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起,文和静一袭红衣轻拨弦抚琴。
梦云韶一袭绿色的舞衣轻软似水,挥袖折腰,长袖仙裙,轻灵飘逸。
文玉舒本就是一杯就醉的主,她今夜饮了一樽酒,要是不醉那才有怪。她醉眼看那跳着凌波舞的梦云韶,她忽而存了坏心眼,勾唇一笑轻吟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文和静真不愧是文家的狐狸女儿,她一见文玉舒存心坏梦云韶好事,她便也音调一转,弹起来那很是忧伤哀愁的曲子。
文玉舒瞧了她姐姐一眼,唇边笑意更明媚的笑吟道:“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梦云韶已经跳不下去了,这对可恶的姐弟,简直不是人,竟然这样害她人前出丑。
武碧沉一见梦云韶不跳了,她拍桌子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她不会跳了,静夫人赢了!”
文玉舒见梦云韶怒瞪着她,她没理会,只是歉意的望着她姐姐,苦笑醉吟道:“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姐姐……对不起!”
文和静望着那向她道完歉,便倒头醉倒的弟弟,她红了双眼,湿了羽睫。舒儿,错就是错了,你纵然再对我歉意又有何意义?你终是毁了我的一生,再也无法挽回你我的姐弟之情了。
武碧沉望着那醉倒的文玉舒,她忽然又哭又笑道:“文玉舒,你是个坏人,害得人家好伤心,心里好难受。”
凤翥乐天望着醉倒的她,眼底是那苦涩悲伤,舒儿,你向文和静道歉,可是因为自知活不了多久,才会想要求得胞姐的谅解?
余音接到主子的眼神示意,他便忙走过去,搀扶起醉倒的丞相大人,安抚着对方道:“丞相,你喝醉了,陛下让小的送你回去呢!”
“我醉了?真的吗?早说不喝酒,酒喝多了头疼的……”文玉舒被余音搀扶着走出坐席,脚下极其不稳,跄踉的差点摔倒,因余音及时出手,她便趴在了余音怀里,傻笑着拍着余音的脸颊道:“余音?一曲高山流水成绝唱,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你们的名字好有意境,你家主子脑袋没塞驴毛。”
余音嘴角抽搐着,转头看了他家脸黑沉着的主子一眼,便搀扶着某个平素精明果断,醉后犹如孩子般的丞相大人,向着外头走去。
“余音,你都这么大了,都没娶媳妇儿,可是你和绕梁有一腿?余音绕梁三日不断……你们不累吗?”文玉舒走了几步走不稳,便站住脚不走了,继续发酒疯胡说八道。
余音真的好想哭,对于这位醉酒不可爱的丞相大人,他只是嘴角抽搐着提醒道:“丞相,你刚才说的是不绝,不是不断。”
文玉舒想了想,最后语出惊人道:“绝子绝孙,和断子绝孙一个意思,没差别的。反正,你和绕梁俩注定……断子绝孙!对了,我头晕,我不想走了,你抱我吧!记得送我回竹苑,让芸生给我煮醒酒茶,我头疼啊!”
余音看向他主子做请示,见他家主子点头,他才打横抱起某醉鬼丞相,赶紧离开此地,以免丞相嘴下不留情,说出让他以后都羞于见人的话。
“余音,原来你是鸟人啊?早说啊!那样我就捉了你当坐骑,我去哪儿,你就带我飞到哪儿,兜风都比跑车爽,还不用加油!”文玉舒被余音抱着飞起来,可在星空下,她还在喃喃醉言,嘻嘻笑笑,完全没了往昔的冷然威严。
武碧沉见文玉舒被人抱着飞跑了,她呆愣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某昏君道:“陛下,丞相和人私奔了,你该哭了吧?”
凤翥乐天哭笑不得的瞧着说完这句话,便倒头呼呼大睡的武碧沉,无奈的叹声气:“送碧夫人回去,路上小心点。”
伺候武碧沉的两名丫环英华、英秀,搀扶起她们的主子,一脸冷然的离开了。将门中,女子也是巾帼。她们是武碧沉的玩伴,也是护卫和丫环。
悦心低眉顺眼站在文和静身边,对于主子的心情,她比任何人都理解。唉!舒少爷愧疚主子,而主子却恨舒少爷,这姐弟俩因为一个男子,竟成了仇敌,当真是不值得。
梦云谷感受到悦心的目光,他只抬眼看一眼悦心,便收回目光,端起金樽浅饮酒。文玉舒醉酒之言,何处不是她的心里话呢?她那个人啊!就像武碧沉说的,活得太清醒了!所以就算心里再苦,也不会对人吐露半句。只因她太过于冷静,冷静到从不需要他人的怜悯。
这夜的送行宴席,因为两个醉鬼,差点闹得宴席开不下去。
好在今夜太后因为身子不适未曾出席,要不然啊!太后见后妃和大臣共醉,她不气的大病一场才怪。
梦云韶舞没法跳了,只能臭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凤翥乐天虽然那日反对文玉舒的提议,可在今夜,他还是为了文玉舒的心愿,提起了天云联姻之事:“丞相虽然喝醉了,可丞相前几日跟朕提及的事,朕今夜还是要问一问云大皇子的。不知……朕求娶云韶公主,贵国可愿成全?”
