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意外的是,到了大半夜,那孩子突然出声了,还是很响亮的啼哭声,绝对是要比糖糖和糖包小时候那第一声哭闹声要狠的。
慕十七激动地起身去抱他,想要抱起来哄哄他。
手指无意之间触碰到他那小手时,被吓得缩了一下。
冷,极冷,那根本就不是一个这么点的孩子,甚至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冰冷。
紧张地拿手去摸了他的小身子,从头到脚,居然没有一处是温热的。
若不是他还在大声地哭闹着,她都差点要怀疑自己怀里抱着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冷!
独孤宸就合衣躺在外屋的短塌上,蜷曲着的身子一跃而起,三两步的功夫就点了灯落在了**边。
“怎么了?”
“孩子……他很冷!”慕十七急着向他说道。
独孤宸依照着正常地思维,答了她一句:“没关系,那我再给他多穿些衣服。”
慕十七痛苦地摇了摇头,拉过他的大手直接放在了孩子的小手上:“不是穿多少衣服的事,而是他这身子冰冷的有些吓人。”
独孤宸那大手也瞬间就感应到了孩子身上的异常冰冷,俊眉拧着道:“我去叫鹤羽和白圆过来,你先别急。”
慕十七能不急吗?她这会儿都快要急疯了,一边拿手掌给孩子暖着身子,一边想着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鹤羽白圆乃至唐十一,大半夜的全部都被独孤宸给叫了过来。
白圆真的就是对生孩子稍稍精通些,其它的那些个病症,她连个赤脚大夫都比不上,赤脚大夫起码还能说出几个病症来,可她这会儿就只会以那一脸的惊吓去面对慕十七。
其实慕十七那心底已经有了些数,在鹤羽和唐十一联合诊看了以后,三人同时说出了一句话:“冰寒之毒!”
冰寒之毒,单从这名字就能看出了,是比一般寒毒还要厉害的寒毒。
这世上的病症就是这么千奇百怪的,湿寒之症可以引发寒毒,而寒毒又可以接着某种契机转变为更为霸道的冰寒之毒。
三个大陆之上顶级的神医诊断出来的结果就是,小家伙这一连串的病症反应,正是冰寒之毒才有的反应。
医书之上有记载,凡染冰寒之毒者,在阴中之阴,午夜正浓时,体内冰寒之毒大作,全身冷若寒冰,故称为冰寒之毒。
寒毒者千人里出一冰寒之毒,意思就是,一千个染了寒毒的人里面才会可能出现一个冰寒之毒。
因为这冰寒之毒太多稀少了,所以也没人能说明白,从寒毒转为冰寒之毒的契机和缘由是什么。
而如今,三人都非常确定这小家伙得的就是冰寒之毒。
鹤羽曾经感叹过独孤泊是这世上最惨的孩子,可这会儿,他怎么瞧着那这小主子也特别惨呢?
本来以为是寒毒,他回去翻了好多本医书,誊写了好多个治疗寒毒的方子,记得那三火御寒的药草还余留了些,想着一定要保住这小主子的命!
可这会儿他的那些方子都是白搭,别说他那些方子了,就是那已经治好了慕十七那寒毒的三火御寒之法对上这冰寒之毒也是白搭。
他医术浅薄,见都没见过这冰寒之毒,就更别谈治好了。
唉,他这样的,算什么狗屁神医!
唐十一也特悔恨当初在唐门那会儿整天吊儿郎当地不看医术,这会儿书到用时方恨少呢,跟鹤羽两大眼瞪着小眼,压根就没什么辙。
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了慕十七身上。
好在慕十七前半辈子在唐门那会就有一个十分正确的认知,那就是要把这天下的医毒都学到手了,到时候谁都奈何不了她。
她那会的想法特简单单纯,她就琢磨着,她学会了毒,想毒谁毒谁,她学会了医,谁都整不死她!
唐门不是把那些个破医书孤本当宝贝似得护着吗?那她偏要把他们的那些个宝贝给从头翻看到尾,全部都记到脑子里去。
唐门泱泱大派,那千年积攒下来的医书毒经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慕十七一学就学成了这大陆之上的顶尖尖的医毒水平了。
遇到了稀奇古怪的方子,她那脑子里都会记得特别深刻,因为这冰寒之毒会在午夜发作的奇怪特性,她还特特多看了几眼。
拧着唇,用力地回想着那古籍上的记载。
“抑制这冰寒之毒的方子是有一个,以火补阳草、赤血草、火蜈蚣泡酒,再以火煮烈酒,用那药酒浸泡身子,可抑制住着火寒之毒的发作时辰。”
“可这也只是堪堪能抑制住而已,若是想要根除,那就必须要到那赤炎大漠里寻找流火洞,那洞里有一神物,名唤焰龟,传说那焰龟因为以那流火洞里的赤火石为食,所以那龟身上的龟板能御奇寒,也是治疗这冰寒之毒的最佳药材。”
她最怕的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有办法却要让孩子在痛苦之中等待着煎熬着,她却无能为力。
别看她这会儿说着这些话时,那神情冷静淡漠,可她早已就被孩子身上的寒冰之毒给弄得神伤心伤了。
她只不过是在努力地告诉自己,慕十七你这会儿还不能倒下,不能认命!
鹤羽不得不佩服这姑娘的博学,这一套一套怎么听着好似个话本故事似得,可你还别真不信,就这姑娘这一套套的跟话本编的故事似得,还接连着就治好了小安王和他们家王爷。
这两个那都是无解之毒,当初都比着赛着谁先挂掉呢,谁会想到这会儿两人都活蹦乱跳的啥事都没有了。
可他怎么觉得独孤家的人这么不招老天待见呢,这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活的顺的。
要不就说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呢。
他也只能往好了去想,这不凡之人从小儿必然就有他的不凡之处,他们家小主子一准以后是个牛叉之人。
没错!他的小主子以后会牛叉到让这大陆上的世人都记得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这小东西浑身都在打着颤,那么小小的一只窝在那厚厚的锦被里,哭得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