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噩耗传出,并不是人人都沉痛悲伤,至少任淑妃和何贵妃在心里暗自高兴。一个最近正得宠的昭容心里也欢愉着呢,见皇后面如死灰的样子,可高兴了,竟不顾众位贵人在场,仗着皇的宠爱,肆无忌惮的奚落皇后,“是啊,娘娘,您可得保重凤体啊,别太子倒了,您也……”
“啪”
乾闽帝猩红着双目,死死瞪着那个嫔妃,又是狠狠一巴掌落下,打得她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谁敢说我儿子死了!”阴厉冰冷的话像是从牙缝挤出,乾闽帝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那双猩红的眼睛像是地狱的恶魔之眼,恐怖得令人生畏!
众人寒蝉若禁,谁也不敢开口。
李宸年却突然出声道“父皇,儿臣知道或许有一人能治好皇兄的伤!”
“谁?”
“苍鹰山庄的神医,破晓!”李宸年将自己遇刺一事缓缓道来,“……听儿臣的两个手下所言,儿臣当时也是毒气攻心命悬一线,可那破晓却能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除了儿臣身的毒,医好儿臣身的伤。可见其医术甚是了得,不如让儿臣去请他前来为皇兄治伤。”
如今已是死马当活马医,乾闽帝哪有不答应之理。
也幸得太子爷命不该绝,破晓去武夷山采药,本该两个月后归来,却因为有事,提前回来了,这才保住他的命,不然他这辈子别想再睁眼见他心心念念的以菲咯~
皇、皇后、淑妃、贵妃等人齐齐翘首谨望在东宫门口,谁也不愿离开一步。任淑妃见皇担心太子,根本注意不到她,便悄悄带着贴身宫人拉着李宸年去了隐蔽的假山后,刚到迫不及待的数落起儿子来,“年儿,你到底是何意?”凤眸怒意隐隐有星火燎原之势!
任淑妃和何贵妃两帮人谁不盼着太子死,以往十几年暗派出的杀手无数,可没一次成功。她和何贵妃做梦都想太子一命呜呼了,然后自己的儿子登太子之位,可那太子福大命大,像有九条命似的,如今终于快要如愿了,却叫自己的儿子搅了局!
任淑妃压低着声音,咬牙道,“你知不知!太子一走,以皇对你的宠爱和在边疆立下的赫赫战功,再加你外公在朝堂助你一臂之力,登东宫太子之位是轻而易举之事!如果你带来的那个破晓真有本事让太子度过这一劫,以后想要搬到他那更是难加难……你、真是气死本宫了!”
李宸年沉凝着英俊的脸庞,锐利的眸子带着凛然霸气,眉宇间那份尊贵、那份夺目耀眼的风华不太子差,只见他卓然而立,傲然冷道,“母妃,我要的皇位不是通过这等小人行径来夺的,如果我想要,我会光明正大的抢,光明磊落的争!”
任淑妃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里是皇宫,是战场,不是你死是我活,在性命面前,什么是光明磊落,什么是光明正大!”任淑妃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在边疆待久了,都快忘了皇宫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偌大的皇宫,每日都有人死,每日都有人无故失踪,如果你不谋划、如果你不算计,那么下一个死的是你!你可知为何后宫自你之后再也没有男婴出世?你可知皇后宫佳丽三千,为何只有区区五个皇子?”
李宸年挑起英俊的剑眉,“难道是因为皇后怕其他妃子生出皇子来会威胁道太子的地位?”
任淑妃再次冷笑,“皇后?她怕什么!她燕家名声显赫,太子又颇有手段,除了何贵妃和我们,谁还能威胁到她的地位。”
除了皇后,李宸年再也想不出别人来。在后宫连何贵妃和他母妃都不敢随意对皇家血脉下手,因为事情一旦败露,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实在想不到除了皇后谁还有那个胆子敢对皇家血脉下手!
任淑妃张了张嘴,说了两个字,却并未出声。
李宸年见她口型,顿时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怔愣在场。
任淑妃见儿子不敢相信大受打击的模样,满意的笑了笑,纤白玉手抚了抚鬓角,优雅的转身离去。
李宸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人竟是、竟是……皇、!
任淑妃母子悄然离去,又悄然回到人群,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这时,关了大半夜的殿门终于开了。
墨色一修长的人影缓缓走出,男子身披着黑袍,宽大的黑袍盖在头顶,遮住了半张容颜,只露出凉薄淡色的唇和轮廓俊美的下颚。男子身披黑袍不显诡异到有几分贵气,他不卑不亢的向皇和皇后行礼,“草民破晓参见皇、娘娘。”
皇后不顾身份之尊,亲自去扶他,风韵犹存的面容满是竟是担忧焦急,“我儿如何了?”
破晓不着痕迹的避开,冷清的语气不带丝毫谄媚奉承,“太子无性命之忧,只是此次元气大损,怕是要昏睡三五日才得醒,醒后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不然会落下病根。”
“好好好!”乾闽帝松了口大气,乌云密布的脸色转瞬晴空万里,连呼了三个‘好’字,可见是高兴之极。燕皇后也落下心大石,欣慰的拭了拭眼角,命总算是保住了!
乾闽帝看着不卑不亢的破晓,心甚慰,扬手道,“苏牧,赏!”
“是。”苏牧见皇心悦了,他也不用胆战心惊,悄悄摸了摸额冷汗,转眼间皇眼底的疲惫,便贴心的开口,“皇,这位侠士也说了,太子殿下如今无性命之忧,您也该放心了。您站在外面累了大半夜,不如回去歇歇吧。等太子殿下醒了,您再来探望,如何?”
“好,摆驾回乾龙殿。”乾闽帝一走,那些宫妃自然也跟着走了。
燕皇后担心儿子,在云染的陪同下进殿看了儿子一眼,见儿子面容虽苍白无色,可呼吸却沉稳平缓,不由喜极而泣,“真是天保佑,天保佑啊!”
乾闽帝回了乾龙殿不久,御书房的小太监偷偷来报信给苏牧公公,“苏公公,怎么办?任相大人还在御书房侯着呢。”
苏牧凝眉,眼底煞气隐显,咬了咬牙,正准备叫小太监打发任相走。却被乾闽帝瞧见那小太监的身影,开口询问,“苏牧,何事?”
苏牧心头一惊,回道“回万岁爷,宫人来报,说左相任大人还在御书房侯着。”
乾闽帝突然想起,在接到太子受伤的消息之时,左相说有急事禀报,见他侯了一宿,想来定是大事。乾闽帝也顾不得休息,将刚脱下的袍子又命宫人穿,“去御书房!”
苏牧垂首跟在乾闽帝身后,神色有些紧张有些担忧,像是知道任颧禾要想乾闽帝禀报何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