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柔而清脆的呼唤,马车两边的士兵纷纷转头去,睁大眼睛要看那车帘子掀起时候里面那飘渺若九月寒霜一般嗓子的娇媚女子样貌,却那俊秀少年瞪眼喝道:“放肆,滚一边儿去!”嗓音清脆,却原來是个女子。
士兵们往日想來受她苦头颇多,也许出于某种原因不敢不听她的话,便都带着遗憾的神色转头过去,却悄悄支起耳朵将眼睛余光也向马车投过來。
那名叫“司剑”的女扮男装少年按住剑柄,游目打量左近士兵们,俏脸冷冷板着,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却在士兵们听來娇媚不可方物,顿时间只觉浑身骨头都要酥了。
司剑斯能感觉这些士兵心中龌龊,不敢再露出那娇媚的模样來,弯腰跳上马车,将帘子掀起來一条缝隙,一闪身便进去了。
士兵们眼巴巴看着这薄薄的帘子,心中无不渴望能够开出一点大的缝隙來,却只有那苗条的身子进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外面阳光照耀下,什么也沒有看见,便听蜂群一般惋惜的**叹气声响成一片,只盼着那司剑再出來时候不小心将缝隙挑大一点,也好叫他们能一饱眼福。
虽然是看不见的,却马车里面说话声清楚传來了出來,只听那清脆嗓子的女子道:“你将这纸条子给刺史大人递过去,今日,不可能有奇迹出现啦!”
那司剑的声音传出來道:“小姐,何必给他们出主意,要我看的话,他们打败了最好……”一语未落,那女子低斥道:“禁声!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看得见的,去吧!”
司剑不情愿的声音“哦”了一下,便见车帘再次翻动,却仍然只有些些一点,里面照旧看不见那女子样貌,只黑暗中忽然漫天大雪降落一般,却猛然有端端正正一枝梅花盛开了,虽众人不能见那女子,却恍惚若清香随风飘來,只将众人心中澎湃海浪重击一般,只傻了近处的数百人。
司剑跳下车來,正看见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士兵向马车帘子定定望着,心下一慌只想道:“难道这些可恶的家伙看见里面了?哎呀,都是那可恶的卢老儿,若不是这厮,我怎么可能失手掀起一条大缝隙,小姐怎么可能给这些粗鄙不堪的家伙看见!”
当下“锵”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便将一腔火气向士兵们撒去,直喝道:“看什么看!小心剜了你们狗眼!”
士兵们瞪瞪呆呆,哪里听见了她的呵斥,有领军校尉忽觉眼前有晃眼的物事挡住目光,不耐烦便伸手去要推开,却沒有注意到那司剑要杀人一般狠狠的目光,直将右手向着胸前便推了过去。
便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忽然手腕一痛,彻骨的疼使得他心里面有千万条虫子爬过一般,然后便是清晰的、不可抵挡的疼痛呼啸而來。
抬手看去,猩红一片,却光秃秃不是往日那厚茧层层微黄的手掌。心中一刹那的空白,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啊!我的手!”
原來,司剑长剑出鞘正怒冲冲赶过來,那校尉却嫌她堵住了自己的视线,沒有犹豫便伸手推过去,无意中目标正是司剑的胸膛。
司剑从來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哪里有今日这士兵们不听话,那校尉也要占自己便宜的事情发生,什么也沒有想,只紧咬银牙便挥手下斩,锋利的长剑只不过稍稍用点力量,那校尉的右手便与臂膀分家了。
那校尉给疼痛袭击着身体,一声惨叫过后便给恨意占据了整个念头,疯狂便叫道:“造反啦!快点杀掉她,她造反啦!”
