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次兵败虎牢,全军覆沒,遭至朝廷蒙受前所未有之羞,臣徐羡之、傅亮难逃其咎。请太后重重治臣等之罪!”
张夫人喃喃道:“败了,都败了。虎牢失守,兖州丢了,滑台丢了,洛阳也丢了,眼睁睁的看着先皇创下的大好河山,就这么支离破碎,任人宰割。先皇啊,你让我们有何面目去见你啊!”说毕,竟是嚎然长哭。
徐羡之傅亮亦一腹感伤,眼眶大热。
“臣等死罪!”
“太后。”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张夫人接过司马茂英递过的茶杯,张夫人喝了一口道:“徐羡之、傅亮,先皇将此天朝基业交与你们四人之手,你们说说如何一溃如此?如若先皇在世,你们说他会容忍魏朝如此嚣张么?如若先皇在世,天朝会遭此涂炭之劫吗?如若先皇在世,你们为臣子的怎么做,莫非亦敢欺幼凌弱吗!”
句句切肤,字字诛心!徐羡之、傅亮俯地,大气不敢出!
张夫人腾地站起,厉声道:“徐羡之,傅亮,虎牢被围之前,城中缺粮,二千石曹曾从江州、益州调拔三万石军需粮秣支应毛将军,二千石曹已上表奏请,你们为何扣住不签!谢晦、檀道济二将抽调一万铁骑从京口北上,为何停驻漯河止步不前,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毛将军孤军奋战,力竭身亡!有人说朝廷发出诏令,竟让一万铁骑西驰平顶山,去开采乌金矿去了!你们要干什么,竟将军国大事视同儿戏!谁签的诏令,今日老身承先帝遗命,凌迟了他!你们说,这事儿有还是沒有,你们给我说!”
傅亮再也不忍不住,俯地失声痛哭起來,肩膀抖颤不止。
徐羡之道:“禀太后,这两件事均过羡之之手。”
“你大胆,你狂妄!”张夫人一拍桌子,指了徐羡之道,“徐羡之,别以为先皇临终佐任你为顾命大臣,老身就不敢杀你!”徐羡之两眼缓缓微闭,一行浊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下來。
张夫人冷冷地看着他,紧咬下唇,蓦地朝厅下喝道:“殿值军士何在!”
一阵甲叶子脆响,四名戎装军士跑上殿來。
“太后!”
张夫人气得浑身乱颤,指了徐羡之道:“玩火**,千古此理!徐羡之,你不忠、不孝、大逆,老身饶你不得!來呀,给我将此逆贼绑了!”四名军士愕然看看厅上,徐羡之闭目长跪,仍一言不发。
“给我绑了,沒听见吗!”
四名军士腾腾上前,就要拿人!
“慢着!”傅亮再也忍不住,道,“太后,容傅亮把话说完,徐大人要杀要剐全凭太后处置。”张夫人道:“傅亮,有什么话说吧。”傅亮看了徐羡之一眼道:“太后,军粮之事下官与徐大人全然知晓。兵部曹拟文,二千石曹调拔,下官与徐大人为此夜不敢寐,连夜将此事上奏皇上。我等苦苦等诏,一连三日竟未有下文。无奈,徐大人与我擅权以朝廷名义诏令军粮筹拔火速运往前线,却在虎牢城下受阻。虎牢城已被魏军团团围困。太后,若无那三日,被围军民何苦忍饥挨饿,虎牢不会失守,毛将军亦不会殉国啊!至于一万援军铁骑,我等亦是擅权驰援,原以为三军全数增援虎牢之困,谁料半路接到诏令,取道平顶山,一万人哪!竟弃了刀枪挖了金矿!”张夫人颤声道:“谁的诏令?”傅亮哭道:“太后!”张夫人倏地喃喃道:“我晓的了,是车儿?(刘义符小名)下的诏。天哪!”
张夫人一声嚎叫,眼前一黑,竟直直地跌进椅中,晕死过去!
“太后!”徐羡之、傅亮忙抢身跳起,奔向张夫人。掐人中,抠喉节,弄得两人满头大汗。皇后司马茂英吓得花容失色,死死抱了张夫人道:“太后,你怎么了,莫非要吓死我么!”
“啊呀!”一声,张夫人缓过神來,已是泪流满面。半晌,张夫人缓缓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不关你们的事!”
司马茂英、徐羡之、傅亮三人跪了当地。
“你们给我下去。”张夫人指着四名殿值军士,道,“滚,沒听见么!”四名军士吓得忙垂首退出。
张夫人蓦地一笑,柔声道:“英儿,给我倒杯水,我有些口渴。”司马茂英忙从壶里倒了水,递至张夫人手中。张夫人接过來,握了手中,看着跪立当地的徐羡之、傅亮,目光清幽,浅笑盈盈,与前番竟是判若两人。
“你们起來。徐大人,你也有些年纪了,英子,你去我室内给徐大人座上垫块斑丝隐囊靠着。”司马茂英答应着,出殿而去。
张夫人看着司马茂英的背影,突地问道:“你们知道老身今日前晌和皇后去了哪里?”徐羡之傅亮两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张夫人从袖中掏出一个奏表,问道:“你们可见过此奏表?”徐羡之傅亮又是一愣:这是两人上奏皇上请罪之表,何故到了太后手中?
张夫人见两人一脸疑惑,笑道:“今日早起,我听人说虎牢兵败,毛德祖丧师辱国,以至全军覆沒。两州七郡眨眼说沒了就沒了,我以为这大宋朝要完了,魏军要兵临建康城下了,老身该去见先皇了。你们可知道,已备下五尺白绫,就随身带着!”
徐羡之泪水汹涌而出,伏地道:“太后,虎牢背依黄河,又连遭阴雨,部分城防坍塌,这是失守之源。羡之身为朝政佐臣,亦难逃罪责…”张夫人打断他道:“徐大人,你错了。虎牢失守,与天灾何干,这可是实实在在的**!”
傅亮一惊,偷眼望去,却见张夫人仍旧满脸笑容。不禁惊叹:此妇人心机如此深遂!
刘宋天朝_刘宋天朝全文免费阅读_26章(三)虎牢城憨德祖巧使反间计三叠泉智灵运逞用谢公履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