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生单膝跪在地面,以手轻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借着周围的夜明珠之光,他在地面看不到一丝缝隙。这座红楼的地面,大理石似乎是一整块的,根本连一丝缝隙也找不到,平滑的如同镜面。
阎君看了一遍这红楼的地面,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么大的地方,要想找到一块巨大的大理石做地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座红楼虽然内部装饰简单,可面积却很大,至少比他的地狱客栈还要大。这样一座占地巨大的红楼,铺地的大理石却无一丝缝隙,完全像一块切割下来的……呵呵!恕他见识小,没见过这么大的大理石。
绕梁比其他人冷静,他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眸光平淡,唇边笑意温和淡雅。手执玉笛,闲闲的倚靠在一旁柱子上。
芸生见绕梁一点都不着急,他便皱眉起了身:“你不害怕你主子出事吗?”
绕梁虽不似流水那般冰冷,可却也不似余音那般多言。他只是看了芸生一眼,便淡淡一笑瞌上了眸。
芸生见绕梁不理他,他便走过去,伸手夺了绕梁手中的玉笛,脸色有些阴沉的问道:“告诉我,你家主子是不是早有什么安排?”
绕梁被人夺了武器也不生气,只是淡然的睁开双眼,笑看着面前的少年,沉默片刻,他才轻启唇道:“余音,有和主子一起下去。”
“余音?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去了,能顶什么用?”芸生因为余音多次被迷晕之事,一直在心里很怀疑余音的本事。
绕梁依旧淡然浅笑,慢慢悠悠道:“余音练过金钟罩,他和主子下去,可以当做挡箭牌。这样,主子就不用费时费力破解机关了。”
呃?芸生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余音的用处居然在这儿啊?
阎君抬手扶额,真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主子,竟然拿属下的绝世武功,用来当挡箭牌?
众人面面相觐,一时皆愕然不已。这样的一个人,让他去救人,当真可靠吗?
余音在前过五关斩六将,一路上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可在他身后的某昏君,却负手从容前行,完全像是在园林散步,观花赏景。
在红楼下有几间偌大的密室,密室的门齐齐打开,里面是一群穿着红衣的妖美男子。
余音对于这群探头探脑的家伙,只是挥手弹出数十粒抄花生,将那群不知是看热闹,还是会通风报信的妖男,全给定在了原地。嗯!地狱客栈的抄花生不错,走的时候,可要记着带点路上吃。
再往前行,机关的暗器便淬的毒越厉害,余音有些体力不支,扶着墙大喘着气:“主子,不行了!再玩下去,小的……就要累死了。”
凤翥乐天没有为难余音,他只是负手走向那深长的甬道,周身散发出如余音身上的金光,挡开了那些上下左右射来的暗器。
余音对于这个懒主子,他直想翻白眼。自己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挡开那些暗器,可先前偏让他如此费力。唉!苦命,跟着这样的主子,他真是苦命啊!
魅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她从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是她的那些男宠,她也只是放在外室。至于内室,这里除了她可以自由进出外,任何人都无资格进来。
就是因为如此,凤翥乐天才能这般畅通无阻的进来。可面前的巨大石门,却让他止步皱眉。断龙石?这个机关要是弄不好,那舒儿可就要永埋在此了。
余音本来还很鄙视魅妖的,就那点机关,只要遇上像他主子这样狂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过关的事?可此时见到这断龙石门,他不在鄙视魅妖了,而是佩服!这样一道门,可比得上外面的所有机关。
其实余音还忘了件事,世上能和你主子一样的狂人,掰着手指数,也不会超过十个人。而那些人中,却大都年纪不轻了,没有这么大的玩心了。
凤翥乐天将手贴在雕花巨门上,闭上眼感受着门后的声息。
文玉舒背倚靠在冰玉床旁,脸色苍白如纸,眉睫上覆着一层冰霜,双唇青紫,宛若一个将被冰封的死人。早知魅妖不会放过她,可却不料,魅妖竟然是给了她这样的死法。
虽然隔着一道门,可在缝隙间,凤翥乐天还是感觉到生人气息。他骤然睁开双眼,眼底是庆幸的笑意,心底暗松口了气。舒儿还活着,她还在等着他来救。
余音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他从来不知道打开一扇门,竟然会需要如此的繁琐的步骤。唔,主子这是什么速度?怎么让他头晕眼花呢?
凤翥乐天在心里也不由得佩服魅妖,这样的机关门,纵然有人来,也不一定能凭眼睛破解开。因为门上的花纹太繁多,大花小花无数,密密麻麻一片,观之艺术繁美。
而在这些雕花中,深藏九宫格,整面巨门上,或上或下或中间,只有一片深藏的九宫格是真的,其他两片全是假的。
而要在这些花朵中找到暗藏数字的一块,很难!
