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舒看向这个眼中总有驱不散的孤寂的孩子,她心疼她,因为她和曾经的她一样,也是个无依无靠,孤独寂寞的可怜人。
阎君此刻总算冷静了下来,他见陆紫冥要带他受罚,他便脸色很难看的凶道:“你又没错,受的什么罚?去厨房,我一会儿要吃东西。”
“是,小少爷。”陆紫冥松开了文玉舒的手臂,低头站起身来,担忧的看那母子一眼,最终还是抿唇转身出了门。
文玉舒勾唇笑看着自家凶神恶煞的儿子,伸手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泥污,微微叹气道:“人说儿大不由娘,可你这翅膀还没硬呢!我这当娘的便已没了地位,还不如你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来的让你紧张在乎呢!”
阎君转头怒瞪向她,眯眸冷冷的问道:“那个人和我是什么关系?”
文玉舒叹声气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抱着她出了书房,向着她的卧房走去。
阎君被她这样一抱,顿觉委屈,趴在她肩头低声的道:“他很年轻,是我的……”
文玉舒抱着他来到她卧房外,推门进了房间,抱着他走到床边,将他放下后去转身开柜子找药,无奈的叹了声气道:“他叫楚天碧,是你父亲的师父,今年五十三岁了,容貌……只是较年轻而已!”
“楚天碧?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阎君皱眉沉思,没过多大一会儿,他便猛然瞪大眼睛道:“剑神楚天碧,无忧谷的谷主,与神仙山庄的凌岳,同为武林十大怪人之一。”
凌岳?文玉舒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想到了那幅荷花池水美人图。
阎君没去看他那此刻笑的邪恶的母亲,他只是小手指摸着下巴,小眉紧皱道:“这个楚天碧虽然最爱寄情山水,可近年来,也却再没有出现在江湖上了。怎么,他就会忽然来了古兰城呢?”
“因为他听说他的孽徒,认了我这个小丫头当了太傅,所以,他是来找凤翥乐天兴师问罪的。”文玉舒走回床边坐下,先给这小子换下脏兮兮的衣服,才起身走到盆架前端了水,回到床边,将水放在旁边凳子上,开始为这小子清理伤口。
阎君眉头一皱,手上的伤口处,传来刺痛,让他看了眼,他此刻温柔的母亲。
文玉舒看着他手上的伤,一股怒气又窜了上来,手上也没了轻重。
“嘶!疼!”阎君疼的龇牙咧嘴的,怒瞪那报复他的小气母亲一眼:“母上大人,我是你亲儿子,你就不能对我手下留情些吗?”
文玉舒抬头看他一眼,低头处理他手上伤口时,果然温柔了很多。
阎君见她忽然变得很沉默,他眼中浮现愧色,低头认错道:“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一点过往,就让自己伤成这样的。”
“嗯!你身子不好,能少受伤生病,就……都尽量避免吧!”文玉舒没有责怪他,她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阎君抬头看着她的侧脸,皱眉歉意道:“我知道你为了生我受了很多罪,也知道你为我受了多少苦。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伤害自己了,一定保护好你赐给我的这副肉身,还不行吗?”
文玉舒为他清理好伤口,便拿过床榻上的药,开始为他上药包扎。
阎君见她依旧沉默不语,他心里焦急的伸手就要拉她衣袖,可那手指一动,那手上的伤口,便疼的他龇牙咧嘴。
文玉舒见他疼的皱着眉头,她伸手将他抱坐在腿上,拿起他的小手,为他吹了吹手心,心疼的叹气道:“君儿,你已经是娘的孩子了,以前的事都已全过去了,我们就不能不再去想他了吗?”
阎君对上她温柔的眸光,他心中一暖,倚靠在她怀里,抿唇轻点了下头:“我答应你,再也不想以前的事了。”
“嗯!以后事关你的事,我也不会再隐瞒你什么了。”文玉舒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儿子,温柔的笑着,眼底却浮现一抹担忧之色。
陆紫冥生而不凡,这样的一个女子,长大后,可不是那般好控制的。
可阎君看上了陆紫冥,这个前世统一魔道的尊主,也不是个能任人违逆他的人呢!
这两个人,以后的情路,恐会比她与凤翥乐天还要坎坷崎岖呢!
