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涛涛不尽洗,为何堤上春先来。
夕阳西下,只见一人一驴缓缓的行走在这广袤的平原上,这通往渭河的几十里地,皆是细致光平的黄胶泥地,中间蜿蜒前伸的小路,更加亮洁,吹面的西风,捎来特殊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驴脖的铃铛,也在回响着西风,一路飘散而来。驴背上的少年,面白显富态,浅绿色的长衫被略显肥胖的身躯撑鼓起来。这少年便是从西宁古城赶来的李彰年,当年他出外求学,结识下三位同窗好友,彼此气味相投,惺惺相惜,于是约定在渭河古渡口相聚,明日便是约定的日子。
斜阳徐徐的下坠,李彰年端坐驴背,闭目摇首,不急不噪缓缓随驴而行。
“相公,可怜老汉。”一位老汉拦住去路,面呈乞色,难言之态极显。
“老丈,何事需在下效劳?”张开双眼的彰年,忙施礼而道。
老汉指指肚子,“几天没有吃饭了。”
“哦,我这里有一些馒头和一包花生,老丈将就吧!”
“公子真善人,如此那老汉就不客气了。”
“老丈慢用,在下告辞了。”
“公子且慢行,看公子言行,似饱学之士,这一饱之恩,也以一诗为报。”
彰年来了兴致,细耳聆听。
老汉咂咂嘴,双手后背,笑而吟道:高山有前路,大道是穷途;鸟栖云聚处,点滴光明出。
“老汉姓吕,公子若有所悟,可来少华山栖云洞一叙。”
彰年沉思半晌,不解其意,举目再望,身后一点孤影飘远。
渭河渡口,歇凉亭下,三少年谈笑正欢。
“看来彰年兄是要延约了,二位兄弟,平素里数彰年兄文才风流,今日咱们聚会,一定不能输于他,咱们先各自拟好诗,待他来时,好好数落他一回,省的他总是说我们兄无大志,你们以为如何?”杨穆提议。
“好啊!不过不能让他发现破绽,不妨以这渭水为题,不着痕迹。”马良槚一脸兴奋。
三人在饮酒中各自沉思,时不时互相报以微笑。
西方红霞出,南边铃声来。
“三位贤弟,愚兄来晚了。”彰年跳下驴背,快步而来。
“胖子哥,不晚,我有个好消息,包准你听了高兴。”满脸堆笑的史珲春大嚷。
“我听了准高兴,是什么事啊!”
“小史这张嘴就是把不牢,彰年兄来了咱们先敬他三杯,再说也不晚啊!”
“小穆,还跟我卖关子啊,快说,不然待会饶不了你。”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实情是我被一位武林高手看中,即将做她的弟子,开始步入武道的另一种生活。”
“不错嘛!怎么没人看上我,小穆你太有福气了,大哥向你表示祝贺。”
“谢谢大哥,我会努力的。”
“不过小穆啊,世事钱为贵,江湖武为尊,一定要好好的把握自己才是。对了,你师父是怎么收下你的,说来听听。”
“还是李兄豁达,不过此事待会再说,你们看现在落日余晖,渭水长流,咱们就以此为题,各献诗一首,分个高下,总不能每次都让你做老大。”马良槚迫不及待的说。
“好啊!不过要以励志为旨,咱们也为小穆打打气。”
三人面面相觑,这个李彰年真是的,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那就开始准备吧!’“我先我先。”小史清嗓念来。
渭水金鳌咽三杯,吸尽江山浓又红;夕阳归棹排纵横,明日激浪搏金龙。
彰年小着冲小史竖起了拇指。小史笑嘻嘻坐下,得意不已。
“我也有了。”小穆紧接着吟道:满城烟水日微芒,风入四柱亭轻唱;渭河渡口候船客,渡完一程起有忙。
“槚兄,怎么样?”
马良槚甩开杯子,“听我的。”
头山脚水人自在,左功右名马不前;江河殊流同归海,渭水择一而流经。
“良槚啊,你这样说不怕对你的前程有损吗?”
“何妨,我们都是开心的少年郎,介意那么多前瞻后顾,多不痛快,别说我了,你的诗呢?”
