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从寂静到喧嚣,最后又到吵闹的隔离带发生的故事,陈北雁的呼吸有些急促。.d.m[匕匕]
他记性不错,所以很容易的判断出来,被一群小流。氓堵住的正是送他和谢爽两张票的那个青年以及那个带着十几个孩子的女孩。
曾经对演唱会开始前的小故事有点了解的他自然也很清楚,这一切究竟为什么发生。
从本心里,陈北雁非常讨厌围堵薛宝豺的那些人,如果是放在平时,他现在已经替薛宝豺将那些人全部放倒,甚至会非常顺手的打断这些人的手脚。
然而现在,他一动不敢动,他唯一能做的,是老老实实的躲在半米外墙的背面。
因为,杀手还在。
尽管周围的声音冲淡了杀手的呼吸,但是陈北雁依旧能够准确判断杀手的位置,从而可以推断的出现在杀手的注意力依旧是在这个小出口。
杀手在等待他出现,等待他存着一丝侥幸,想要趁乱出去的那一个刹那。
侥幸心理谁都有,区别在于,陈北雁能够清楚的看到,这种侥幸,更多的是盲目和鲁莽。
以高级职业杀手的水准,现在只要他稍稍在外墙边缘露出一只眼睛,都有可能被杀手的子弹招呼。
为了杀掉他,这个杀手甚至可能不惜错杀恰恰挡在他和陈北雁之间的薛宝豺、女孩、孩子们以及那些小流。氓们。
怎么办?
是冒险帮帮薛宝豺,还是和杀手继续死耗?
………………
………………
女孩是盲的,眼睛完全不能视物。
一个人盲掉,一般两种原因,不外乎天生如此或者后天使然。
女孩的盲,属于后者,更准确的说,是因为两年前的一场意外。
如果让时光回到两年前,女孩还是省城一所大学大二的学生,她成绩还好,男朋友对她也很体贴,两个人相约共度此生,在所有同学的眼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果没有意外,两个人将会在平静的大学生活结束之后,共同走向社会,省城本市的男朋友在父母帮助下将会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而来自外地的她,也会在男朋友帮忙下,找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工作。
再然后,两个人将会走进婚姻的殿堂,一直走向白头偕老的美满结局。
然而,人生永远充满意外,哪怕是你一直都在努力规避意外的发生。
那年暑假前即将离校的一天晚,同班一些同学相约着去街吃烧烤喝扎啤,庆祝又一个假期的到来。
女孩和男朋友都已经找到了暑假打工的公司,是同学们眼里最幸福的一对,一桌子人吃得很开心喝的也很开心。
但是邻桌一伙地痞流。氓很不开心,因为他们桌全都是男的,没有女的。
街头的恶意挑逗本容易滋生误会,更何况是一群喝多了的大学生。
于是一场械斗在街头展开。
也不知道是谁,碰翻了桌的小烧烤炉,燃烧着的木炭飞扬而起,砸向两个女同学的身体,女孩大叫一声,奋不顾身的冲去,想要帮她们阻挡这些木炭,却不料有些细小的木炭碎渣溅入了她的眼睛。
这些木炭碎渣,温度极高,烧灼了她的视膜……
她对那天晚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的一声惨叫,她对光明最后的记忆是木炭燃烧着的火焰。
自然,女孩住进了医院。
然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男朋友。
她听说,那天晚被他们打的那些所谓地痞流。氓其实是学校附近村庄里出了名的坏蛋,其一个还是村支书的儿子。
她听说,村支书的儿子那天晚被打断了腿,动手的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听说,男朋友被学校勒令退学,并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她还听说……
无论她听说了什么,她都不曾再见到她的男朋友,在出院之后,她甚至依照自己的记忆,摸到了男朋友家,但是迎来的却是一对陌生的小夫妻男朋友家居然卖掉了房子,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是因为嫌弃我成了瞎子吗?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我们说好要长相厮守的……”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女孩无神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她甚至想过自杀,来了结自己的痛苦。
日子在痛苦之平淡无的流淌而过,女孩从学校之顺利毕业,拿到了自己的学位证书,只是因为眼睛的问题,暂时没有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
但是能有一份工作,她已经很满足了,天生善良的她,甚至还在业余时间做起了义工。
女孩感觉自己的生活很充实,她觉得自己算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也算是一种幸福。
直到今天,她忽然听到了那个名字。
那个在她心底已经遗忘了两年的名字……
薛宝豺!
