎么?萧怀璧的玉璧到手了?”
钟迟迟摸了摸锦囊,嫣然笑道:“陛下说什么呢?我这是为了阿白啊!”
李长夜挑了挑眉,明显不信:“为了阿白?”
她用力点头,道:“是啊,眼看就快仲夏了,我要抓紧送阿白回、回山里,不要耽误了它冬眠!”
李长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长安边上没山?”
钟迟迟睨了他一眼:“放长安边上,还不是被人看着?它既然跟了我,我自然要给它找个好去处!”
他突然眼眸一弯,凑到她面前,笑嘻嘻道:“寡人也跟了你,你也给寡人找个好去处?”
钟迟迟“噗嗤”一笑,推了他一把,道:“我今天就走,大约一个半月就回来,陛下可别跟我闹了!”
李长夜果然没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你要带阿白去冬眠,你问过它自己愿意吗?”
“什么意思?”钟迟迟一脸茫然。
李长夜搂着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才道:“你不是号称对禽兽习性很熟吗?不知道有些熊是不用冬眠的?”
钟迟迟:……
她怎么知道?他们庸山的熊都是要冬眠的啊!
李长夜笑道:“阿白在长安适应得很,你别瞎操心了,倒是云氏兄弟遇刺的事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钟迟迟问道。
李长夜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笑道:“朕怀疑,云定安遇刺和你有关——”
……
“申时五刻,第一批刺客出现,杀死了云大郎;申时七刻,云大郎的尸体被家人发现;酉时正,家人报案,酉时一刻,云定安到家,酉时三刻,第二批刺客出现——”
宇文断有条不紊地说完案件发生经过后,顿了一顿,道:“第一批刺客应该是有预谋的,挑了云大郎落单的时候下手,一直过了两刻钟,尸体才被人发现,足够那批刺客逃之夭夭了!”
“但第二批刺客出现却是在云大郎遇刺半个多时辰后,云定安到家刚刚两刻钟,刺客就出现了!”
“云定安先前一直是跟在钟娘子身边的,那一日回家是突然的决定,很有可能是对方临时发现钟娘子离开了云定安,临时起意安排了杀手!”
宇文断不太抱希望地问她:“钟娘子和云定安分开后,有没有人向你问起过云定安?”
钟迟迟蹙了蹙眉,不答反问:“怎么审到我这儿来了?怎么不问他都遇到了谁?”
宇文断无奈道:“他是从西面建福门出的宫,当时正好是下衙门的时辰,沿途遇见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人可疑?”
也是……
钟迟迟想了想,问道:“那刺客呢?尸体上有什么线索?”
宇文断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很有趣:“死了的那几个没查出毛病来,倒是逃走的那几个追踪到了,又挖出了一窝,还是高启那厮的人!”
高启?
突然听到这么个陌生名字,钟迟迟疑惑地眨了眨眼。
“高启就住在崇贤坊!”李长夜出声解释道。
他朝宇文断摆了摆手,宇文断便行礼退下了。
“高启是左领军的中郎将,之前你查到的崇贤坊的线索就是他的私宅!”李长夜笑了笑,道,“他倒是藏得深,一直没发现他和谁有什么来往,手里却握着不少死士!”
钟迟迟想了想,道:“会不会他手里握着的不是窦氏的死士?”
李长夜屈起手指,笑着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是想说云安吧?云安那里朕让人查过了,崔氏兄妹的事确实是她动的手脚,她自幼跟李俭关系就不错,这次也是李俭向她举荐了黑山七怪,除此之外,其他事她真没沾手!”
钟迟迟“哦”了一声,又问:“那会不会是其他家呢?窦氏都倒了,总不能发现一波就往窦氏身上推吧?这也太好隐藏了!长安还有谁家喜欢养死士?”
李长夜笑道:“这可不好查了!长安权贵无数,谁家不养上几个死士?”
“李长暮啊!”钟迟迟不假思索地说,“江陵王府里一个像样的高手都没!”
李长夜笑了两声,道:“说不定他给养在外面了呢?从春风楼那夜开始,一共抓了五波人,其中三波都是养在外面的死士呢!”
钟迟迟睨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不知道呢?养死士不用人不用银子的?你看李长暮是有人还是有银子?”
作为郡王,李长暮倒也不是穷,但养死士的花销跟锦衣玉食的花销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李长夜也只是跟她说着玩而已,被堵了回来,便好脾气地呵呵一笑,道:“迟儿说得对极了,那高启手里沾的确实不只是窦氏的死士!”
“还有谁?”钟迟迟感兴趣地问道。
不只是,那就是还是有窦氏的死士,但还有其他人的。
李长夜笑着问道:“你还记得春风楼那次狙击的箭手吗?”
钟迟迟点了点头。
那个箭手非同一般,一手连珠箭法又准又狠,跟宇文断不相上下,她印象十分深刻。
“不是死了吗?”这么好的身手,死得那么干脆,就是她看了都觉得可惜。
“是——”李长夜勾了勾唇,“死是死了,但是他身上有个印记……”
钟迟迟惊讶挑眉:“谁家养死士这么不专业,还纹印记的?不是往人家手上送线索吗?”
李长夜含笑摇头:“这不是不专业,这个印记在几十年前,还是一种荣耀呢!”
几十年前?
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问道:“前朝?”
李长夜点头道:“前朝皇帝有一支密卫,大概跟朕的羽林百骑差不多,人人身上都纹有特殊印记,用以标识身份,前朝覆灭后,这支密卫就不知所踪了。”
“你是说,那个箭手是前朝皇帝的密卫?”钟迟迟吃惊地问,这……扯得有点远了啊……
李长夜仍是点头:“从印记上来看,应该是的!”
“前朝末年,吐蕃攻破长安,宫禁失守,不少宫人流落在外——”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说,会不会还有前朝皇裔流落在外呢?”
“有可能吧。”钟迟迟不甚在意地回答。
这种事,她怎么知道呢?
李长夜捧起她的脸,转向自己,笑吟吟地说:“朕记得,迟儿的师父名叫杨月眠?”
“杨氏,可是前朝皇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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