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大伙比往日早些到了厨房。几位师兄围着李小,问些他这两天修行之事。李小有些没有想通的地方也求教大家。云怡鼓着腮帮子,恨恨的盯着李大。
“咦,小丫头,不会是让小师弟欺负了吧?”云月在起身的档儿,瞧见云怡的神情,略显好奇,很难得见她有一副吃瘪的样子。
“哼,我不欺负他,他就自求多福吧。”云怡扬起脸蛋,毫不在乎的说道。
“师父师娘,来了!”
大伙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在桌旁。李小跟随着云月一起张罗。
“爹娘,你们怎么才来,大家都等你们呢。”云怡对着两人撒娇,中年美妇溺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在李小的身上打量着。
“你就是李小吧,在山中可还习惯?”中年美妇看见来回忙碌的身形,含笑问道。
李小身子一顿,回头看见师娘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庞,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远山含黛般的眉毛下有两潭碧绿的湖水,湖水下方是一块如五彩珊瑚般的礁石,唇红齿白,好似天上的仙子坠入凡尘。
“多谢师娘关心,有几位师兄和师姐的照顾,小子一切安好。”半响,李小回过神来,觉得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师娘,仿佛是一种亵渎。他垂下头去,小脸通红。
中年美妇点了点头,坐到了清河的旁边。清河看着李小,神情淡然,不见悲喜,至少没了往日的严肃。不知是因为中年美妇的到来,还是别的原因。
“小六,这是你师娘,道号青馨。那是我女儿云怡,她长你一岁,也算你的师姐吧。”
清河的声音传入耳际,李小忙点头回应,眼睛不敢看向清河。青馨略带责怪的看着清河,还是这副臭脾气,看把自己的小弟子吓得。
“吃饭。”清河有点憋闷,这个小弟子看来对自己甚是惧怕,好像也没怎么他吧。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大伙咀嚼的声音。连一向性子活泼的云怡,也呆呆的吃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青馨对自己的女儿也略显诧异,难得有这么淡定的时刻。
用过饭,李小跟师父师娘道了别,匆忙的返回自己的小屋。昨天晚上只顾着研究大师兄的心经,还没来得急打开储物袋,还有那一条沉香链。他咬破指尖,把鲜血滴了上去。顿时,脑海里多出了两道很微弱的意念。这种感觉很神奇,此时两物就像身体的器官一样,接受他的控制。
“开。”
李小心中默念,储物袋袋口发出微白的毫光,他分出一道意念探入其中。储物袋有几个平方的大小,在角落里放着一堆绿油油的晶币,闪闪发光。李小几时见过这么多的晶币,嘴角的哈喇子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收。”
李小把袋口的方向,朝向房间里的小桌子。白光一闪,桌子突兀的出现在储物袋中。他心中诧异不已,小小的袋子,内有洞天。他乐此不疲的把桌子放进去又拿出来,如此反反复复。
待熟悉了储物袋的操作,李小又把沉香链放在手中把玩。沉香链轻若无物,下方是一个小巧的木雕用细线穿过,看不出雕饰的是何种事物。乍眼看去,平淡无奇。大师兄曾说过,到危机时刻,它能自动护主,直至完全碎裂,也可主动释放出来。
“放。”
一日可以释放三次,今日已到夜间,李小毫无顾忌,用意念操控着沉香链。
乌光从沉香链上腾起,须臾形成一圈光幕,将李小整个人笼罩其中。光幕持续一小会,渐渐散去,沉香链又恢复了平淡无奇的模样。李小激动不已,心想终于有了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宝,只怕和老头子的紫翠葫芦差不多。
沉香链与紫翠葫芦间不知差了多少个品阶,李小修道时日尚短,怎知其中差距。
“清河,我观你这个小弟子虽资质平庸,但仿佛有点看不透。”另外一边房间里,青馨与清河交谈着。
“什么看不透,一个榆木脑袋,呆呆傻傻的。唉,希望勤能补拙,能走到什么地步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清河搂住枕边的佳人,目露思索之色。
“哼,还说别人呢。当初要不是你傻呆着看上去老实,我能看上你。不过话说回来,凡人的星气应该是纯白色的,你几时见过乳白色的?”青馨不同意清河的看法,她总觉得这个小弟子不似看上去的那般愚笨。
清河摇头,不在说话,眼中布满迷茫之色。
翌日,天刚放亮。
李小仍旧沉浸在睡梦中,突然鼻子有点痒痒的,他伸手挠挠,侧身睡去。耳朵又开始痒了,他把食指堵住耳朵,继续做着春秋大梦。然后呼吸又感觉不畅,气不能进也不能出,李小憋红了脸,翻身坐了起来,气喘吁吁。
只见小丫头半蹲在床边,手里边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小师姐,你怎么来了?”李小茫然的挠挠脑袋,刚才还以为是做梦呢,原来是小丫头在作弄他。
