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舒猛然睁大双眼,眼中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她摇头拒绝道:“不!我不需要!乐天,你不要再疯了,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凤翥乐天望着她的目光很温柔,可说出的话却透着决绝之意:“我说过,天国你要喜欢,我会随时双手奉上!舒儿,如祖神真要我作此抉择,天国与你间,我选你!那怕背负上千载骂名,让国中万民唾弃,我也要欺师灭祖,不忠不孝,断了凤翥龙脉,毁了神树,取其根,救你之命!”
文玉舒望着面前疯狂的君王,她含泪摇头,伸手推开对方,跄踉的向后连退几步,唇边笑意苦涩:“陛下,你这是要陷臣于不忠不义,你这是……国师所言不虚,真不虚啊!”
双凤祸国,真被国师说对了。她果真成了魅惑主上,祸国殃民的妖女。
凤翥乐天望着含泪的她,他明知她不会哭,可他还是为她心疼担忧,担忧那泪落,担忧她会如泪珠般脆弱,坠落而下,流失在泥土之中。
文玉舒依旧含泪而不落,有泪而无法哭泣。她看了那君王一眼,转身离去,脚下重如千斤,很沉很慢,微沙哑的声音,幽幽溢出唇齿:“武轻雪又被陛下派去剿匪了,等天国匪患铲除的差不多时,陛下就封他为忠勇侯吧!”
“常曦公主母亲出身低微,只因得风国陛下宠爱,才得父皇许一诺婚约,父皇当初求得便是一个后宫皇后,而不是一个母家权势滔天的公主。所以在当初看来,父皇的选择没错!”凤翥乐天知她在想什么,凡是她的心愿,他都会一一为她完成。
文玉舒手扶住门框,脸上神色平淡道:“常曦公主虽是最适合为后的女子,可在臣看来,常曦公主太单纯,并不适合宫廷争斗。可……天风联姻势在必行,选她与武轻雪二人,最为合适!”
“风常曦母亲已去世,她在风国除了她父皇以外,再无任何牵绊。武家一门忠烈,子孙得此爵位,又代表天国与风国联姻,如此殊荣,定然能让武家因感恩而更忠心与朕,丞相……真是为朕铺了一条康庄大道,朕感谢丞相的良苦用心。”凤翥乐天望着那道背影,他唇边笑意苦涩,眼底是那冷讽自嘲。
“陛下知臣苦心……就好!”文玉舒抬脚出了门,头未回,背影透着决绝。
凤翥乐天跨步疾奔到门口,手扶着门口,缓缓收拢手指,门上被他留下三道抓痕,指尖被木屑刺破,渗出血珠。终还是不信他,她终还是不信他……舒儿!
文玉舒离开了皇宫,便孤身出了古兰城,来到古兰城的三峰山,她看到了与她约好的百叶华。
百叶华转过身去,未曾开口,便被对方拍了一掌,胸前一掌极其重,他嘴角溢出血丝,脸色苍白的单膝跪地,垂首领罪道:“属下知罪,请门主处罚!”
文玉舒手执象牙骨折扇,轻挑起对方的下巴,冷睨着对方勾起嘴角,声音森寒冰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调动人马,眼中……当真没我这个主子了吗?”
百叶华脸色苍白的仰望着对方,眼底平静无波,任对方用折扇抵着他的咽喉,双唇紧抿,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
文玉舒俯身靠近他,望着百叶华本波澜不惊的眸底,因为她的靠近,而微起涟漪,她唇边笑意冷然道:“百鬼,你要是再敢擅自做主,我就废了你的武功,将你丢进快活林去。记住我今日的警告,可千万别再触犯我的威严了。嗯?”
“属下……不敢再犯了。”百叶华纵然是再镇定的人,可当听到快活林这个地方,他还是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下。那是处男子寻欢之地,哪里没有姑娘,有得只是容貌出众的男子。据说,那是魅妖的地盘,生意红火,寻欢人谓之天堂,小倌却谓之地狱。
文玉舒收回折扇直起身来,侧身单手背后,打开墨梅折扇轻摇,还是往昔那个潇洒不羁的含笑:“夜昊已离我而去,我心中纵然有千般万般不舍,可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叶华,你是除夜昊外,跟着我最久的人,别人不了解我,你却该了解我脾气!以后,可别再自作主张了,你知……我非常讨厌打着为我好的名头,却做着害我之事的人。”
“属下谨遵门主教诲,以后定不会再犯门主禁忌了。”百叶华低垂着头,久跪在地上,似在真心忏悔自己的错。
“好了,你起来吧!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文玉舒对于这个属下很头疼,皱眉再次警告对方道:“记住,以后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做主。如有人敢坏我大事,毁我多年心血,纵然那人是你和夜昊,我也绝不纵容轻饶。”
“是!属下记住了。”百叶华低头认错,之后起身,望着面前的主子,他皱眉问出心中疑问:“门主,属下一直不明白,您闲养着那群孩子,又不让他们做事,只是要他们吃睡训练……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文玉舒轻声一笑,转头看着那皱眉的人,摇头轻叹一声气:“叶华,这就是你不如夜昊的地方。夜昊他……无论我让他办什么事,他纵然心底存有诸多疑问,可他却也不会开口问我,只会遵命去办好我吩咐的事,就好!”
