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急啊,连续跑了几趟,才将三挺机枪,几包手雷,和一部分子弹搬到了铁路警戒线之外的树林里暂时藏了起来,大多数物资还没运完呢,一声剧烈的大爆炸接二连三的传来,据估计是自己挂设的手雷起了作用。
这下子整个铁路上再次热闹起来,一队骑马的巡逻兵跑了过去,竟然没顾得铁路上散落的武器弹药;接着又是一队步兵惶急地沿着铁路两边的通道跑向了大桥对面的爆炸地点;一辆巡道车呼哧呼哧跑了过来,明亮的车灯很快发现了前面散落的武器和弹药等物资,还以为是火车上不小心洒落下来的,也没怎么关注,只留下一名士兵看守着,大部分人继续向前赶了过去。
王平安哪里耐得住那些好东西的诱惑,迅速突袭消灭了那名鬼子,将对方拖到稍远些的排水沟里,迅速倒腾起了战利品,一直忙活的天色大亮,这才依依不舍得离开了铁路线,埋伏在暂时存放物资的半山坡上,开始返青的树林子里休息起来。
“嘭”、“喵”两声响动,一下子惊醒了正困顿着的王平安,迅速举起了手枪,只见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人手持弓箭,追逐着一只身上扎着箭矢的野山羊,没想到那山羊疼痛加上慌乱之下,一头栽倒在王平安身侧不远的大树上,猎人正要高兴地过去捡起战利品,猛然间,一个手持武器的“鬼子”正对着自己,大惊之下,急忙喊着“太君对不起,它是您的了!”说完,转身就跑,哪里敢怠慢。
王平安心里好笑,也没敢解释,害怕惹来不必要麻烦,看着那山羊已经断气,摇摇头说道:“算你倒霉,老子正需要野味补养呢!”
晚餐很丰盛,不仅有山羊肉汤,还有从列车上得来的鱼罐头之类。最为难得的是,已经能够下地行走的贞子,竟然挖来了竹笋之类的山珍,让王平安很是意外。
“王君,你先请!”贞子一如继往的客气着,把所有好吃的东西,全部摆在了王平安面前。
本来有些不太适应的王平安,现在可是摆足了大爷派头,毫不客气地三下五除二填报了肚子,抹抹嘴说道:“你可一定要多喝些肉汤,好好补补身子,明白吗!”
“谢谢王君关照,一定的!”贞子急忙鞠躬致意,然后为王平安端来了漱口水之类的用具,服侍王平安完毕之后,才去照顾女儿,真像是一个可人的居家小媳妇,如此体贴入微,面面俱到。
夏季来临之际,一声炮响,打断了王平安安乐的隐居生活。首先是村西的山路上,鬼子摆开了几门小跑,不断轰炸着尽管高大,但是简易的石墙,眼看着没法防守下去,王平安恼火之下,搬来机枪,狠狠对这鬼子一阵扫射之后,又支起小炮,居高临下对鬼子一阵狂轰滥炸,顾不得了解战果,迅速将剩余的炮弹等掩藏了起来,一手拎着机枪,一手提着弹匣子,迅速转移到了自己的临时住所。
看着惊慌失措的贞子,王平安拉起对方就朝后山暗道跑去,一起跑到了穿过半山腰的一条暗道,从一个大树后面的洞口里推开一个大石头,探出脑袋一看:山下竟然有数百名鬼子正四处搜索着,看那架势,即便是一个草堆,一棵小树都不放过。
“走,上山!”顾不得气喘吁吁,脸色有些发白的贞子散架的样子,王平安封闭了洞口,拉着娘俩就朝回跑,刚拐出峡谷,小石村内已经冒起了滚滚浓烟,鬼子显然已经开始了烧杀。只能是烧了,因为村子里的两条野狗都已经被王平安给下了锅,除了老鼠之类,应该是没有活物了。
“看来回不去了,咱们的老窝让鬼子给烧掉了!”王平安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王君,你就自己走吧,他们不会对我们娘俩怎样的,好歹美智子的爹爹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贞子建议说。
“你确定他们不会为难你们娘俩吗?”王平安反问道。
“这,应该不会吧!”贞子犹豫地回答道。
“唉,难道你还没认清那些禽兽的本质,假若他们了解了你曾经和我,一个抗日战士生活在一起过,后果会是什么?”
贞子不说话了,尽管没有亲眼见到自己丈夫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是听说了王平安很多故事,又多少知道自己几个姐妹的遭遇,再联想到女人在国内外的地位,贞子真有些后怕了,尤其是面对自己怀里瞪着眼睛四处看着的孩子,只好无助的等待王平安的判决。
背上一个女人,自然是腿脚已经发麻,实在走不了山路的贞子,怀里一个女孩子,是真熟睡的美智子,王平安经过半天多的跋涉,终于爬上了几乎建在山顶的寺院。失望的是,敲了半天门之后竟然无人应答,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发现了一群被惊飞起来的鸟儿,从寺院东面的坡地树林里尖叫着逃了开来,急忙放下娘俩,掏出手枪逼近了过去。
一只、两只、三只野狼正跳着,试图将悬空挂在树上的两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咬下来。王平安本来不打算开枪,因为害怕招来麻烦,没想到突然发现了地上的一节衣物,是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很熟悉的袈裟,顿时心中激荡,连续两枪,准确击中了野狼脑袋,另一只侥幸活着的,只好夹着尾巴迅速逃遁而去。
将师傅和小师弟的遗骸裹起来,抱到寺院的后面空地上,王平安亲手挖掘了一个墓穴,沉痛地安葬了他们两人。尽管没有正式拜师,但是重情义的王平安还是以弟子身份行了常人的叩拜之礼。
“王君,喝点热汤好吗!”贞子已经连续数次来到寺院后面的墓地旁边,看着王平安悲痛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好了,贞子,我们回去!”终于,王平安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泥土,活动一下腰肢说道:“战乱时期,一切从简。等赶走了鬼子,俺们再重新为师父修建新的墓地!”
寺院里可是没有多少储存,何况看样子似乎不止一次遭过兵灾。勉强熬过了两天之后,王平安毅然决定,背负起贞子母女下了山,转到了云山之后的后山屯,将贞子母女暂时寄养在了曾经抚养过自己女儿的大嫂家中,尽管对方始终不承认是小凤的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