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头之上,大圣抓耳挠腮。在五庄观关了五十年,每日过的不咸不淡的,着实让大圣不顺心。
如今终于出来了,大圣忍不住仰天长啸,心中激动不已。
大圣本想直奔花果山,可中途又变了主意。师父离开东土大唐太久了。自己又被关押在五庄观中,八戒和沙僧那性子绝不可能会去东土大唐。
自己干脆先去一趟东土大唐看看如今传经寺传经怎么样了。
那日在五庄观中,镇元子告诉大圣,所谓的取经是为了弥补菩提树枯死而为诸佛寻求的其他延续长生之道。
镇元子还说,自己这些人都被如来摆了一道,所谓的封佛不过是为了堵住他们这些徒弟的悠悠众口罢了。
大圣没有在意,取经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管,如来早先有言在先,功成之后,许他可敕封为佛。
如来也没有食言,取经结束之后,玄奘被封为旃禅功德佛,自己被封为斗战胜佛。既然自己又不是师父那种得道圣僧,何必自寻烦恼呢。
我本就是妖,就算修炼成正果也是妖!凡人众生的生死磨难,与我何干!
大圣甩了甩头,似乎想将自己脑子中的想法全部甩干净一般。虽然自己不想掺和这么多事,但是东土大唐还是要走一遭的。
大唐都城长安城,如今在高宗皇帝的治理下,再次迎来一个鼎盛的盛世局面。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恪尽职守,大唐的威望在南瞻部洲达到顶峰!
南瞻部洲诸国臣服,寻求大唐的庇佑。每年岁贡按时缴纳。诸国之间的商队,交流也是络绎不绝。
可唯一不足的地方,大唐的皇帝好像极其不喜欢佛门,严令禁止佛门有关的僧人,物品流入大唐地界。
诸国的商人在来往大唐之间的商队和在当地的交易中得到消息,好像是因为那位西天取经的三藏法师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大唐皇帝。
这位大唐皇帝上位之后不仅查封了当初用来讲解经文的传经寺,帝都长安城更是将所有的僧人驱逐出去。皇城禁卫军定点定时在长安城内巡逻,若是外来僧人进入,立刻逐出长安城!
此事乃是大唐的事,诸国往来的商人对此并不感兴趣,在他们眼中,什么能比得上大唐金灿灿的黄金,绝美的瓷器,华丽的丝绸好呢?
大圣驾云来到大唐上空,凭记忆向下看去。环绕了一周,却没有发现传经寺在什么地方。
“奇怪,这才五十年的时间而已,传经寺怎么没有了。俺没记错啊,就是这个地方。”云头之上,大圣有些郁闷的念叨着。
而后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大圣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到当初那座宏伟的传经寺。
大圣记得抓耳挠腮,而后拉住街上的一个行人,笑嘻嘻的问道,“哎,我说,这大唐的传经寺哪去了?”
这行人看到身披袈裟,身穿黄衣雷公嘴的猴子,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指着大圣惊恐的说道,“妖…妖…妖怪!”
而后匆忙的在地上爬起来,嘴里大喊着妖怪来了,妖怪来了。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哎,”大圣伸手小走几步,欲要拦住那人,“你还没告诉俺这大唐传经寺哪去了?”
经过那人那么一闹,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到了大圣,面色惶恐,顿时街上乱作一团。
行人像遇到瘟疫一般疯狂的逃散,街道上的小贩甚至摊子都不要了,丢下东西就跑了。
热闹喧嚣的大街顿时清场,就留下大圣一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站在空旷的街道上。
大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身上穿着僧衣,肩上披着红色的袈裟。大圣撩起袖子左看右看,然后郁闷的开口道,“俺这打扮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如今俺都封佛了,怎么还会是妖怪呢?”
正当大圣郁闷的时候,街道尽头传来马蹄声,一队皇城禁卫军赶来了。
“吁!”高坐在马背上赵将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听说有妖怪在长安城街道上现身,赵将军来不及进宫禀报,直接带了一队人马就来了。
赵将军伸手扯住缰绳,勒住胯下的骏马,然后用马鞭指着大圣说道,“来人,将这和尚拿下!”
皇城禁卫军将大圣团团围住,最前方的禁卫军将手中的盾牌向地上一放,将长矛架在盾牌之上,宛若一只刺猬一样,炸开了身上所有的尖刺。
“呔!”大圣看着这架势,伸手指着高坐在马背上的将军,怒道,“你难道不知道俺是谁吗?竟敢对俺如此无礼!”
“本将军不管你身份如何,陛下有旨,长安城内严禁僧人踏足半步!我看你这猴子身穿僧衣,肩批袈裟,定是那佛门中人。我奉命行事而已!”赵将军冷冷的开口。
“俺乃大唐三藏法师,西天旃禅功德佛唐玄奘坐下第一大弟子,你敢对俺不敬!”大圣怒道。
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不过在那五庄观待了五十年,这东土大唐居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己了。
“三藏法师早就在五十多年前离开长安城不知所踪,长安城内现在不尊佛不敬佛,传经寺也已经被查封!你拿什么证明,你是三藏法师的徒弟!”赵将军冷冷的开口道。
“将这猴子拿下,逐出长安城!”不等大圣辩解,赵将军便下了命令。
禁卫军缓缓的缩小这包围圈,大圣站在街道上又急又气。脚下狠狠的一跺,一股气浪扑散开来,将周围所有的禁卫军掀翻在地。
“若非师父是你大唐的人,今天俺老孙定要了你的命!”大圣看着人仰马翻,狼狈不堪的赵将军,怒道。
而后脚下一跺,青石板被震出道道裂痕,一个翻身,驾上筋斗云离开了大唐。
一个禁卫军将赵将军扶了起来,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还追吗?”