就算能找到一块,也不一定能找到其它隐藏的数字块。
然而他找出来了所有的数字块,却再次对上面的东西吃惊。这是什么?不是九宫格吗?这图上画的好像是地图?这是要让他拼图?这魅妖也太不安章法来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文玉舒,在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忽然听到沉闷的响声,有丝丝缕缕的光线洒在她脸上,她缓缓睁开失了光彩的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模糊的身影,他逆光而来,背后一片光明,如拯救人脱离黑暗的神佛。
凤翥乐天在看到苍白虚弱的文玉舒时,双脚便重如千斤的迈不开步,他多怕靠近对方时,触手拥抱的是一具冰冷的尸身。可当文玉舒缓缓睁开双眼的刹那,他平生第一次尝到了何为喜极而泣。
余音站在门口,他望着那冲进去抱住丞相的主子,他眼角也泛红湿润了。丞相啊!你要是真有了什么事,主子一定会随你而去的。用情如此之深,主子当真不该是帝王。帝王,最是无情!
“舒儿……”一声包含太多情感的轻唤,那样的沉重悲伤。凤翥乐天只有抱着怀中人时,他才觉得自己的心是活着的。他啊!真不该是个帝王,自古以来,那有他这么无用的帝王?为一人,便要死要活的。
文玉舒被冻僵的身子,因为这温暖的怀抱,慢慢的有了点知觉。她脸颊贴着对方的脖子,青紫的嘴唇,虚弱的扬起一抹浅笑:“最后来救我的……还是你……”
凤翥乐天依旧紧紧的抱着她,将脸藏在暗处,他实在不想让这丫头看到他哭,他怕这丫头以后会没良心的笑话他,所以他打死也不放手,也不说话。
文玉舒身体暖和了不少,她怕再让凤翥乐天运用内力发热下去,难保不会把身后冰玉床上的冰块融化。
凤翥乐天虽然还想多享受会儿温香软玉,可这怀中人的挣扎推搡,却让他不得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臂,低头瞧着那脸色苍白的人,他眉心紧皱,抱着人起身便要走。
“不……不能走!父亲,父亲还在这里。”文玉舒伸手推了下凤翥乐天,她挣扎着下了来,脚一沾地,便腿软的差点扑倒在地上。
凤翥乐天从后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抬头看向那冰玉床上冰块中的蓝衣男子,此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怎么就成舒儿的父亲了呢?
“父亲身受重伤,已经被冰封好多年了。”文玉舒此刻因有凤翥乐天输送的内力,她已经能离开人了,她举步走过去,手抚在冰块上,眸光黯淡道:“是我不信母亲,才让父亲苦了这么多年。若我肯信母亲,我便该一直寻找父亲的下落,也许这样……我就不会时至今日,才得知父亲尚在世了吧!”
“这不关你的事,当年你父亲坠下山崖,你母亲也下去找过他,看到了也只有一件血衣,在那样的情况下,谁都不会想到你父亲他……还会有生还的可能。”凤翥乐天不想看到这样的文玉舒,在他眼中,文玉舒该是永远冷静自若,淡笑从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黯然自责,将所有的错,都归于己身。
文玉舒缓缓闭上双眼,良久,她才骤然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有软弱自责,有的只是清明冷静:“你说得对,我不该自责,而是该想办法救醒父亲,还母亲一个康健的夫君。”
凤翥乐天暗松了口气,他多怕文玉舒会钻牛角尖,还好,还好他的好太傅不是个懦弱之人。
余音对于这俩不分场合谈情说爱的祖宗,他不得不出声提醒下:“主子,这里不是您的地盘,您和丞相有什么要事商量,是不是也该找个合适的地方,泡壶茶坐下来慢慢商谈啊?”
“谁说这不是朕的地盘?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天水城在天国境内,它怎么就不是朕的土地了?”凤翥乐天是一见着文玉舒没事,那原形便毕露了。
余音汗颜的低垂下头,决定从此刻起,他当个哑巴。
文玉舒眉心微皱,对于这不正经的君主,她不抱任何希望的转过身去,看着冰块中的父亲,她开口淡冷道:“魅妖对我父亲用情至深,我们想要从这里带走父亲,恐怕会有点难办。”
“当然难办了,这冰可不是普通的冰,它是用百种奇花异草提炼出的精粹药汁凝成的冰,一旦冰融化,里面的人也就跟着化了。”凤翥乐天说着说着,便低头在自己身上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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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读《幽梦影》中有一句话:情必近于痴而始真!在此感谢21的评价票,刚看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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