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母女两个为着出门游玩的事情在扯皮,宫人来报祥郡王妃带着两位小公子来请安,皇后让人宣进来,周宁一进来她便说:“你来的正好,快劝劝她,吵着要去江南游玩呢,这大老远的,我怎么放心。”
周宁衣装端丽笑容清和,进门先给皇后请了个安,对着小姑子点头笑笑,大公主起身把罗汉床上的位子空出来,她坐到了母后身边,两位奶娘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燿哥儿兄弟俩穿着一样的红色圆领小袄,头上带着小棉帽,帽子后头缀了金线玉叶流苏,摇头晃脑间流苏也一晃一晃,两张圆团团白嫩嫩的小脸一脸茫然懵懂,让人见之心喜,皇后一边对着周宁说了一句,一边伸手向小兄弟俩,奶娘把燿哥儿放到了皇后怀里,原本要把烨哥儿放到大公主怀里,大公主却摸了摸他的脸,没接。
周宁便把小儿子揽到自己怀里来,心中埋怨她们都偏爱燿哥儿,烨哥儿也开始晓事了,人家不抱他他就不凑上去,让周宁看着心疼,这可是她的宝贝,怎么就让她们这样瞧不上了。
“下江南?和谁一道去?驸马陪着么?你们两人都年纪轻,李家有在江南为官的亲眷么?去了那儿没人照应,家里如何能不担忧,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大公主撇嘴翻了个白眼,她并非针对周宁做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一个表达情绪的小动作,但在周宁看来,这个动作很不礼貌,对方是她名义上的小姑子,她心有不悦也不能发作。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驸马若要外放,我还能不跟着不成?哪有人能一辈子呆在家里不出门呐,你们也太小题大座了。”
皇后也想翻白眼了,她和陛下怎会让女婿外放,女婿当然是陪着玉女一直在京里荣养着的。
几个大人说话间,两个小孩子在大人怀里乖乖巧巧的,但喜欢动来动去抠抠挖挖的,烨哥儿伸手去抓桌上的金桔,燿哥儿也想去抓,却咳嗽了两声儿,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瞧着不大舒服。
“这是怎么了?受寒了么?你也是,孩子病了还带出来,如今这天乍暖还寒的,换季时候最容易受寒生病,燿哥儿本就多灾多难的,你们可得注意些!”
皇后一边训斥周宁,一边摸摸燿哥儿的额头,燿哥儿望着祖母笑得天真无害,皇后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还笑!病了要喝苦汁子的,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沫云,再去一趟太医院传太医来,给孩子们看看。”
大公主煞是紧张起来,立刻便请辞:“我府里还有些事情,先回去处理了,让太医好生给他们查查,我改日亲自去王府看他们。”
“有什么事就急在这一时?再等等,正好让太医也给你请个平安脉,你这成婚都快一年了,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来,多抱抱燿哥儿,沾点福气,指不定就怀上了呢!”
燿哥儿听得懂话了,伸手向大公主,“姑姑,抱抱!”
大公主刚才没抱烨哥儿,因为他性子活泛些,手脚又有劲儿,大公主一只手抱不住他,更怕他碰到她的肚子,燿哥儿倒是乖巧,若是平时见着了她怎么也不忍拒绝的,今日实在是不得已,她要避过这次请平安脉。
“燿哥儿乖乖,姑姑有事要先走了,改日带礼物来看你,来,和姑姑招手再见。”
大公主对他招招手,燿哥儿也乖乖抬起手来摇一摇,她对皇后说:“母后,我真得走了,我说的下江南的事情和驸马已经过深思熟虑,您也多想想,我改日再进宫看您。”
说罢也不等皇后的回话便要抬脚往外走,刚走了几步,还未出内殿的门,便看到沫云带着宫里擅妇幼科的杜太医进来了,“陈贵妃有些不舒坦,杜太医去给她看诊回来,路过咱们这儿,我一出门便见着了,公主这是要走?正好,太医来了,先诊个脉再走。”
大公主一瞬间如坠冰窟,太医来了,怎么会这么巧,真是……上天都不帮她!
皇后着女儿回来:“快坐下!让太医看看,再急的事,请个平安脉也耽搁不了多久。”
宫人去挽大公主坐下,太医听皇后的意思是大公主有急事,便先给她诊脉,他把上大公主的脉搏,略一沉吟,脸上便喜色骤增,再调整了手法确认无误了,便起身对着皇后和大公主鞠了个满躬,“娘娘大喜,公主大喜,公主这是有孕了呀,孕期已两月……”
皇后高声欢呼:“有孕了?哎呀,这真是大喜事!赏,大赏,人人都有,太医再帮她看看,胎象如何?可能看出男女?预计何时能生产?我这就要准备起来了。”
皇后喜不自胜,周宁也连声恭喜,大公主虚笑着,苦心瞒了这么久,还是功亏一篑,上天在和她开玩笑么?
太医说大公主胎象有力,连安胎药都不需吃,只要按着一般孕妇将养就成,这种事情大公主身边的燕喜嬷嬷应该比他擅长,至于胎儿性别目前还看不出来,产期也不好估算,皇后若要准备东西,如今就可以备起来,无非就是正常产妇要用的东西。
皇后兴奋不已絮絮叨叨的,还在数落大公主:“你说你,自个儿有孕了都不知道,还说是大人呢,一点儿成算都没有,你府里的太医是做什么的?没定期给你请平安脉么?你还想着要下江南游玩,哎哟,我真是不敢想,若是你不知道自个儿有孕了,一路游玩晃荡胡吃海喝的,就像你姐姐那样,我真是……不成,你就留在宫里,直到你生产,我不亲自守着真是不放心,你们夫妻俩年纪轻轻的,哪里懂这些事情。”李玉麟看着老成,也还是年轻人心性呢,连妻子有孕了都不知,还惦记着出远门游玩,这要是就这么去了,在路上出了事,可没地儿后悔了。
皇后说了一堆,大公主都老实听着,没敢抱怨反驳什么,直到皇后说让她在宫里生产,她才提了异议:“我这才怀胎两月,就住在宫里,那我岂非八个月都见不到驸马了?”
“怎会见不到,让他每日来看你便是,这孕期可不能同房,你们白日里见面就成了。”
当着太医和周宁的面,皇后也是乐昏了头口无遮拦了,大公主有些羞赧,说:“我怕我不在,驸马被别的女子沾染怎么办?”
“他敢!”
皇后凤目含威,让殿中几人心里都颤了一颤,大公主满心焦灼,还是等李玉麟听到消息后过来解救她吧,她是决不能留在宫里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