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天际呈青灰。
从种田空间出来,小眯一觉,迷迷糊糊醒来,简宁闭着眼,摸了摸旁边的位置,被窝余温残留,三姐已经起床。
估计这会在灶房忙活呢。
天色尚早,她没急着起床,而是躺在床上盘算药田适合种哪些药材。
蓦地,一道尖利声划破寂静长空。
声音来自正院方向,简宁腾地坐起来,趿拉上鞋匆忙出门,耳聪目明的人不止她一个,江熠华和两位战友也纷纷披了件外衣走出来。
“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简宁摇摇头:“我去看看,你们先回屋吧。”
她看了一眼江熠华,江熠华会意,下颚抬了抬,示意团子他们回屋。
正房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没弄清楚情况之下,家丑不可外扬。
就算遭了贼,简宁自觉能搞定。
去往正院的路上,简宁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糟糕的事发生。
她赶到的时候,老太太正阴沉着一张脸将惊醒的儿孙们赶回房,仿佛在避讳着什么。
清场。
很快,院子里就只留下一大一小的孩子,刘桂兰低垂着头畏缩地杵在大侄子刘元思旁边。
老太太立在门槛当中,面庞沉怒,嘴角紧抿一言不发。
三叔脸色铁青,眉目间一片怒色。
整个院子笼罩着不明低气压。
简宁的到来,老太太恍若未觉,沉浸在暴怒边缘,但她极力压制着。
简宁敛足停在门洞东侧。
沉闷的气流凝重,良久,老太太目光沉沉看向刘元思,低哑着嗓子问了他几句话。
刘元思从容回话。
简宁一双寒眸霍地盯在他身上,内心难掩震惊愤怒。
她听明白了,
三叔明日生辰,三娘今儿起了个大早要到镇上赶集,她偏宠小儿子简勇,趁赶集可以偷偷摸摸给儿子开小灶,在镇上吃碗混沌,买点零嘴。
这不,一早起来,就跑去抱宝贝儿子起床。
农村家里人口多,一房的娃都是睡一个铺,这还是条件好一些的人家,房子起的少的贫困户,几房的娃全堆在一间屋子里。
娘家侄儿自然就跟三房的几个娃睡一个铺。
简丽三姐弟睡一头,娘家侄儿睡一头。
这一不抱打紧,掀开被子发现儿女的短裤褪到了大腿根儿,她以为女儿尿床了,火气上头,一巴掌呼在女儿屁股上。
结果,手掌心糊了一团黏糊糊的液体状。
刘桂兰娃都生三个了,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顿时控制不住音量尖叫出声。
惊醒一屋人。
待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勇娃才六岁不到,娘家小侄儿也才八岁多,秽浊从何而来,必然是娘家大侄儿
刘元思品学兼优,是他们刘家人的希望,若娘家侄儿毁在她手上,她娘非把她活剥了不可。
照刘元思的说辞,他发梦不知道怎么睡去了表妹那一头,
意外梦apap遗
简宁乌沉的眸底闪过几分思量,刘元思全程都很镇定,语调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这才是最反常的地方,假设真如他所言,只是一个意外,他难道就不觉得羞愧难当吗……
他才十四岁,青春萌动的少年在这方面的正常反应,应该是羞于启齿,愧色难当,尤其对象还是他的亲表妹。
八岁的亲表妹!!!
惶乱、难堪、羞愧、罪恶感……这些情绪他通通没有,他淡定的像一个局外无辜人。
侃侃而谈,据理力争为自己开脱。
就像一个高智商的罪犯站在法庭上冷静自若地为自己辩护。
梦apap遗……?
意外?
阴差阳错调头?
简宁一个字都不信。
床铺宽不足两米,睡了五个娃,就是清醒的时候移动起来都颇费劲。
“他爹,我检查了,没有丽丫头没事。”刘桂兰帮腔道,她是信侄儿的,女儿好好的,就是一场意外。
“你给老子闭嘴!”简富民神情阴霾,大吼一声。
刘桂兰全身一哆嗦。
简丽怯怯地缩在门角边,一脸懵懂。
闹不明白爹娘为什么吵得那么凶,她很讨厌表哥把痰吐在自己身上,但也不是特别生气,懵懂不知事的小人儿只以为表哥在搞恶作剧,戏弄她。
表哥道歉了,她就原谅他了。
八岁的孩子,缺乏生理方面的教育,她根本不懂,此番到底意味着什么。待她长大晓事,那颗埋藏的地雷将轰然爆炸。
如果不进行良性疏导,
她会厌恶自己,
她会耿耿于怀,
她会排斥异性,
她会慢慢变得缺乏安全感,
她会把创伤一遍一遍地抠出来,
她会郁结痛恨自己,愤懑自己当初居然原谅了衣冠禽兽,怨自己当年没掐死狗表哥,恨不得重回当年一刀捅死他。
无法痊愈的心理创伤将伴随她一生。
气氛凝重窒息,所有人一言不发。
唯独刘元思嘴角淡淡噙着笑,只见他扫一眼缩在门角边的表妹,视线转向老太太,彬彬有礼道:“简奶奶,关于今天的突发状况我很抱歉,我问过老师,老师告诉我,凡是少年郎都无法避免这方面的困扰。”
“当然,我也有一定责任,年长一岁之后不应当与表妹同塌而眠,往后我会尽量避免发生这样的意外,今天的事我会闭口不言,我相信简奶奶和我的想法一样,以此保存表妹的清誉。”
“虽说是意外,但我也不好再留了,我和弟弟这就返家,多谢款待。”
他扭头对刘桂兰道:“姑姑,我回去不会提这事的,你也要记住。”
他淡定侃侃而谈,有条不紊安排。
刘桂兰木木地点头。
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魔鬼。
别说老太太震撼,就是简宁都颇觉心惊,丑行暴露人前,小小少年镇定自若,处事不惊。
待他日长成绝对是心理扭曲,反社会性人格那一趴的,很有连环女干杀犯的潜质,而且属于心理素质特别强悍的那一类。
简富民雷霆怒色,呼呼大口喘气,狼崽子话里话外的威胁他听的明白。
见无人理他,刘思元偏头对弟弟温和地说:“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刘小弟慌忙跑去屋里,拎着包袱迷迷糊糊跟在他身后。
刘思元领着弟弟,泰然自若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