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对岸灯火辉煌的“临江酒楼”。
“这才对嘛!其实你不要老板着个脸,笑起来蛮好看的嘛!哎!你知道吗?每当想起初次见面,你气呼呼的那个样子时,我就忍不住想笑,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
“不想我也要说。因为我觉得你那个样子蛮有趣儿的!”
“我叫金弄影!”
他喃喃自语道:“这位金姑娘虽刁钻古怪,倒也不失天真可爱……”
“独自一人在江边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谁?”
剑舞急回头一看,只见一位文静秀气,儒生打扮的青年公子微笑着走到自己跟前。
青年公子不等他开口,便先抱拳笑道:“狂生唐突,请勿见怪。”
剑舞并不答话,只冷冷地看着他,明显对他心存敌意。
青年公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小弟姓伊名柳,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剑舞见他文质彬彬,面带微笑,不像是奸诈之徒,戒意稍减,便道:“不敢,我叫金剑舞。”
“金剑舞……”伊柳低声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良久才道:“方才小弟见金兄在此独自叹息,不知所为何事,可否告知于我?或许小弟能为金兄分忧解愁。”他说得是字字诚恳,句句深情,言语之间尽显关怀之意,神态之间微露焦虑之情。
也不知为什么,剑舞见到这位青年,就好象见到了亲人一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他本不多言语,更别说是对一个陌生人敞露心扉了。可是此时他对于眼前这个伊柳,却非但连一丝戒备亦无,反而感到几分亲切,想向其倾吐心声。于是,他毫不隐瞒地道:“小弟感怀身世,思念亲人,故此叹息伤感至此。”
伊柳道:“哦!原来如此。”
剑舞道:“不瞒伊兄说,小弟自幼身陷狼窟,幸得我那情同爷孙的恩师救出,将我抚养成人,更将自己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小弟此番下山,本是恩师有意要我到江湖上闯荡磨练,却不料昨日,小弟为了一件小事,便杀了四人。虽说小弟在狼窟之时,曾得母狼乳喂些时,因此身具野性,但亦难逃罪过。至今小弟仍深深后悔自责不已。”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伊柳大感震惊,久久不语。他未曾想到剑舞的身世竟是如此的不幸,命运竟是如此的坎坷,对他不觉又增添了几分怜悯之情。
剑舞又道:“伊兄,说实在的,小弟还从未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么多的心里话,就连我那恩师亦不例外。”
伊柳面露喜悦之色,看着他,柔情似水,轻轻地、轻轻地问道:“真的吗?”
剑舞点头道:“真的!”
伊柳道:“那么说出来之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剑舞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伊兄!”
伊柳此时意乱情迷,星眸迷离,如在梦中,梦呓般“嗯”了一声
剑舞道:“小弟自觉与伊兄甚为投缘,如蒙不弃,意欲与伊兄义结金兰,未知伊兄意下如何?”
“啊?!”伊柳一下从那个似真似幻的美梦中醒来,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跟伊兄结为异姓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剑舞有点失望地道。
伊柳一听,又喜又忧,但看到他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心下不忍,终轻咬下唇,神情复杂地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剑舞大喜过望,一把抓起伊柳的手,喜不自胜地道:“太好了!小弟今年一十八岁,请问伊兄几何?”
