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传来包含绝望的凄厉惨叫,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令人听了忍不住心抖,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
当两名看守人来到里面时,他们看着前面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
“这堵墙不小心被我弄没了。”安斯艾尔对他们说,然后随便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刚才有人潜入进来意图救走犯人,还好被我发现。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溜进来的,但我想应该是趁你们不在的时候吧!现在这个问题你们不需要担心,我已经解决掉那个家伙。”
安斯艾尔继续吩咐,“明天早上开始就是陛下的葬礼,今晚有人劫牢的事别说出去,免的强起混乱。”
“是的,殿下,那这个人怎么处理?”看守人对安斯艾尔说,并指了指正在发出疯狂惨叫的奈维特。
“这地方这么偏远,就算墙破了,也不会传出去。”
奈维特一直狠狠瞪着安斯艾尔,他不停挣扎着,口中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安斯艾尔!!!我把你杀了!!!绝对要杀了你!!!”
“真的很吵呢。”安斯艾尔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就尽管骂吧,尽管诅咒吧,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就算你骂一夜我也不在乎。”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便回头对悲愤不已的奈维特说,“对了,差点忘记一句想说的,你这副模样。真是狼狈到了极点,看了叫人可笑。就像……一个十足的疯子。”
说完这些,安斯艾尔头也不回的返回,一边走一边笑声不止,似乎很高兴。
奈维特越骂的激烈,他就越高兴。
因为,他欣赏够了那副狼狈不堪的姿态,至少现在的心情,他十分满足。
被留下的两个看守人,他们盯着前面的地方。那时原本是墙壁,现在却连同天花板的一部份,不见了。仿佛被人使用猛力拆下来。
走廊上方断开一半的天花板,牢房深处的消失的墙壁。
夜晚清凉的风从这处缺口吹进来,只要天一亮,就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看守人露出苦笑,他们唯有留下另一人留守这里。
尽管心中对四皇子安斯艾尔充满疑问。他们却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知道的,所以对于这堵墙壁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他们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能说。
天晓得刚刚是不是真的有人潜入进来,哪怕是谎言。他们也得相信。
安斯艾尔离开后,奈维特失去咒骂的对象,骂声渐渐停下来。
奈维特明白。就算怎么骂也不能挽回赫尔米娜的生命,他痛苦的失去了她,永远的,连她最后的遗言都无法听见,什么都没有留下。
在眨眼的功夫中。赫尔米娜消失了。
赫尔米娜不在了。
永远都不能看到那张脸,生命最后一秒还在想着如何救自己的赫尔米娜。
他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心中,涌现出憎恨,溢满了憎恨。
他诅咒那个名字,那家伙,那家伙,绝不原谅。
他不能原谅安斯艾尔,绝对不能,他一定要杀了他!!!
——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
——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安斯艾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很累。
赫尔米娜不在了,什么都没能留下,她在神剑的力量,连最后一句话还没能说出,就彻底消失。
是他把赫尔米娜牵扯进来,本来,从一开始,安斯艾尔针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赫尔米娜。
赫尔米娜,她多么无辜,又多么的……可怜。
就算安斯艾尔造成这一切,终归到底,都是自己的无能。
如果不是自己无能,要是早点能发现,早点不对安斯艾尔抱有真诚的信任,就不会被他欺骗。
无论他的骗术多么高明,如果自己在调查大火事件时能发现真相,今天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相信了安斯艾尔。
他到底多么无能啊,母亲死了,妹妹死了,就连刚相认的父亲也死了,还有赫尔米娜,她也……
奈维特的内心充满无尽的自责,安斯艾尔是他最恨的人,还有另一个最恨的人,那便是他自己……
直到天亮,奈维特都沉陷在这痛苦之中,无法从中挣脱,内心的谴责深深折磨着他,他十分狼狈,又憔悴不堪。
*******
这一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还带动了尘埃翩翩起舞。
约儿.西德尼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脑袋还没清楚的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原来的房间,不是原来的家。
“……”
一秒,两秒,三秒。
思绪渐渐拉了回来,约儿离开床铺,走到窗外,眼睛所看到的,是一片已经看过却始终感觉陌生的地方。
约儿多么怀念原先的西德尼家,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份抗拒,不能接受,心理上始终感觉陌生。
“这里是别人的家。”
“……西德尼家,果真回不去了。”
约儿开始自言自语,恰在这时,外面传来拍门声。
“约儿,约儿!起来了吗?”
“啊,管家先生,对不起!”约儿听到管家大人的声音,立刻作出回应。
“我没想过要睡懒觉的……”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不好意思的为自己解释。
打开门后,站在门口的正是和约儿一样,离开西德尼家族的管家先生。
在奈维特被带走之后,没过多久,就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来到西德尼家,强行驱赶家族中所有的仆人,包括自己,也包括管家,因为西德尼家不再属于私人了,将要公开进行拍卖。
那些士兵,比强盗更像强盗,他们的到来,不仅赶走所有仆人,还把西德尼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带走,说要将这些东西交纳给国库,变成帝国的东西,而西德尼家族不再是贵族之家。
就从那天,西德尼家族没落了,它的辉煌全部被士兵们带走,留下一片狼藉。
这段时间,幸好有管家先生,不然自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就凭旅店的价格,住几天还好说,住上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约儿就为自己的钱袋感到难过了。
多亏管家先生在赞卡的一些朋友,让约儿暂时不需要担心食宿的问题。
但是,总白吃白住真的很不好意思,约儿把这几年一直存下来的积蓄大半都送了管家,让管家转交给他的朋友。约儿只留下一小部分,以应付及时之需。
打开门后,迎接新的一天,约儿看到管家鼓励自己。
“约儿,你把这里当作像在西德尼家的时候,别顾及太多。”管家说,“说实话,你那天在侯爵大人房间门外突然昏睡过去,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叫你不醒,实在令人很担心。然后你自己醒来了,不然就得去找一下医师。”
“抱歉,管家大人您一直为我担心。”约儿感到抱歉,他们接下去另一个话题。
“现在西德尼家已经变成那样,侯爵大人被关在牢里,我这骨头不能做些什么。”老管家深深叹气,“我只能拜托你,你还年轻,你能想想办法就尽管想想办法,去把侯爵大人救出来。”
“这是我这个老头子任性的请求了……那个孩子,绝对不会做出违背理义的事,他不可能为私欲杀人,他一向都是有分寸的。这一点,我向四方神发誓,我比任何人都明白。”
“我也明白,今天我还要去沃利家看看,另外再去拜访一下公爵府,希望公爵大人能赏面见见我,能为侯爵大人说几句话,要是他们能听进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