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妇女当然是医托,活跃在长途汽车站、火车站等等外来人口密集处的各类骗子之一。(閱讀最新章節首发)
身为一个专业医托,她的工作是观察刚下了外地抵达的长途大巴的乘客,看谁像是有病,或者需要找医院,然后会前搭讪,先套个近乎,然后套套对方的病情,最后把自己供职的骗子医院推销一下。
这一类人推销的医院,本地人是绝对不会去的,哪怕医院送给病人钱,病人也不会多看半眼。
只因为这样的医院大都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街边原来挖鸡眼的白大褂一穿,能冒充一下国外某所野鸡大学留学归来的海龟教授,反正也没人会去验证,又或者说会被忽悠进这类医院的病人也没实力去验证。
这样的医生,给病人看病能看出什么来,基本的套路不过是坑蒙拐骗,只要你稍稍流露一点曾经得过什么病的苗头,立刻是旧病复发,而且非常严重,现在不治得等死。
本地人看的报道多,知道这些医院不靠谱,但外地人却不同,外地人不熟悉啊!
于是乎,这些医托的用武之地也出现了。
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把外地来的病人骗进自己供职的医院,榨干病人和家属身携带的每一分钱,然后……也没什么然后了,不是耽误了的病情,是被塞了大包小包的营养药赶回家去,美其名曰已经大大好转,回去休养成。
依托赚钱,有的吃提成,有的算人头,根据各个骗子医院不同的规定执行。
而拦住女孩的这个年妇女,是长途汽车站附近知名的医托了,被当受骗的病人家属追打过很多次。
只是,不管好名恶名,终究也只是在这一带出点名,女孩居然说她是传说之的医托,顿时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反应不过来了。
传说这个词听着固然拉风,但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汽车站出口旁边,停靠的一辆白色的依维柯汽车车尾处,一个秃顶年男子扑哧一声笑了,走过来说道“小姐好眼光,一眼识破了这个医托的真面目。这种人是绝对不能相信的,她是想骗你。”
年妇女怒道“贾二,说什么呢?老娘什么时候骗人了?”
叫贾二的年男子耸耸肩膀,没搭理她这茬,对女孩说道“小姐啊,刚才我听着她说你肺有毛病,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看你手掌捂得这个位置,应该是肝吧?小姐,我是斜荷肝病医院的医疗代表,专门负责接待五湖四海的病友。我……”
年妇女十分不乐意,嚷嚷道“贾二你省省吧,你还医疗代表,你不跟老娘一个德行?咱俩五十步笑一百步,谁也别说谁!”
“话不能这么说。”
贾二扯扯胸口挂着的有模有样的工作证,说道“我可是我们医院正儿八经的员工,我走在街,代表的是我们医院的形象。你算个啥?”
他拦在女孩的面前,笑容可掬的说道“小姐,京城的斜荷医科大学您知道吧?全国数一数二的医学高等学府,我们医院是这所大学的实习基地,各科室的专家教授都是大学的老师。我真诚的建议你去我们医院检查一下。现在我们医院搞活动,所有检查全都免费。有病没病,咱检查检查总是能放心一点,是不是?”
女孩不为所动,想要绕开他们两个,只是不管贾二,还是年妇女,都没有让路的架势。
年妇女拆贾二的台“你快拉倒吧!还免费检查?你们医院敢不收材料费不?敢不收仪器损耗费不?做你个破免费检查,不掏三四百块钱能出来啊?”
“小姐你可别听他忽悠你,他这人最坏。”
年妇女热情的想要去拉女孩的手,说“听大姐的,还是去我们医院检查检查,我保证你肺部肯定有病。小姐,有病不能耽搁,必须抓紧治啊……”
贾二瞪大眼睛说“我靠!你这还说自己不是骗子?人家小姐都没去检查呢,你断定人家有病?你那眼是x光啊?”
“老娘眼睛毒不行吗?”
年妇女自己也觉得说的不靠谱,嘴却是扯开嗓门,想要先把贾二的气焰压下去,瞪着大眼对贾二说“我可告诉你,老娘干这行多少年了,这双眼睛不知道见过多少患者?谁有病没病,病的严重不严重,老娘一眼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贾二调侃道“行啊,那你看看我有病吗?”
“你?你当然有病!你还病得不轻呢!”