士兵们给他一声惨叫惊得回了魂,一起转身看过來时候,地上的断掌与不住喷涌鲜血的手腕,登时骇住了他们的眼睛,不能相信那娇滴滴却做威武打扮的女子能够这么狠心生生斩下一个人的手掌,又听长官下令,也不辨着校尉在疼痛中糊涂的命令,便呐喊一声拔刀挺枪便向司剑杀來,那校尉也左手一转,腰间钢刀抽出便向司剑劈头斩下。
司剑正呆愣着向手中滴血的长剑上看去,忽然听到沉重的呼吸一起向自己围來,转眼看处四下里都是恶狠狠眼神中带着淫欲色彩的士兵,正惊慌食醋要喊叫时候,俏脸上一湿,嘴唇上也沾上了那腻腻的液体,香舌一转处,咸猩冲进味蕾,她也是见过鲜血的,立时便明白了这液体是自己斩断右手的那校尉的鲜血。
想起这个校尉,她心里面便顿时沒有了无措,发狠只道:“这人可恶不下那卢家老儿,老是色迷迷的样子,废了他不如宰了他!”
一念至此,毫不犹豫手中长剑便迎着头顶的风声轨迹挡了上去,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长剑斩断了校尉狠狠劈下的钢刀,司剑心中想道:“一不做二不休,为了少点麻烦,杀了他!”
存了这个念头,长剑便不会受,顺势手臂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圈,再次从下往上挑过去,正迎上那校尉的肚腹,只听“噗嗤”一声入肉的响动,接着便是喉咙间“呃呀”的难听呻吟,那校尉左手握住寒光闪闪的剑刃,血珠不住滴落,却他沒有了响动,傻眼了的士兵们发觉情势不对头,有胆大的上前伸手在他鼻前一探,转头來便道:“死了!”
迎上來的士兵们大惊,一起向持剑凝立的司剑看去,心中都想道:“这女子,下手也太狠了,头儿不过要去摸她一下,怎么就能叫她杀掉呢!”
那校尉是有亲兵的,说來也是平日里在邺城那校尉照顾,做什么事情都会带着他们,敲诈到了好处,那校尉也分出一半给手下,很是有些人缘,此时见自己的长官死了,那些亲兵便聒噪叫道:“这娘们太狠啦,竟然敢杀咱校尉,给长官报仇,杀了她!”
有人首先叫出,便有人会响应,司剑虽然也是见识过死人的,也曾经手上见过鲜血,却此时间对面是数百如狼似虎的士兵,她哪里能镇静下來,俏脸蜡白口中直念道:“他是该死的,不关我事!他是该死的,不关我事!”
士兵们见她虽一身戎装,却身段苗条娇娆无限,脸上嫩白娇美,是平日里从未见过的美人,便有人笑道:“咱长官死了,就是杀了这个娇滴滴的美娇娘,那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咱替长官另样报仇,抓住这小娘皮,乐呵乐呵!”
士兵们这几日都是围在这马车左右的,早知车里是那闻名天下的燕南心,这女扮男装的女子,是她身边的侍女,模样实在是沒有见过的,心里都不知想过多少遍要将这司剑蹂躏千百遍。他们也是有眼睛的,知道燕南心名满天下,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便转了心思将这小丫头惦记在心上,现在有人这么一说,他们心中便都道:“是呀,燕南心有刺史大人护着,咱沒那个福气能好生亵玩,这小丫头今日杀了咱长官,抓住她待会儿去求大将军赏给咱,倒也是不得了的一件美事!”
登时这些士兵便都暗自吞了口水,一起转身向司剑看过來,便如那薄软的铠甲不存在,直将司剑看作了一个随时都可以蹂躏的女人。
司剑跟随燕南心走遍天下,虽十六七岁年龄,却也能算的上见多识广,对面前这些士兵们的目光,她自然能理解其中的味道。
想了想人也杀了,事也做了,索性将这些可恶的男人杀干净之后,为了避免给小姐带來麻烦,自杀也只是横剑一下而已,便将长剑横在胸前,也不说话只咬着嘴唇,倔强向数百士兵盯过去,只等他们过來便将这些人杀个干净。
那校尉的无疑在这些士兵心中便是极高的,却给这小丫头两剑便斩杀在地,他们心中存了忌惮,便都不肯率先上前,只持着刀枪虎视眈眈围住司剑,沒有人敢向前一步去真正抓她。
司剑不屑一笑,却也在失败如狼似虎的士兵包围中不敢妄动,只凝立在当地,咬着嘴唇看着这些人。
忽然,马车门帘后面那娇媚柔软的声音变作了冰霜般,那燕南心喝道:“滚,莫要再添烦恼,免得失了性命而后悔不及!”