“别急,这就来了。”彰年起身缓缓而道。
天高出秦山,地广游渭水;巍巍照青史,滔滔洗红尘。
“还是彰年兄厉害,这大哥的位子我是抢不过你了。”良槚不无遗憾。
“呵呵,大家都很厉害嘛,想不到分别数年,真是刮目相看啊,尤其是小史,不像以前总是什么堤上青青草,坡下马儿跑。”彰年才说,珲春就嘿嘿直乐。
“四位小兄弟好兴致啊!”
四人循声望去,就见东边渭河的弯道上一支竹板顺水而下,上面站着一名中年道人,他手摇折扇,衣带翻飞,足不滤水,真乃神仙人物。来人足下轻点,跃上岸来。
“打扰诸位雅兴,贫道冒昧了。”
“道长仙风道骨,洗铅绝尘,令人敬仰,但不知道长有何见教?”李彰年合十答问。
“一令开怀,何谈见教,大家对‘道’之一字有何了解?”
“莫名其妙。”良槚一脸不屑。
“释道儒各分天下,互不侵犯,道长有些强人所难啊!”
“知四位乃文人雅士,但当今社会,动荡不安,人心随恶,文势必衰,各位皆与我辈有缘,不过深浅有别而已。”
“面对困境,抽身而逃,这就是你所谓的‘道’吗?”良槚愤愤不平。
“小兄弟不必激动,我只是另外打开一扇门而已。”
“不稀罕,没兴趣。”
“哦,绝处逢生也属道之一法,各位不想多一种生活吗?”
“道长刚才所说文势必衰,有什么原由吗?”
“你们听说过文字狱吗?当朝对学子文人排斥打压,文人们各个三缄其口,对风花雪月唱秋风,而且我见过私塾对村长言,脱贫先脱盲。你们说贫困与学习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学习就是为了发财吗?不如这样,我请一个字,各位以双字为解,可行?
“有点意思,道长请。”杨穆开口。
“水”
“涓涓”杨穆脱口而出。
“潺潺”彰年不甘落后。
“沄沄”良槚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那道人一笑,转向珲春,“着位小兄弟呢?”
小史挠挠头,红脸说,“我好笨,只想到‘流淌’,很扫兴吧!”
“涓如禅慧,潺似云淡,沄比野阔,不过只有流淌最明心,呵呵。”
珲春突然福址心灵,赶忙下跪:“仙长睿智大方,令底子心仪,弟子史珲春愿追随求教。”
“好好,快起来吧!”道长拈须颔首。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彰年执后辈礼问。
“贫道飞天真人展飞雄。”
“原来是展真人,失敬,不知展真人可认识家师心如神尼?”杨穆忽起问道。
“你说的可是当阳山小须弥洞的心如?”
“正是家师。”
“是姚师姐,这样我们也不算外人了。”
“啊!拜见师叔。”
“不忙,其实你师父早已断却尘缘,我这个师叔也不知当得当不得,以后你师父会跟你说的。”
杨穆省悟。
“春儿,此间事了,可来九华后山天灵洞找我,为师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是,师父。”
展飞雄腾空而起,如飞虹匹练远去。
三人目送真人离去。良槚垂首,笑笑,勉强而无奈。
“来,良槚,祝贺二位贤弟得好机缘。”彰年伸出手来拉。
良槚长出一口气,走过来,四人举杯。
“现在,我和小史算有了着落,不知道二位贤兄有何打算?”杨穆问。
彰年笑笑,“生就漂萍身,访天下山,观八方水,以慰平生。”
“李兄洒脱啊,有缘再聚,也就你我行文踏歌了。”
“马兄不必如此,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好兄弟,来年再会,剑舞歌飞,一样情怀。”
良槚抓住小穆的肩膀,红着眼睛说道:“小穆啊,不是为兄心胸狭窄,我是怕失去你们这些好兄弟,今天有你这句话,无论明天怎样,我都知足了,来喝酒。”
“你们别多愁善感的,罗里罗嗦的,好兄弟怎么会分开呢,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还说,就你喝酒最爱耍赖。”彰年揶揄珲春。
“好了,胖子哥,今天我舍命陪君子,还不行,不准说我了。”
“好,冲你这句话,做哥哥的今天也不能输给你。”
“来啊!看今天谁先醉倒。”
玉兔东升,照柳依依,寒露凝霜,天象在变,四小醉卧,大梦即醒。
--四小举酒欢,明日花消瘦;渭河酒旗风,两度长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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