梦云谷惊诧不解的看向凤翥乐天,不明白他怎么会想着去云韶?文玉舒的提议?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梦云雷爽朗一笑,举樽道:“天国陛下想娶云韶这丫头之事,我父皇自是很乐意的。不瞒天国陛下,此来天国,父皇他便有两国联姻之意呢!”
梦云韶还在惊喜中没反应过来,听着她大皇兄的那些话,她自是心里喜不自禁。原来父皇有意让她嫁到天国来,而且还是……能嫁给凤翥乐天,这也是她的心愿呢!
龙墨饮了口酒,偏头低声道:“哎,若溪,你说这小丞相又想干嘛?”
“这……谁又知道呢!”花若溪淡笑饮酒,眸光投向那位圣洁如雪的男子。
雪未雪脸色平静淡然,似浑不在意此惊人消息。
风无忌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凤翥乐天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娶他们风国公主,却要娶这云国公主?怎么,是瞧着常曦母妃出身低微,而梦云韶母妃是皇后,所以便厚此薄彼,毁约另娶他人为后了吗?
叶昼低头饮酒,似是在害怕着些什么,连席间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也好似完全没听到一般。不能怪他,他那知水冰是女子啊?毕竟他以前也没见过平胸的女子,所以才会当她男子一样对待,为她洗澡搓背的啊!
水冰脸颊微红,显然又想起了什么令人害羞之事。叶昼和文丞相不一样,他真得把她的身子都看光了。而且……他还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三日后,古兰城外,百官送别七国使者。
自那夜宴会后,这是七国使者第一次见到丞相大人露面。
龙墨是个很嘴缺欠揍的人,一见到文玉舒,他便挤眉弄眼调侃道:“文丞相,好久不见啊!嗯哼!那日丞相不胜酒力醉倒,那模样着实喜气。”
文玉舒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眸光冰冷道:“月大皇子酒品是很好,可人品……恕本相不敢恭维。”
龙墨脸色有点不好看,目光阴沉沉的瞪着某丞相,咬牙切齿的笑言道:“丞相酒品不好,那以后就少饮酒吧!省得不小心醉倒温柔乡,让人吃的连骨头都没有了。”
“多谢月大皇子关心,本相一向鲜少沾染酒色,那夜也是高兴能送走一个大瘟神,故而本相才多饮了点酒水,以作庆祝。”文玉舒面无表情说着损人的话,表情严肃冷然,不见一丝玩笑。
龙墨双眼微眯起,黑沉的脸上透着凶狠的煞气,一口白牙紧咬着道:“文丞相,你不沾染酒色,只能说你身单力薄,不能……”
文玉舒眸光骤然冰寒的射向对方,双眸隐含怒气,唇边却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月大皇子若还想与青琅公主有儿有女,最好嘴上小心点,慎言保命!”
“呦!文丞相这是恼羞成怒,在大庭广众下就威胁上本殿下了啊?”龙墨就是找死作死的人,虽然被文玉舒那一眼吓了一跳,可一回头还是照样嘴损欠揍。
文玉舒周身薄怒冷气一收,笑得明媚和善道:“月大皇子误会了,我不是威胁你,而是好心给你一个忠告。人啊!不作死,便不会死!月大皇子如此聪明,定然不会是那作死的人。”
“喂,文玉舒,你敢算计本殿下,本殿下一定……”龙墨没见过笑得这么明媚的文玉舒,说实话,这样的文玉舒真是好美,可这美却怎么看,都像是画皮妖孽啊!
文玉舒收起笑脸,冷瞧龙墨一眼,又恢复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说话也是无起伏的淡冷:“月大皇子,你该上路了。”
上路?龙墨对这样的突变一时无法适应,可当回味一下对方的话,他不由得气的抓狂道:“文玉舒,你个乌鸦嘴,你才上路呢!”
凤翥乐天本来是和众人一样在一旁看戏的,可一听到龙墨这句无心之言,他周身骤然散发出森寒的杀气。
龙墨一缩脖子,有点畏惧的看向那个眸光冰寒的某昏君,这家伙也太护短了吧?他不就说了一句让文玉舒上路吗?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一副阴鸷暴戾的模样,好似要扑过来杀了他似得。
梦云谷和雪未雪的神情差不多,他们都心知文玉舒命不久矣,也都心知龙墨那一句无心之言,戳得凤翥乐天心里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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