百叶华紧抿着唇,目送那抹背影离去。他真的很想抱怨,门主您和夜护法那是什么关系?你们彼此知心信任,自然可以不问其由只办事了。可属下又不知您心意,有些事不问清楚,属下怎知接下来该如何去办事啊?
八国聚会已快到结束的日子,各国使臣今夜赴宴招仙阁,歌舞琴瑟,美酒佳肴。
四周挂着彩色灯笼,照得招仙阁梦幻的恍若仙境。
梦云韶本就和文和静有前仇旧恨,今夜借此良机,她又怎么可能不为难对方:“听闻静夫人的琴艺极好,不如今夜借此良辰美景,你我琴瑟歌舞一曲来助兴,如何?”
文和静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垂眸安静的宛若一尊玉雕。
梦云韶自觉面子上过不去,便起身离了座,高傲的抬着下巴,挑衅的笑看着对方:“怎么?静夫人自知才疏学浅,所以不敢人前献丑了吗?”
文和静虽然比一般的小姑娘要冷静镇定,可却也始终是个高傲的人,哪里能经得起对方这样挑衅,而且还是在她喜欢的男子面前,如此诋毁她的挑衅?
武碧沉一见文和静起身离座,她眼底闪现光亮,笑着举手为对方加油道:“静夫人加油!给这小丫头点教训,让她也知道下什么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
“你……”梦云韶很讨厌武碧沉,因为这贱人很嚣张,根本不把她堂堂的一国公主放在眼里。
武碧沉高抬下巴一扭头,完全是不屑对方的表情,那模样有点嚣张,有点顽皮,很是可爱。
凤翥乐天端杯饮酒,抬袖掩饰唇边笑意,眼睛瞥见文玉舒脸上的笑容,他又是宽心,又是担忧。舒儿,你这样不掩饰的嘲笑邦国公主,这真的好吗?
文玉舒才不管别人什么样子呢!她笑她的,她就觉得武碧沉可爱,就觉得武碧沉的话解气逗笑。
武碧沉望见文玉舒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她很豪爽的举樽遥敬对方:“丞相大人,我敬你一杯,人生难得知己嘛!”
文玉舒单手端起金樽,她不急着饮酒,而是笑看着那豪爽饮酒的人,微微叹气道:“碧夫人这是在害臣呢!一杯酒,你我可都犯了藐视云国之罪,这罪罚或轻或重……恐都难以免得了了。”
“免不了就免不了,大不了我再被罚禁足玉堂殿,而丞相你……估计要被罚一年俸禄了吧!”武碧沉笑的很无所谓,喝着金樽里的酒水,还有空眨眼睛调皮。
“一樽酒,一年俸禄,这贡酒可真贵!”文玉舒只将唇贴在杯沿,眸含笑瞟了众人一眼,酒水湿了粉唇,却不见她有丝毫饮尽樽中酒的意思。
武碧沉喝多了酒,双颊酡红,眼神水蒙蒙的含着笑,红唇微嘟道:“丞相真小气,你就算没了俸禄,可你家还有生意啊!怎么着,你也是饿不着的……”
文玉舒眼角瞥见花若溪对武碧沉的关心目光,她勾唇一笑放下金樽,意味深长的笑言道:“碧夫人,酒香虽醇,却不宜多贪杯!酒,醉了人,却会迷了心的。所以,还是不饮,或少饮为妙!”
“文丞相,你呢!就是活的太清醒,合该醉一场,体会下这醉酒的乐趣。”武碧沉是真的喝多了,也许她一直都想醉一场吧!因为有太多的忧愁,所以才想一醉解千愁。
文玉舒望着那已醉了的武碧沉,她眼底浮现一抹怜悯,举樽仰首饮尽酒水,放下金樽道:“酒乃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碧夫人若沉迷杯中之物,愁难消,肠必断!”
“丞相不贪杯,不好色!不求财,不要权!那你……一生何所求呢?”武碧沉醉酒后,似是比以往清醒时更精明了。
文玉舒抬眼看着对方良久,才微勾嘴角道:“我自有所求!求的是一个答案,求得是一颗心,求得是灵魂深处的情,求得是……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武碧沉忽而笑了,笑的泪滴落,笑的双眸迷蒙醉望人,吐真言:“丞相所求,不过一个情字,可情苦,丞相不该去犯傻。”
“人生天地间,焉能不识情字?重情者大爱无疆,无情者无心,又怎去爱苍生万民?”文玉舒双颊泛红,双眸水灵灵的似染了水汽,唇边笑意透着微醉的慵懒,媚态生,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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