赵将军一巴掌拍在这禁卫军的头上,“你傻吗?人家驾云离开,你拿什么追!就凭你那两条腿能追上吗?”
“整列好队形,跟我回皇宫禀告陛下!”赵将军拍了拍身上的烟尘,翻身上马命令道。
勒转马头,赵将军有些忧心忡忡。陛下不尊佛不敬佛一事他本就担忧会惹来一些大麻烦。果不其然,在上次那诡异的和尚之后,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个腾云驾雾的猴子。
“驾!”赵将军来不及多想,一挥马鞭,驱马向皇宫赶去。
西海,大圣自那东土大唐离开后便来到了这里,一脚踢开西海龙宫的大门,咋咋呼呼的说道,“西海老龙王,俺老孙来做客了!”
敖闰本来在后殿休息,听到手下的虾兵汇报,说那猴子来了西海,急忙起身,整理好衣冠来到前殿上。
看到盘腿坐在龙椅椅背上的大圣,手里正拿着个桃子啃的正香,躬身道,“大圣来我西海,真是让小王这龙宫蓬荜生辉啊!”
大圣斜撇了一眼敖闰,将手中啃了几口桃子一扔,一个翻身在龙椅上下来,笑嘻嘻的问道,“敖烈呢,俺是来找他喝酒的。”
“小王已经吩咐人去泾河去请我儿,还望大圣捎带片刻。”敖闰道。
如今敖烈掌管天下四海,没事的时候就去天下的江洋湖泊,就连他这个父亲都很难见到。
再加上之前敖烈受苦一事,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僵硬,敖烈干脆就把行宫搬到了泾河。
不多时,敖烈急匆匆的赶回西海,虽然对于当年之事,敖烈心中还一直过不去那道坎,不想回到这西海,可是今天听说大师兄到了西海,要找自己喝酒,就算自己在不情愿也得回来。
“不是俺说你,你说你放着好好的西海龙宫不住,非要去那泾河,害的俺在这白等了这么久!”大圣看到敖烈,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事是我做的不对,还望大师兄莫要怪罪。”敖烈低身请罪。
“算了算了,”大圣摆了摆手,抓住敖烈的手就往后殿中,“赶快准备酒菜才是!”
后殿中,大圣和敖烈坐在桌前。敖闰本想在此陪坐,却被大圣赶走了。我们师兄弟叙旧,你个老梆菜觍着脸坐在桌上像什么话。
酒过三巡,大圣盯着桌上的酒壶笑嘻嘻的说道,“好酒,还是你小白龙够意思!”
敖烈轻轻一笑,为大圣倒上酒,“上次在师兄的花果山喝了一壶瑶池贡酒,今日小弟特地补上。”
“哈哈哈,”大圣拍着小白龙的肩膀大笑,“还是你够意思。”
大圣本想和敖烈提及东土大唐之事,奈何瑶池贡酒酒劲太大,敖烈也是豪爽,一口气拿出来五壶酒。敖闰心疼的想掐死敖烈的心都有了。
我的小祖宗,那是瑶池贡酒,不是水。当年我西海也就被雷声普化天尊赏了半坛平时我都舍不得喝,你可倒好,一口气拿出来五壶!
五壶酒下肚,大圣明显有了醉意,起身就要走。却被敖烈拉住。
“师兄,这饭还没吃完,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大圣脚步不稳,踉跄着说道,“俺来就是喝酒的,既然酒喝完了。俺也该走了,俺不得回去看看俺的猴子猴孙们不是?”
嗝——大圣打了个饱嗝满嘴的酒气。敖烈搀扶着大圣。“那我送你。”
走到龙宫外,大圣挣开敖烈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你就别送俺了,俺自己能走,若是你到了花果山,俺不得还拿酒招待你你不成?”
“哈哈哈哈,”敖烈笑了,“好好好,师兄既然不想再拿酒招待小弟,那小弟就不送了。”
“这就对了,”大圣摇晃着身子说道,然后背对着敖烈摆了摆手,“俺走了。”
云头之上,大圣被风一吹,酒劲消散了不少,看到花果山之后。嘿嘿一笑,一头栽了下去。
嘣——大圣好像撞到了什么,然后睁开眼,看到花果山上有一层薄薄的光幕。光幕后边,花果山还是如此,树木繁茂,鸟语花香。
大圣甩了甩头,驾云来到花果山山脚处。
嘣——大圣再次撞到光幕上,大圣不禁奇怪了,“俺记得俺走的时候分明没有设下结界呢,怎么会有层结界在这花果山上呢?”
大圣在耳朵里掏出来铁棒,呼的吹了一口气,铁棒迎风变大。大圣手持铁棒,狠狠的抡在光幕上。
光幕如同一个气泡一样被戳破,待光幕散去以后,大圣眼睛猛地一缩,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光幕后花果山山脚处的树木漆黑,早已枯死,残破不堪。地上碎石遍布,焦黑一片。宛如火烧似的向深处蔓延,整个花果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而在枯木不远处,一只半身焦黑的猴子尸体是那么的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