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峰,凌青和白宇切磋过后,稍稍休息片刻。
“咕咕”几声怪啼,打破了森林的静默,
“那空中的异物莫非是朝我们冲来?”白宇手结法印,备战就绪。
凌青并无反应,“白师弟莫要惊慌,这是我一个友人的本命灵兽,紫霄云雕,友人大约是想和我叙叙旧,才会派遣它来接我。
那白师弟,我就先行告退了,记得代我向师傅问好。”
说着,一跃而起,骑乘于其背部,飞驰而去。
白宇回到小木屋,凌青师兄的事汇报给洪老,洪老连呸几口,谩骂不止,半柱香时间洪老恢复了正常,
缓言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第七峰阵法的奥妙了。”
白宇有些犹豫,重重点头。
“那你可熟知阵解?”
洪老肃然道,未等白宇思忖。
继续说道:“所谓的阵解,即是解阵,将阵一步一步的剖解,深刻理解阵的起源,构造,意愿。
譬如凌青那小子的尘光阵法,只是完成了一部分了,初步能够显现他心中的所念和所想,但依旧不够稳定,不过其威力想来你也有所体会。”
白宇匆忙点头,“虽然只是模糊,短暂的呈现,不过那宏伟的大殿之姿态历历在目。”
“我知道你先前应该得到过什么阵道的传承,对阵已是熟悉不过,但是你可否想过自己布阵为的是什么,阵强大的力量来源于什么?”
洪老接二连三的反问,白宇有些愣了,仿佛陷入一个死胡同,
“没错,我一直以为都是以老头传授于我的梵天阵法为模板,在不停地效仿,从未有过融入自身的参透和理解,也许这也是阵印无法稳定使用的关键所在,
原先我的阵只是为了任务,脱离险境,没想过其他。
自从离开地界,不知不觉就卷入各种漩涡之中,逐渐地,我的阵成为镇压敌人的强大手段。
如果一定要为我的阵定性的话,
那我的阵便是无上攻伐之阵,以攻代守,秋落之叶,摘可杀人,如北风咆哮般凛冽,艳阳高照般炽盛,世间万物皆可为杀器,皆可成攻伐之本。”
冥想中的白宇陡然苏醒,似乎身体的某处开闸放水一般,舒爽轻盈,锐利的双眼溢满自信之色。
“印显,阵起,”一个个古老的符文字眼覆盖于绽放的光芒之上,一念起,瞬身止水,幻影之舞,数千个水流形态的白宇嬉笑怒骂,各不相同,仿佛是拥有了自已的意识。
甚至化为一滩水都能复原地完好如初,只要白宇心中念想不断,阵亦不灭。
“这就是己阵,对阵法的微妙掌控,似乎重重幻影不仅使人纸醉金迷,更使得人心生魔障,无限接近于真实,莫非这就是灵变?”
洪老看了白宇的领悟,自然看出来些端倪,“我能切身感受到你的阵充斥了一种攻击性,暴风骤雨般的袭击,
攻伐与否,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一切都取决于你的心,这便是阵之根本,阵心,阵心不陨,阵法永存,这便是我能教授于你的阵道。”
“对了,洪老,你在第七峰这么久有没有听到过钟声?”
白宇不禁回忆起那是如梦似幻的场景,那沧桑的面孔,泪目的回忆。
洪老摸着后脑勺,使劲思索一会,“没有啊,你做梦了吧,哪来的钟声?”
“那你先前为何让我去体悟那个灵气微弱的阵?”
洪老不知所以然,“单纯想让你体悟一下大能者的通天手段,利于阵道的突破。”
“莫非那日是个梦?”
想不出什么,白宇只好暂时搁置,继续进入冥想。
洪老的金玉之言余音袅袅,但其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
“初窍八阶,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那青冥灵潭开启前,有望到达灵境!”
接着白宇踏着瞬步前去李无忧所在。
“身法非同一般,竟然蕴含着些许阵道韵味,以及那活跃的灵识,能够在第一次悟阵时造出灵识,看来这小子身上有着不少秘密。”
洪老感概不已。
……
“无忧,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无忧的声音微弱,“多亏了师傅教我的回纥心法,现在精神充沛,情绪稳定了不少。
稍微整理了一下琐碎的记忆,似乎我寻找的恐怕不是记忆,可能是一个人,一件东西,亦或是无法琢磨的虚无。”
“那类似钟声的东西,你能否大概猜测是何物?”
李无忧双目紧闭,摸索在错综复杂的记忆死海之中,迷雾弥漫,毫无指明路灯可言,完全是一个人的世界,
黑暗都显得如此亲切,至少它还是真实感受,最可怕的是那些触摸不到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是什么?”白宇竟然清晰看到几缕不明黑气来回穿梭于李无忧的身体,由上到下,从外到内,
心中升起不安的预感,担忧心的驱使下,白宇伸手触碰李无忧的脸庞,
冰冷,寒颤,森然。
“无忧,你没事吧。”白宇的接连叫唤,李无忧依旧没有动静,面部也没明显痛苦的神色,只不过白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出于试探的目的,“冰之气息”,白宇释放出神秘之冰,就在冰缓缓接触那些黑气的一刹那,黑气四处乱窜,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整齐划一,仿佛遭受恶鬼恐吓一般,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李无忧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好像那几缕黑气是为了保护李无忧所存在的,每当李无忧试图理清杂乱无章的记忆时,一种直坠深渊的恐惧将会油然而生,
“或许黑气就是根源,只有当彻底断绝黑气的寄生之后,才会有所好转。”
情急之下,白宇只能悍然出手。
有了阵法上造出灵识的经验,白宇蘸取一丝冰,如爬行的蠕虫一般,沿着黑气蜿蜒盘旋,逐渐覆盖所以的黑气,结成一朵朵璀璨零落的冰花。
白宇擦拭额头汗水,数个微妙操作,消耗的精神力却是几何倍数般增长,李无忧的神情渐渐平和舒缓下来,
“这下无忧应该暂且没事了吧。”正当白宇得意自喜之时。
空间一阵波动,古怪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来自千年之前的绝世回响,脑中逐步空白,似魔音灌脑一般,久久不曾消失,
猛然间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处断桥之上,漠然望着人间哀怨情仇毫无所动,任青丝霜白,断桥残雪观四月芳菲,
高峰之上一个面具男子,目视苍穹,手捏法诀,天外一剑斩来,似隐有龙吟虎啸,凤舞九天之鸣,剑锋所到之处,尸首遍地,妻离子散,一片荒芜,直到破碎万千星辰才足息,
不过一旁凝视的白宇却清明不已,这一剑斩的不仅是世俗星辰,更是心头情愫,
眼角盈满泪水慢慢滑下,缺始终无法滴落在这风雨烟俗,空余两行泪痕在此,如九天之艳阳,永生永存…
“这些民间疾苦,满目疮痍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过的,为何如此真切实感,那面具男子又是何人,为何要斩出这一剑,一剑几乎毁了这一片天……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罪大恶极之人……”
白宇心头愤恨不已,同时也被那一剑的威能所折服,那男子定是一位绝世大能。
那诡异之音逐渐平稳,慢慢逝去,白宇回望时李无忧竟然不在原地,
“莫非此音不止是我一个人听到?”
抬头仰望蓝天,天空浮云翻滚,以及李无忧的身影,
李无忧呆呆的悬浮空中,目锁远方,似有泪珠在眼眶闪烁,足足一刻沉默无语,
“我一直以来寻得都是一场梦,虚无的梦,所谓的记忆就是一个人,一个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