“我、我痴长兄弟一岁。”
“太好了!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剑舞说着,就要朝他跪下。伊柳赶紧将他扶起,看他表现得就像个小孩子似的,他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伊柳的手温润滑腻,柔若无骨。假如金剑舞摸过女孩子的手,他就会知道,这双男人的手比一般女孩子的还要娇柔,还要细嫩。
剑舞握着,就好象漂泊的游子找到了家园,好象寒冷的孩子找到了温暖。所以,他一时竟忘了放开。
而伊柳呢?他的手被金剑舞宽大而有力的手掌握着,心头鹿撞,两片红云悄悄爬上了双颊……
翌日上午,大街。
热闹的大街上,熙来攘往。一位白衣少女漫步于人流中。
金弄影一面走,一面用纤纤玉手抚弄着鬓边青丝。突然,她发现人流中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她的眼睛为之一亮,一阵欢喜,一口气追了上去,却左右不见伊人。
空欢喜一场。
她站定,嘟起小嘴,轻跺莲脚,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便在这时,一大群人急匆匆往前跑去。看他们的装束,并非江湖中人,却是本地人。
弄影禁不住心中好奇,喊住一人,问道:“这位大叔,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看了她一眼,答道:“听说柳叶帮帮主柳凭轩昨夜被杀了,大伙儿是感于柳帮主的为人,前去吊唁的。”
弄影想想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跟着一起去看看。
正义堂。
此时此刻的柳叶帮已布置成灵堂,内外一片肃穆。
灵堂正中,左右各立着一幅浩然正气、龙飞凤舞的竹制纸糊的挽联。
上联是:行侠仗义走千里
下联是:铲恶除奸安万家
帮中人个个披麻戴孝。灵堂正中跪着一位少女。她便是柳叶帮帮主柳凭轩的独生女儿,柳依依。
此时此刻的依依眼睛微微红肿,颊上泪痕隐现,显然刚哭过一场。
弄影随着众人到这儿的时候,灵堂前忽然有一人长身而起,大声道:“众位师兄弟请起来吧。我赵添福有话要说。”他是柳凭轩的第三大弟子。
众人都抬起头,看着他,也在听着。
“众位师兄弟,这国不能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吧。现如今,师傅驾鹤西归,我帮又大敌当前,危机四伏,咱们是不是应该重新推举一位有才有德之人,作为咱们的新任帮主?”
弄影听了他这一番看似有理实则无理已极的话,便向依依看去,想看看她有何反应,没想到她却是出奇的平静。弄影见了,暗暗称奇。
不等众人回答,赵添福身边的林忠便首先不悦地道:“师傅尸骨未寒,大仇未报,咱们怎能这么快就另立帮主?这分明是对师傅的不敬嘛!”
“林忠!”赵添福怒道:“别以为你是儿师兄我就得让你三分。你倒说说看,我怎么对师傅不敬了?我又说过不替师傅报仇了吗?”
林忠道:“你——”
“够了!”一直保持沉默的依依突然一声娇喝,道:“我爹才离开多久,你们便想先起内讧是不是?难道你们想让他走得更加不瞑目吗?”顿了一顿,口气一缓,又道:“赵师弟说的没错,正义堂的确不可一日无主。为了替我爹报仇,更为了不让他辛辛苦苦创立下来的柳叶帮从此四分五裂,我也认为咱们应当尽快另选能主。”
“师妹,你……”林忠惊疑地道。
依依道:“二师兄,我意已决,你就不必多言了。”
赵添福面有得色地瞟了林忠一眼,好象在说:怎么样?小子!想跟我斗?还差得远呐!然后堆起笑脸,向着依依,道:“还是师姐您英明。”
弄影看了,听了,恶心得直想吐。
林忠气鼓鼓地瞪了赵添福一眼,心里却不知依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赵添福却似没看到一般,面向众人,朗声道:“各位,师姐的话,想必你们都已听到了吧。说到入师门的时间,大师兄黄鸣强比我们都早,若论武功、阅历,他也在我们之上,而其在江湖上的声望,更是比我们高出许多。因此,在下认为,他无疑是新任帮主的最佳人选,大家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只有一部分人道:“我们同意。”
赵添福鼠眼一瞪,才又有一部分人道:“我们也赞同。”
大师兄黄鸣强乃柳凭轩的大弟子,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生得粗眉,大眼,厚嘴唇,虬髯须,身强体壮。只见他微笑着摆摆手道:“多谢各位师兄弟看得起我黄某,不过依我个人之见,咱们还是先听听师妹的意见如何再说吧。毕竟她是前任帮主的女儿,有这个发言权。”他满以为依依会一口赞同,所以才敢有此一问。“师妹,你有何高见?”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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