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遥听言自是得意,她还有大招呢。她手中一个响指,哗地一声,四面有人放下帷布,整个大堂霎时变得昏暗起来,然后孔明灯被点亮,透过白色的纸罩子,明明灭灭,是若及若离的星星。蔚蓝的天空到了黑夜全然成了漆黑的背景,却衬托出这一梦幻浪漫的星空。
“怎么样?”月遥挥舞着双手在走到大堂中央旋转,向卫玄莫展示她多日来的成果,是她的杰作。她的语气欢快,脸庞上眼睛里还有她忍不住翘起的嘴角,满满透露了她的
卫玄莫大方的满足她,称赞不已:“月遥,你总是给我惊喜。这实在是妙极了。”
月遥得了这一句夸奖,放肆的大笑起来,一点儿也没有谦虚的意思。她在现代里是茫茫尘世一粒土,在西京王朝她就是怀揣着瑰宝的新星,好吗?颤抖吧,古人!
现在是大白天,营造出夜晚群星闪耀的场景不是很容易。月遥请了店里的小二帮忙用麻绳拉起雕花盘丝银月大灯,这才闪闪生辉。那灯又大又重,小二快要承受不住,一时不察,手中的麻绳就脱离了控制,大灯瞬时往月遥的头顶砸去。
那明晃晃的大灯已落至月遥的头顶,她自己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强悍的力量,她的冷汗直冒,腿已经软了下来。卫玄莫侧眼望去,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动的,等众人再反应过来,只见他抱住月遥,那个大灯悉数砸在了他的身上。
月遥被卫玄莫完整地护在怀中,她看着碎裂的玻璃片在他背上炸开,然后溅远,看着他眼眸深沉似海,望不见底。他就像乘着祥云来救她的英雄,一腔孤勇,无所畏惧。
她借着卫玄莫箍紧的双手撑起身,仰起脸怔怔地望着他,趁他不觉飞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把头埋进他怀里。
徐玮他们赶紧跑了过来,合力搬开大灯,扶了卫玄莫和月遥起来:“王爷,东家,没事吧?”
卫玄莫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尽管他后背被砸得生疼,但好在没见血并无大碍。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润的触感。
月遥从起身后就一直留心卫玄莫的反应,见他一脸茫然痴痴呆呆的样子,瞬间忘记了刚才的羞涩,忍不住逗他:“卫玄莫,你没被女孩子亲过吗?”
“放肆。”卫玄莫被月遥这句调侃说得脸颊绯红,憋了半天才回了这两个字。
月遥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了知道他极其好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了他的豆腐,还占了他一句口头上的便宜,这可能是他忍耐的极限了。她迈步走向卫玄莫,郑重其事的道谢:“卫玄莫,谢谢你。”
卫玄莫听罢似是无措的扭了扭脖子,回答的话苍白僵硬:“不用。”
他们俩在一起斗嘴斗久了,这样正式的对白几乎没有,更别说是因为什么事郑重的说谢谢或者对不起了。
月遥甩了甩头,也觉得这样好好说话真不符合他们俩的画风,伸出手重重拍了一下卫玄莫的胳膊,又开始得寸进尺了:“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帮我题字吧。王爷亲自为我的酒楼题名,那名号一下就打出去了。”
她招呼徐玮让他们好好收拾一下,慢慢准备开张事宜,自己拉了卫玄莫就往门外走。街边的车夫见状赶了马车过来,送他们回了王府。
月遥在桌上铺好宣纸,研磨好了墨汁等卫玄莫过来下笔,她嘴里念念有词:“写春风得意楼,要大气磅礴带点儿温柔婉约,既体现出我们酒楼的豪气也要体现它的美丽。”
月遥他们公司所位于的写字楼下其实有一家饭店叫腾龙庄,她觉得这个名字就能符合她所有的要求。可是西京王朝就是完全的封建王朝,君临天下,皇帝乃天授真龙,泱泱大朝,连个姓龙的人都没有。这祖宗父母赐姓都能更改,她的酒楼更不敢去触怒天颜了。
卫玄莫只觉得月遥的话顺风而过,具体说了什么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其他的东西,他缓缓启唇叙述着事实:“月遥,你今天亲了我。”
冷不丁提起这一茬,月遥一口血闷在喉头,她就说他怎么那么淡定,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她挺直了脊梁对他吼:“喂,卫玄莫,本姑娘亲你是你的福分,你占了大便宜好吗?”
她心里想说,美男啊,我也是要一丢丢面子的。这种事我做得出来,可是别人说出来我还是会害羞的。
卫玄莫点了点头似是赞同,又问:“月遥,你可婚配?”
“婚配你个鬼啊。”月遥真想一个爆栗敲在卫玄莫的额头上。
“甚好。”卫玄莫的脸上立时明媚起来,他又想到,“你今年贵庚?”
月遥这次炸毛了:“你才贵庚,知不知道问女子的年龄怎么问啊?我才二十三岁平白就被你这么一问,生生老了好几岁。”
卫玄莫喃喃自语:“二十三?确实有点老。”
月遥感觉自己受了内伤,无药可救的那一种。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及笄之后便可嫁作人妇,可她不一样啊,她可是新时代人类,大街上三十岁还没嫁人的也比比皆是,二十三岁哪里老了?她跟卫玄莫讲道理:“我们那里成婚都很晚的,一辈子不嫁的也有。我可不算老,再说我也不急,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卫玄莫仔细听着月遥讲她们那里的风俗,原来二十三岁还没到她们那里说嫁的年龄。
突然他脑海中浮现一行字,唰地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说出的话都像是咬着后槽牙蹦出来的:“你有相好?”
他尾音上扬,直愣愣盯着月遥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仿佛只要她稍微露出肯定的意思就要把她撕碎一般。
“什么相好?”卫玄莫的思路跳得太快,月遥差点儿没跟上,她倒是立即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卫玄莫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地回答,“现在没有啊。”
书房里的冷空气慢慢散去,月遥不知道,她刚才多么惊险才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