“瞌睡虫,你不是很勤快的吗,还不起来。快帮四师姐做饭去,一会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小丫头很是神秘的笑着。
两人笑闹着跑到厨房,云月已经在里边忙乎着了。李小帮忙做好早饭,不等师父和几位师兄他们,他和小丫头吃过饭就匆匆的跑了。
云月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形,这两个活宝在一起,搞不好会出什么事来。
“小师弟,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不准和我爹娘提起喔,师兄师姐他们也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带你去了。”
李小早就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嘴里一个劲的答应。小丫头祭出九子凰莲,拉上李小在林间穿梭了起来。李小很自觉的伸出双手环抱在她的腰际,小丫头身体一阵颤抖,九子凰莲在空中跌跌撞撞,过了好一会,才平稳了起来。
晨风微凉,吹乱发丝,拂过脸庞,一种别样的情绪在两个少年的心中滋生萌芽。
在空中飞行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个山谷。山谷里面飘散着淡淡白雾,四周古树参天,东升的朝阳在静谧的山谷里洒下红光点点。
“小师弟,就是这里。这是门派的禁地,我从来没来过。”云怡站在离山谷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李小疑惑的看着小丫头。
云怡也不说话,向前走去。前方离谷还有十来米的地方,有一块高大的石碑。
“诗碑林。”李小轻轻念出声,下面还有一首诗:这样不是那样,事实不是想象。黑夜不是白天,月亮不是太阳。苦闷不是悲哀,欢喜不是奸笑。黑夜蒙蒙有强盗,谨慎不是胆小。黎明之前黑暗,黑暗之中混乱。世上总有阳光,黑夜毕竟很短。
李小紧蹙眉头,诗字里行间充满了矛盾,又说的很有道理。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他心里产生了浓浓的兴致。
两人步入谷内,谷中横七竖八的栽倒着很多石碑,刚在外边被雾气萦绕,没有发现。小丫头开始的时候很兴奋,此刻看见怎么多的石碑,紧紧的抓住了李小的手。
李小半蹲在地,向眼前的石碑打量开去。石碑中间是‘蓬莱云姑’四个字,两旁附诗一首:何处飞来海上山,两蓬高峙白云间。曾传仙子乘羊去,不见令威化鹤还。万古萧条余药灶,千年瞬息尽苔斑。峰头惟有苍松在,依旧青青不改颜。
李小继续向前看去,每一块石碑上面都有一首诗。
“由来修士苦心多,修行千秋恨不磨。心如止水无牵挂,犹斩百日梦蹉跎。”
“我自横天一把刀,踏破苍穹与九霄。人生千年终一死,今朝有酒醉今朝。”
……
“这里不会是墓地吧。”李小喃喃自语,心中微感恐惧。这些诗看上去,年代好像过于久远。诗文里隐隐透露出这些都是修行上千年之辈,这些都是何方神圣,他心中纳闷。具有如此之高的道行,现在这里人都死了吗?
岁月是把杀猪刀,时间是块磨刀石。
“小师弟,那里边有一道光闪过。”云怡声音带着惊恐,指向山谷的里面。
“小师姐,你站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李小叮嘱小丫头,随后迈开步子。
“小师弟,要不我们回去吧?”云怡贪玩的心被未知的恐惧占领,声音有几分颤抖。
李小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他隐隐觉得里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虽心中害怕,强自定下心神,向里边走去。
到了山谷的最深处,此地处在死角的位置,视线有点模糊,阳光仿佛被隔绝开来。李小感觉身体有点阴冷,此地很诡异,他小心翼翼的凝视四周。前方隐约有一座隆起的土包,甚是高大无比。“这里不会是什么上古异兽的葬身之地吧?”他吃惊的想到。
李小慢慢的靠近土包,离近了才发现,这土包有几人来高,下方有一块残破的石碑。石碑上模糊有两个大字,李小凝神看去。
很奇怪的两个字,他不认识,这是什么时候的语言?他伸出手在字的轮廓上慢慢的划过,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出现。随着他划过第二个字的最后一笔,异变突现。
四周突然刮起了阴冷的风,围绕在李小的身旁。眼前的残破石碑,渐渐的漂浮在空中,随着风势在他的身旁盘旋飞舞。李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不知所措的站立在原地。风势愈来愈大,他脑中出现阵阵的眩晕感,不一会儿,晕倒在地。
云怡在外面等了半响,不见李小出来。她心里着急,怕小师弟出事,鼓起胆子走了进来。刚到山谷深处,就听到一声异响。前方出现阵阵的风声,呼啸不已。此时仍不见李小的身影,她担心不已,咬牙向发出风声的地方走去。
“噗。”
云怡刚一靠近小土包的范围,顿时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在空中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