“我冯瑛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只爱薛宝豺一个人,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我薛宝豺向天发誓,此生此世,只爱冯瑛一人,但有二心,不得好死!”
曾经稚嫩的誓言,早已尘封在记忆最深处,仿佛许多年不曾再次被翻动,而薛宝豺的名字,像是一道劲风,吹走记忆的浮尘。
女孩冯瑛的腿脚有点发软,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老师……”
离她最近的男孩看着摇摇欲坠的冯瑛,第一时间掺住了她的胳膊。
但冯瑛的心,尚在万丈深渊之……
………………
………………
薛宝豺的对手足足八个人,其有两个人的手里甚至带着铁棍。
包括黄牛小青年在内的这八个人,论起单打独斗,其实都不是薛宝豺的对手,但是他们的优势在于人多。
薛宝豺不会功夫,他唯一依仗的是一身力气和足够敏锐的洞察力。
孤身挡在冯瑛和十几个孩子的身前,他战斗的很辛苦,也很危险。
短短数分钟之后,他的脸至少已经挨了七八拳,他的胳膊甚至被铁棍砸了两次他感觉他的臂骨都要断掉了。
所以他很着急,很着急于冯瑛的不懂事。
为什么还不快走,难道你看不到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吗?
他很想朝着冯瑛大喊一声,斥责她赶快跑得远远的,但是每一次偷偷回头去看冯瑛的脸,他的心里是一痛。
因为,这已经不再是两年之前,而他还是两年前的那个逃兵。
所以他只有战,拼尽全力,哪怕拼性命!
既然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希望,那让我在最后的时刻流血流汗,保护你吧!
薛宝豺咬着牙,不知道第多少次将一个小混混踹倒的同时,脑袋即将迎来一根铁棍的袭击。
这根铁棍看着并不粗,但是足够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薛宝豺不怕,但是薛宝豺害怕挨了这一铁棍之后,将失去所有的战斗力。
他很努力的朝着旁边偏转身子,想要避开这根铁棍,哪怕是让自己的左肩去承受这根铁棍的砸击。
他的身子朝着旁边歪出去,但诡异的是,手持铁棍的那人身子居然也朝旁边歪出去。
甚至于,那人歪出去的幅度更大,速度更快。
薛宝豺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像是一截枯木一样向着旁边摔出去,脑门有一抹刺眼的颜色飙飞。
混战之的人,哪里有心情过份注意这样的细节,但这手持铁棍的人脑门的血液太过刺眼,由不得别人不去注意。
“三哥!”
一个小混混朝着倒下去的手持铁棍的人扑去,一脸悲愤。
在这一个刹那,他本能里认为自己的三哥是着了薛宝豺的暗算,所以才倒地不起。
但下一个刹那,一颗亮晶晶的东西却是在众人谁也不曾注意到的空间间隙里一闪而过,没入这个小混混的脖子。
小混混闷哼一声,也一并摔出去,倒地不起。
“杀……杀人了!”
黄牛小青年最先确认了某件恐怖的事实,惊恐的高喊一声“居然还有枪!”
他的声音已经变形了,他的腿却在这个时候发挥出强大的潜力,带动他的整个人快速的向后倒退。
尚且站着的几个兄弟,也跟着后退,退的早的,还算没事,但是退到最后的一个,身子忽然也朝着一边摔出去,额头多出来一个冒血的洞。
“妈呀!快跑呀”
不知道是谁发一声喊,黄牛小青年等人像是被狼追的黄羚羊一样,飞一般逃离了现场。
骤然失去对手的薛宝豺有一点小小的不适应,他向前冲出半步,恰恰听到有一个孩子带着哭腔喊道“老师!老师你怎么了?你怎么站不住了……”
“冯瑛!”
薛宝豺豁然回头,恰恰看到冯瑛在夜色之苍白的脸。
他的心如遭雷击,直到冯瑛也遭遇了什么不测,暴喝一声,向前跑出去。
恰恰在这时,一颗子弹忽然从栏杆外飞出,射向旁边体育馆那个不曾开放的小出口。
薛宝豺的向前跑,堪堪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子弹的前方。
砰地一声,那颗子弹钉入薛宝豺的胸膛正。
耳廓里回想着子弹钉在骨头的声响,薛宝豺的人向着旁边斜飞出去,倒在地。
一大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吐出来,薛宝豺的身子却还是朝着冯瑛的方向挣着,焦灼的问道“冯瑛,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