年妇女鄙夷的说道“你是心坏了,坏的流脓!”
贾二大怒,嚎道“你说谁呢?”
“你俩住嘴!”
女孩忍无可忍,断喝一声,苍白的一张俏脸,愠怒滋生。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不出格外的异常,但是落在两个骗子医托的耳朵里,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顿时压制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只是,女孩根本不曾看他们半眼,脑袋微微侧开,偏向了北方。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这一刻似乎展现出穿越距离的强大力量,不知道看向何处。
很少有人注意到,女孩的两只耳廓微微的晃动着,捕捉着不知道多远之外空气流淌着的声音。
须臾之后,女孩的脸闪过一丝丝的凝重,喃喃自语道“居然是卫道者……”
她举步向前,似乎准备前往某处。
年妇女脑袋一个激灵,兀自拦在女孩的身前,说道“小姐,你先别走啊,听大姐给你说……”
贾二也一并拦住她的路,说道“小姐你别听她骗你,我……”
“聒噪!”
女孩脸色一沉,一直捂着胸口的右手忽然向前伸出。
这一下伸出,看不出想要推开谁,更像只是在贾二和年妇女的身体之间随随便便的推了一把。
然则女孩的手伸出去,一种无形的力量骤然从女孩手掌之发散出去,在并不算太过干净的地面席卷出一道螺旋状的微小飓风。
飓风所及,地面的尘土飞扬,如雾。
而在如雾的尘土之间,首当其冲的贾二和年妇女毫无例外的倒飞出去。
贾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那辆依维柯的车尾,血肉之躯硬生生在车尾车厢门砸出一个标准的人形。
来自于车身的巨大抵抗力,以及那一股飓风的巨大冲击力之下,贾二直觉浑身下的骨肉都是一紧,来自于胸腹之间的巨大憋闷感让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那年妇女却没贾二这般幸运,还有一辆依维柯汽车等着他撞,年妇女的人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硬生生的飞出三四十米,这才坠落。
尤其悲催的是,年妇女坠落处的下方,正是汽车站东南角的大路口,她的身子准确无误的坠落在正常运转着的交通指示灯灯柱顶部。
“妈呀……”
同样口吐鲜血的年妇女意识到自己的所在,一阵心惊胆战,双眼一翻,径直从灯柱翻落,结结实实的摔在坚实的沥青地面。
两个人在这一刀飓风席卷之下,一前一后先后昏迷过去,不知死活。
只是,这两个人的死活,本不在女孩的考虑范围之内,完全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两个医托的最终下场,扫清了身前障碍的她迈步前行,也不见她如何发力,她的人已经是站到了马路正间的隔离带栏杆之。
举目遥望北方,她的目光隐隐有些迷离,似乎是再一次看穿了足够遥远的距离,看到了寻常人在这里绝无可能看到的景象。
繁忙的街头,无数车辆排成行,有秩序的前进着,两个医托被打飞或许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站在马路间隔离带栏杆的这个女孩却足够吸引人的视线。
不知道多少辆车子在这一刻紧急刹车,车子的司机们愕然的望着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隔离带栏杆的这个女孩。
这女孩是谁?她怎么站到了隔离带的栏杆?她想做什么?
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最终集在这个女孩的身,但女孩对于所有人的围观完全无视,哪怕是有帅哥摇下车窗,朝着她起哄一样吹起口哨。
目光专注于北方的她,脚下忽然发力,在栏杆的顶部轻轻一点,人影随即像是一团白色的云朵一般,朝着北方迅疾飘飞出去。
身形过去,任谁也看不清她的面目,只剩下一道白色的人影,飘然而去。如箭。
百米外的另一个路口,会是这女孩经过的第一个路口,此时正是东西向车辆正常通行的时间,但女孩不曾有丝毫的停滞,双脚最终离开这一段隔离带栏杆的她如一团白色的雾气,准确的穿过四辆疾驰的车辆之间的间隙,继续顺着下一段路的隔离带栏杆向前冲。
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无数错愕的目光之,但是她最早蹬踏的隔离带栏杆却在她最终看不清人影之后,发出吱扭吱扭的声响,最终瘫倒下去,摆出麻花的造型。
坚硬的钢管,似乎根本不足以承受来自这女孩的蹬踏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