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七一身湿漉漉地也不好去抱他,只能出言阻止他上前。
然后纠结地拧着自己这一身湿透了的衣衫和滴着水的长发,阳光刚好,她微微侧着脸稍稍低垂着头,撸着头发上的水,把黑丝都撂倒了胸前,从独孤宸和相重楼的方向就刚好能看到那白净细长的脖颈,阳光再这么一撒上去,发出诱人的莹白色泽,整个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仿佛全身都站在了光晕之中。
慕十七哪里会知道自己身后会有两个人如此无聊去盯着自己看,只顾着自己拧干发丝上的水了。
她不去在意这些事,不代表独孤宸不会去在意,他大步上前挡住相重楼那视线,用极大的声音宣告自己和慕十七的关系:“十七如今已经是我的宸王妃了,你最好收回你那不该动的心思。就算你是师父的儿子,我也不介意剜了你那双不老实的眼。”
相重楼这会其实也就是人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就慕十七那张脸,长得美还不让人看了!再加之慕十七在云午岛上碧落海上那一番作为,斗巨鲨,砍鲛人的,连大巫都说这慕十七姑娘不是凡人。他想想那些一起经历过的画面,也就没什么心思可动了。
不过咋听这两人成了亲,他还是稍稍有些吃惊的:“真的?”以独孤宸对待慕十七那股热乎劲,恨不得把自己挂她腰上拖着走的架势,不排除这人自己为了膈应他而编了个理由!
等等,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这傻子,不对,这人怎么不傻了,这眼神清冽如刀地射向他,还有那看向慕十七的眼神,分明是一个正常男人看一个女人才有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身份,且明确记得爹和他的师徒关系……
“你,你脑子正常了?”相重楼抓到重点,不免提高了声音。
他不提也倒罢了,这一提就让独孤宸想去以前被这人叫了几番“傻子”的事,就没给他一个好脸色,拿后脑对着他,闷声道:“我正不正常你别管,你只需知道,你若再看下去,不仅那双眼睛可以不要了,那脑子,我也能帮你砸成个不正常来!”
相重楼在他这连吃了几个瘪,想着这人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怎么一直针对着他,他怎么说也是云午岛的岛主,怎地就由着他这么挤兑了。
瞧瞧生龙活虎的独孤宸再低头看看自己这拖着才能走的伤残腿,他还是别跟他硬碰硬打嘴仗了!这人傻子的时候就极难对付,这会好好的,肯定更难取胜了,他还要指着他们从那唐门里找东西呢,权衡利弊,相岛主决定忍下这口气。
自顾地拖着伤残了的腿去树干下找了个舒适地地儿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自顾地去处理自己腿上的伤,唐门的机关果然是霸道的,他那腿被夹得血肉模糊,又经由那水流的清洗与浸泡,反正这会看那伤口挺难看的。
扯了扯嘴角,摸出个匕首,准备割掉那些看着碍眼的死肉,然后就对上一双圆溜溜地大眼,是那个孩子,一蹦一跳地跑到他面前,伸手递给他一个小帕子,脆生生地道:“大叔,这个给你包伤口。”
相重楼看了他一眼,能在慕十七和独孤宸身边待着的,这般年纪的,想来肯定不是她们两的孩子,那就一定只会是那离国的小安王了,独孤宸的亲侄子——独孤泊。
“你是独孤泊?你好,我是相重楼。”他鲜少跟小孩子打交道,云午岛上的那些孩子见了他都抖地跟筛子似的,更加不会这么抬着头与他对看的。他斟酌着开口,怕把小家伙吓跑了。
小家伙有他自己那一套辨识好人坏人的办法,首先要从长相来看,坏人都长得很难看很臭的,就好比那几个抓他的割他肉的大坏蛋。其次呢,是看慕姐姐和小叔叔的态度,坏人一出现,慕姐姐一准摸出银针去戳坏人,小叔叔则是拿剑去打坏人的。而且两人更不会由着他到处乱跑在坏人面前蹦跶的。最后,这个大叔并没有抓他哦!
综上所述,他判断这个大叔不是坏人。
咧着小嘴,冲着相重楼笑了笑:“大叔知道我的名字!”
“是啊,我跟你小叔叔和小婶婶是好朋友,听到过他们提起你,你的身子好了?你们为什么要来唐门?”相重楼可记得慕十七和独孤宸当初去云午岛的初衷,就是为了要给这小安王找解毒的药,如今瞧着他活蹦乱跳的,想来肯定是好了。不过又一想他们这会来唐门的目的,便又心中升起了疑虑。
他跟独孤宸聊不到一块去,说几句就互相有要干架的冲动,而那大冰块连他看一眼慕十七都要剜了他的眼了,怎么可能让他和慕十七好好的说话,所以,他这会把目标落在了这个机灵可爱的小家伙身上。
独孤泊要是一般的孩子这会一准就被他套出话来了,可小家伙精得很,且被慕十七这一路上教导的才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地就被一个见了第一次面的人套出话来的。
大眼睛圆溜溜地那么一转,然后摇着脑袋:“慕姐姐说,不可以跟陌生人聊天,我不知道。”
慕十七这边撸了撸发上的水渍,然后又揉了揉衣服上的水,搓了搓,不那么走一路滴一路水就成了。没那么多的讲究,收拾差不多就走向了树下的相重楼。
他那腿她在水里的时候就知道伤的不轻了,那唐门的机关都是把人往死里折腾,触发就要命的东西。也是个歹毒的,把人困在水里,又不能自救,只能慢慢地等死。
今天,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别的人,都不可能在不让他伤势加重的情况下,这么快的把他从那机关的束缚中解救出来的。除非是这个古机关的设置者。
所以,这相重楼倒是个有福气的,赶巧了遇的是她,也赶巧了摸到了独孤宸的腿,否则,他必死无疑!且在这水底做一只没人知道的孤魂野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