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都是京中一等一的贵女,朝中也无人有异议,但是后头那几个就不好说了。
皇帝把两个眼生的名字加在了后头,分别是闲宁郡公府的大姑娘宇文淑,和礼部毕舍人的孙女毕欣,前者是今上的血亲侄女,后者是今上的血亲外甥女,论血统确实尊贵,但她们和皇室没有一分关系啊,若非要扯上点关系,大概就是一个是宗室女,一个是宗室出女,可就她们的本家外祖家闲宁郡公府,和皇室大宗都出了五服了,她们只是旁枝宗室女,像这样的旁枝宗室女京城有多少,若人人都能晋封,国库什么项目都不用做了,就养着这些宗室人口就好了。
前头那几个能晋封是因为她们的父母近亲为国做的贡献不小,后头这两个,她们的家人为国做过什么,不就是生了个皇帝嘛,皇帝一生来就是皇帝么?今上在先帝和太后膝下长大,能长成优秀的君主全是先帝和太后的功劳,与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封了他们一家子便算报了生恩了,还要顾着外甥侄女,没完没了了不成?连正经的皇室第三代成员都承爵苛刻,他们家怎能滥封。
最后皇帝也顶不过压力,只好说只给头衔不给爵位,意思就是两个虚衔,她们的口粮他从自己的私库出成了吧?御史这便没话说了,他要顾着自家人,只要不伤及朝廷百姓利益,随他们一家子怎么亲热。
这一下就让淑姐儿和欣姐儿的存在变得尴尬起来,宫里依旧传了圣旨来,一堆溢美之词,最后来一句,封为淑阳县主,欣阳县君,便没后文了,若是正经的晋封圣旨,会在后头写明位居几品,俸禄食邑几许,而她们两人的就没有,但皇帝为了补偿她们,给了她们不少赏赐,在一般人家看来,这两人还是很不错的,只要和天家亲近,管她们是实衔还是虚衔。
旁人看着这是天家给的恩典,但在他们早有默契的几家人里,原本答应的爵位变成了虚衔,这落差可够大了,他们盼了两年,竟是空欢喜一场,虽皇帝给了赏赐补偿,但她们还是意难平。
宇文妍一接到圣旨便带着女儿直奔娘家了,郡公府自然也接到了一份这样的空头圣旨,但淑儿的封号比欣姐儿的封号高半级,赏赐也厚了两分,她便很不爽了,合着她之前忙里忙外的,为着这事费尽心思,竟是给侄女做了嫁衣裳了,二哥怎能如此呢,淑儿和欣姐儿同他都是一样的血缘,为何他要偏颇淑儿一些?
宇文妍目光不善打量大哥一家,是不是他们后来再和二哥说过什么呀。
郡公不喜她这样算计的目光落在家人身上,告诉她:“陛下给什么你们就收着,不要挑肥拣瘦,就这两个虚衔都是他顶着压力才给你们定下来的,你们别贪心不足。”
宇文铮一家表示这个县主头衔已是意外之喜了,他们不敢奢求更多,宇文妍也不情不愿表了个态,“县君就县君吧,总比没有强。”
其实她们的头衔都是虚衔,也就没什么高低之分,但随便动动脑子都想得到,宗室女里有郡主和郡君和两个爵位,郡主比郡君高半级,那么同样的,县主也就比县君高半级,要不然为什么皇帝给侄女的赏赐比给外甥女的多呢?
宇文妍越想越糟心,回家看养子便不顺眼了,都怪他当初乱说,说什么舅舅可能会给姐姐设个新爵,结果呢,新爵是新爵,却是一个虚衔,而且还是最低的头衔,说实话,还真不如多给些赏赐实在呢。
不提这些受封的人家各有喜忧,有一家没受封的便非常不爽快。
宁嘉县主为此心堵,陛下真是大方呢,人人都封了,就漏了她家濯姐儿,他们不是发小堂姐弟么?濯姐儿不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么?喊了他这么多年舅舅,一点儿情分都没有么,连那什么叫不上号的淑儿欣儿都有,就不能捎带一下濯姐儿。
乔卿云安慰她道:“咱们给濯姐儿改姓了,她已然不是宗室女,爵位怎么还轮得到她。”
“你别哄我,便是濯姐儿没改姓,这回也轮不到她,婧儿和我生分了,金童是妹妹奴,婧儿不喜欢我,朝阳也和濯姐儿疏远了,他还能看着我顺眼么?”
乔卿云微微叹了口气,这事情它也不想多说了,当初他就劝过妻子,让她态度明确些,不满意朝阳就直说,她一直抱着观望态度,却又放任炼哥儿去和别的闺秀接触,那母女俩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还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事已至此,也只能让妻子放宽心,生分了便生分了吧,也不图他们什么。
宁嘉气苦,她就是想图嘛,孩子们还小时她便和婧儿说定了,将来给炼哥儿和朝阳定亲,她们做亲家,结果炼哥儿是从小优秀到大,朝阳却越大越浑,她这个做姨母都看不下去了,态度冷淡下来,婧儿看明白了也就不再提了,但是和她走动也少了许多,如今朝阳再晋封成郡主,宁嘉有些心痒,但她也没这个脸再旧事重提了,朝阳难道轮得到他们家挑挑拣拣,只是他们要大肆分封也没提前告诉她一声,自发把濯姐儿摒弃在外了,这让她怎么不难受,凭什么呀,她的濯姐儿分明是最好的。
濯姐儿听说后心里也不大舒坦,她一向自视甚高,觉着自己是京中闺秀的佼佼者,比她家世好的没她聪明,比她聪明的没她漂亮,比她漂亮的……哼,容许她自恋一番,她还真不觉得京里有比她漂亮的姑娘,都说二公主长的好,也不过如此,二公主小时候长的像生母,范贵妃可是个大美人,但她大了倒有几分像父亲了,这份美貌便大打折扣,濯姐儿自认为二公主相貌不如她,才华也不如她,只是比她会投胎罢了。
可就是这样好的她,大肆分封贵女却没有她的名字,明明那些人都不如她。
“娘不必操心,我既不能女以父母贵,可以妻凭夫贵嘛,我定然不会比她们差。”
濯姐儿眼中精光熠熠,透露出势在必得的野心,宁嘉拍拍女儿的肩膀,家里特意给她改了姓,可别让他们白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