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明明心怀猎奇之心,如今却故作一副置身事外,不以为然的模样,或许是生怕露出马脚,丢了颜面,又像是暗藏不轨意图,伺机而动。
望着旁人虎视眈眈,呆望了许久,叶青实在耐不住性子,嚷嚷道:“喂,折腾了这么一大功夫,你们可别告诉我连动都不敢动?”
明亦珊沉声说着,“既是成仙的神庙,应烙有诸多法旨,若无仙人的口谕,擅自触碰必将沾染祸端,得不偿失。”
闻言,叶青一脸不爽,喋喋不休起来,“明姑娘,合着你这么说,咱们这一行是白忙活了?”
“有幸目睹仙迹,何来白忙一说。”
言语间平静得令人后怕。
叶青一脸随意地说着,“切,别以为小僧不知道你们的心思,祖上的仙迹独着一份,倒是人人都妄想捞上一羹,这谈何容易呐……”
不得不说,有时候叶青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很惹人厌恶。
话音未落,木玄光握着空拳,上下挥舞,大口喘着气,急冲冲地说道:“叶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啊,我……我们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再怎么乱来也不能亵渎仙人啊!”
没说几句,满头大汗,叶青也怔住不动,他与木玄光同为隐宗之后,一回生,二回熟,估摸着也见过几面,倒是他这副气急败坏,气势汹汹的样子委实是头一次。
“呃……木兄,你咋还急眼了,小僧不过是随口哈拉两句,快消消气,消消气……”
木玄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异常,翻着白珠子,瞠着大眼,不知所措。
时间的流逝匆匆而过,神庙之内的气氛愈加紧迫,虽说不得仙人的准可,肆意亵渎是大忌,但平心而论,何人不愿瞄上一眼?当然,世事无绝对,也有例外的存在。
自仙物露出,白宇自始至终尚未说出一语,却是呆在一处墙角,像个隐形人似的,一边瞥着古怪棺木,一边暗中观察众人。
“有点古怪。”
“唰”的一声,众人纷纷移目,叶青苦着脸,问道:“白兄,你又是咋了?”
白宇不慌不忙,明透的眸子略过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眼角的皱纹,面部的细微变化,瞳孔的反光……一切尽收眼底。
几息过后,白宇面无表情,举起一根指头,指尖的微光朝着庄重而威严的棺木。
“咯噔”
周遭猛地静下来,如同枯死的残林,“那……那棺木……开……了!”
“嗡……”
呆头呆脑的木玄光打了个激灵,俊朗的英姿抖得不行,两只眼珠子凸起了一大半,半边脸青中透紫,似有将死兆头。
“完了,完了,仙……仙人显灵了,这……上苍的罚难,我……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紧绷的气氛霎时崩塌,沉稳如未然也按捺不住,竖直垂于一侧的双手已悄然握拳。
“咕噜……”
叶青与那棺木只隔着数步,几乎是踮起脚尖,勾上两眼就能瞥见,“不……就是块木头么,小僧还不信了,真……真有那么邪门?”
说着,自顾自干咳了两声,跟乌龟爬似的,缓缓凑近。
“呼……”
抹了一手的汗渍,叶青紧锁的眉目终是眯开一条裂缝,原本漆黑的眼帘逐渐有光亮透过,朦胧中隐约有一团墨色身影在跃动。
“那是……”
柔软似棉花,定睛一看,它像是活物,虚实莫测,大小不一,当叶青贴近些许,异变骤现。
“嗤啦……”
墨色影子中忽然露出两颗眼珠子,血淋淋地令人作呕,不出三息,三寸之下又张开一道口子,深不见底,望而生畏,随之而来的是那股突如其来的杀意,如同翻江倒海,光是刮一眼足以使人七荤八素,犹扼咽喉。
“我勒个去……这什么妖魔鬼怪?!”
叶青吓得不轻,一蹦三尺高,两腿兀的发软,险些倒地不起。
旁人也好不到哪去,面面相觑,不敢肆意妄动,其缘由不只是畏惧,而是实打实的跪服,别说是与之抗衡,连呼吸吐气都是艰难万分。
“好端端的神庙怎会生出此等孽障?”
木玄光双手捂住脑袋,左摇右晃,“是……是天罚……是……是圣贤的问罪!”
叶青一脸的鄙夷,“开啥玩笑,上苍哪有功夫管咱们?”
明亦珊的眸子荡过一丝涟漪,硬声道:“用不着瞎猜了,那东西是成仙者遗弃于现世的业障,包融万象,无情味可言,与杀戮器具无异。”
“业障?杀戮?”
这一言两语显然超出了众人的认知,纷纷哑然。
“简言之,类似于现世的天地灵物,譬如尸灵,血灵,唯一的差异在于它一旦大成,可不受天地的制约,宛如堕入另一个国度。”
明亦珊的话语也略显颤抖,接着又补了一句,“有传闻说,如无天境修为,万万不可与之匹敌!”
“哗……”
一语惊四座,一种莫名的苍凉以及莫大的压力随之而来,换句话说,眼前的劲敌如同成仙者的另一重化身,人与仙相争,不论真假,毫无意义可言,无非是一边倒。
叶青反应不慢,咽下一口唾沫,道:“那岂不是说……我们只能逃离此地了?”
“这也未必,若你执意一较高下,那……另当别论。”
冷不丁的一句话,气得叶青直咬牙,哼哼不止。
“那……那我们就这么直愣愣地走出去?”木玄光的声音极小,仿佛在自言自语。
明亦珊顿了顿,回应道:“恐怕不太妥,业障蕴含着成仙者的些许意志,有化形,堕兽一说,皆是天灾大祸,倘若神庙藏有玄机,我等稍稍踏错半步,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又是一番古怪的话语,与其说劝诫,不如说是威吓。
前也不行,退也不行,这下可把众人急得,叶青使劲跺脚,木玄光撕扯头发,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状,明亦珊继续说着,“或许我等可一试龙凤之姿,一人为龙首,一人作凤尾,既可瞻前,又能顾后,如何?”
木玄光小声嘟囔道:“明……明姑娘,你所说的可是古代战时的龙凤呈列?”
“正是。”
“龙凤呈列,不拘一格,包罗士卒,捍卫将门。”
除却木,明二人,旁人大多不知,无权发言,自然而然便也默认。
“未天子居于龙首,玄光师兄和小女子居于凤尾,余下二人并排居中,可有异议?”
又过了几息,三人相继认可,唯独木玄光不情不愿,扭扭捏捏,“明……明姑娘,这凤尾有你一个就够了,要……要我干嘛?况且……我一个人大男人,不太妥吧……”
倏的,明亦珊狡黠笑道:“玄光师兄,既然身为男儿,不该护弱女子一番?
再者说了,此地就你知晓此阵,多个人也能安稳几分,免得到时招惹事端,一步错,步步错,无一幸免。”
可以称之为软磨硬泡,亦或是威逼利诱,不出意料,木玄光愁着眉,苦着脸,还是答应了下来。
倒是倚靠一旁的白宇有些心生不快,在他眼里,此事非同小可,甚至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