士兵们一愣,有人刚要张嘴说话时候,司剑已抢步过來,长剑横扫将两人拦腰斩作两截,接着不容士兵们反应过來时候便娇喝道:“我家小姐人次,放过你们了,还不快滚!”
士兵们有溅上鲜血的,转身向给司剑腰斩的两具尸体看去时候,却正是那首先高叫着要报仇的亲兵以及那口出淫邪的士兵,此时他们都化作了两截尸体一滩血液,那尚未闭合的眼睛中,淫欲的目光还沒有消退,嘴角向往的翘起,还活着一般占据脸庞。
士兵们大惊,那校尉给司剑斩杀,说他沒有反应过來还有依据的,这一下兔起鹘落将这两人斩杀,却众人看得清楚,司剑鬼魅一般抢步飘飘而來,一剑挥过又飘然后退,不过眨眼的瞬间,人群中便能少两个人,这样的武艺,谁人还敢去再妄想其它,有胆小的看着满地的腥臭肝肠,那拦腰斩断的两人五脏六腑都一起流了出來,登时便当啷一声,他们便扔掉手中刀枪,抢到一边呕吐去了。
有人带头,便不会沒有跟随者了。接二连三的刀枪坠地声音响起,数百士兵给司剑连斩三人燕南心一句话,便忘记了报仇的事情向后退了开去。
司剑见得士兵们后退,不敢去看自己亲手斩断的两人尸体,第一时间便回头向马车奔过去,一头扎再旁边便脸色惨白干呕起來。
马车窗帘掀起,一只嫩白如玉的纤手伸出來,皓腕似雪其状如葱,轻轻拍着司剑的脊背,燕南心轻轻笑道:“你这丫头,杀人的时候沒见这般动静,完事了却又闹腾开了!”
她这一声却沒有了方才车中那蜡月寒霜一般的清冷,便如春风一般温醇,便是那燥热的三伏天气,也似给她这一句话生生灌输了莫名的清凉,那司剑原本恶心烦躁的心情,再她这句话安慰出來以后,便也消去了大半。
司剑伸手再胸前抚了几下,顺了顺那逆生而起的恶气,展颜向窗口笑道:“不过是这厮五脏六腑都坏透了,闻着难闻得紧,却不是婢子怕啦!”
帘子一动,那羊脂白玉一般的皓腕收回去,却揭开了车门门帘,香风动处,一人弯腰出來,跳下车时候,确苗条不能言语娇美不必笔墨。
只见一身的劲装打扮,宝蓝色衣裳便那无边的海天一般,头顶一根束发丝绦,乌黑头发顺着蓝色带子扎出的轨迹,清风微扬,远山近水一般飘扬不止。
那欺雪赛霜一双手,有蓝色宽带扎住袖口,微微紧贴身躯的服装,收拢双臂一般,亮出一杆长枪,森森的枪锋,却紧贴着主人的身子站住,便似那劲装揽着这银枪一般。司剑靠得最近,见着燕南心这般打扮下车,目光便正落在那持枪的手上,直起身來指着那枪杆与手掌部分吃吃笑道:“小姐,这枪杆是银色的,你看在太阳下面,却令婢子怎么也不能分出來到底哪儿是你的手,哪儿却是这银枪枪杆啦!”
士兵们有尚未走远的,听见银铃一般的司剑娇笑声音,心内一阵悸动,齐齐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时候,便也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在他们眼中,那车旁立着的,不用说便是那燕南心了。士兵们呆呆看着,也不能看清楚燕南心的身段,也不能看得见她表情,只所有人只觉满眼都是宝蓝色的,头顶的青丝,也给那蓝色带子带动,一瞬间化作了蓝色的。
沒有见过燕南心,士兵们怎么幻想都是有的。却在这一刻,燕南心便在那近在眼前却又犹如远在天边的马车旁边,士兵们所有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有那将灿烂阳光渲染成蓝色的颜色。
铁戟画眉录_铁戟画眉录全文免费阅读_第173章一怒即杀人,须眉何足论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