洛雯嫣不知是不是真被映月阑给劝的看开了,她竟然说要见福宝这个孙儿了。
一大早,文玉舒给阎君换上蓝色的曲裾,穿着算是严谨正式了点。至少,比起阎君前世的习惯,这样束手束脚的正式服饰,一层一层的,的确是让他难受极了。
丞相府外停着那四匹马拉着紫檀木马车,文玉舒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向门口的众人,微微一笑道:“爷爷你们放心吧!太后只是要看看福宝,我们晚点就会出宫回府的。”
云羽走了过去,将一块贴身玉佩给了小外孙,转头嘱咐小女儿道:“这个东西挂在福宝的脖子上,太后看到了后,便不会伤害你们母子了。云谷的血脉,凤翥家的人想动,也要再三斟酌着点儿。”
文玉舒知这是母亲在给凤翥皇室警告,福宝身上流着云谷嫡亲一脉的血,如果凤翥家敢背信弃义伤了福宝,云氏一族的人,定然会和凤翥皇室撕破脸,甚至成为不解的仇敌。
阎君听话的将玉佩挂在脖子上,他也知云羽奶奶是云谷的少主,那怕她离开云谷多年,只要有一日她回去了,她愿意接任谷主之位,她便是依旧是云谷名正言顺的当家人。
文辰逸倒是不但太后会为难小女儿,他最担心的是那宫里的大女儿。静儿太执迷不悟,这样下去,他们姐妹定然会成为死敌。而天下,也必会因她姐妹而大乱。
待到那时,双凤祸国之事,便真会被国师一语成箴了。
马车缓缓的前行,文玉舒看着身边的儿子,她愁眉不展的叹气道:“姐姐见到我无恙,她又该心生恨意了。”
“见不见到你,她都会恨你,毕竟她耳又不聋,不可能听不到外头的这些消息。”阎君对于他那个姨母,说实话,没什么好感,感觉那女人很有病。
文玉舒又叹声气,随手掀开车帘一角,见到街边站着两个熟人,她眉心微蹙了下:“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阎君也爬过去坐在她腿上,伸头看向外面,小嘴微嘟道:“苏清水是个不简单的人,楚天碧也是个不简单的人,从苏清水要找藏宝图开始,我就已经猜到他会来一趟古兰城了。”
文玉舒抱着他的小身子,放下车帘,低头冷笑的看着他道:“你早猜到了?那你怎么都没事先告诉我一声呢?是存心,想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阎君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踢着腿,小眉微蹙道:“我说了,苏清水是个不简单的人,他暗地里不可能没一点势力。只要他有点势力,就可以轻易查出冥宫禁地中,有着一张羊皮卷,那是冥宫第一任宫主收藏的宝图。”
“是啊!我现在掌管冥宫,所以他想要藏宝图,就一定会来找我,对吗?”文玉舒真心一巴掌拍死这小子,这事不早说让她做好准备,现在苏清水忽然出现打她个措手不及,接下来可怎么让她应付那位曾经的夫子啊!
阎君一脸“关我屁事”的样子,继续踢着腿,靠着他的好母上大人,惬意的闭上眼,准备睡一觉再说。
文玉舒伸手掐了他的包子脸一下,觉得解了点气,嘴角也微微的上扬,似笑非笑。
阎君睁开眼看她一眼,一见她这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就知道苏清水要到大霉了。唉!碰上这女人的人,永远都是算计反被算计的结局。
皇宫
永寿殿
文玉舒牵着小阎君走进来,见到这殿内坐着一些华服妇人,她眸光微闪下,唇边微扬起淡笑,举步走过去行礼道:“玉舒见过太后!”
阎君觉得他家母上大人很牛,他有样学样,拱手作揖一礼道:“文颜君,见过太后!”
洛雯嫣瞧着那小小的人儿,她目露惊奇道:“这孩子才多大呀?怎么看着像个小大人似的啊!”
阎君抬头挺胸,没有一丝畏惧的迎上太后打量的目光,小嘴微嘟道:“我生于天启三年七月十五,而今已经两岁多了。”
“天启三年七月十五?”洛雯嫣看向文玉舒的目光有些奇怪,难道文玉舒当年离开的时候,真的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文玉舒见太后询问的目光投向她,她微微一笑回道:“君儿是七星子,七个月便出生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众人一副明白过来的样子,目光皆好奇的打量着那对母子。
“这小家伙难得进宫一趟,母后也不让人告知朕一声,害得朕差点没能在宫里见到这小家伙。”凤翥乐天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传来,人随之也负手阔步走了进来。
阎君转身看了那进来的亲爹一眼,随之一扭头,不屑的给了对方一个冷冷背影。
凤翥乐天嘴角抽搐了下,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拍了他小屁股一下,笑瞪他道:“你这小子,见到父皇不行礼且不说,竟然还敢无视父皇?嗯!你胆子和你的人一样,也越长越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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