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也没说错,我确实欠晓于的。如果我当年能勇敢一点,带着晓于走得远远的,可能她今天就不会变得这样惨。而且,我现在和秀娜也并不是很好。她成天跟个神经病一样盯住我,我们结婚都五年了吧,她的肚子也一直没个影儿,妈成天的念叨我。要是她当年答应我和晓于在一起,孩子都满地跑了。怪妈眼皮子浅,看上秀娜家在镇上的那几个店面。”我哥长叹了一口气。
我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哥,他是我的亲哥哥,但我真的感觉两个人的世界离得好远。他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想我说的话他也不一定能懂。
“哥,我能求你件事儿吗?”我退了一步。
“什么事?”他困惑的看我。
“裴晓于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真的,你没资格关心她。”我字字清晰。
“姚云边。”我哥狠狠的吐了一口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妹?你要是我亲妹就不该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老实说,我这个人还算有点良心,我要是真那么狠心,真如你说的裴晓于死活关我屁事。”
什么叫做没法沟通,这就是。在我血吐出来之前,我拎起了地上的塑料袋,转身就走。
“姚云边。”我哥拎着袋子又追上来,“行,我听你的。我就不去看晓于了,你把东西给她就好了,算我求求你了。”
我伸出手想戳着他的额头骂,但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于是我的手又垂了下去。顺平气后,我冷笑了一声:“姚云深,你那点良心还是留给我嫂子吧,好吗?我替我嫂子谢谢你。这些营养品你拎回家,就说是我买的,钱我回头给你。还有,我建议你还是别藏小金库了,嫂子知道了会掀屋顶。”
“云边……”
“不要再说了,我走了。”我连退了好多步,跑到路口,我哥还愣在那里。我怕他跟着我来,于是绕了几条街,找了个书店买了一堆书,从书店出来后确定他没跟上来我才租了辆摩托车去了酒店。
裴晓于睡着了,我把东西放下后就离开酒店去了医院。我哥把他买的那堆东西拎到了病房,骗我妈说他朋友送给我爸的。我妈在那里叨叨的说他朋友很有心,让我哥去感谢他朋友。
我把排骨给了我妈后,我妈从口袋里拿出了三个红包摔到了我身上:“云边,这个钱你还给那个人。不要以为见面礼给得大方我就会卖女儿,没门。我还告诉你,你要是敢跟他继续谈下去,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我拿着红包,站在那里完全的懵圈了。我还以为我妈被钱收买住了,真没想到我妈还能富贵不屈。
“听清楚了吗?”我妈揪了揪我的耳朵。
“好痛。”我躲了一下,我爸看着我,他的眼中有同情和心疼,但他并不敢说什么。
“不痛你记不住。”我妈又重重的捶了我一拳,“死丫头你也不想想,他都三十七岁了。没过几年就老了,还有没有生育能力都是个问题。你鬼迷心窍还真的看上他的钱吗?眼皮子别那么浅。少来夫妻老来伴,他能陪你到老吗?”
“妈,您说得真有道理。”我赔着笑脸。
“你别嬉皮笑脸的。晓于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不准再管了,听到没有?”我妈又拧我耳朵。
“妈,云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好好跟她说话。”我哥挡住了我妈。
我妈这才停了手,看了一眼我哥,她转身把手里的排骨放到了盆里,然后从桶里舀了点水开始洗:“云深啊,我这几天打听了个老中医,你明天抽个空和秀娜一起去找那个中医号号脉,问一下。”
“秀娜催我回家了,云边,你要不要回去?”我哥脚底抹油,不等我回答他就跑掉了。
“也不知道姚家造了什么孽,结婚都五年了,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妈声音低下来,“秀娜脾气还越来越大,我和你爸成天累死累活为了什么,以后还不是都留给他们。”
“云香的孩子都好几岁了,唉。”我爸附和了一声。
“我就说秀娜有问题嘛,她还骂我,真是欠她的。”我妈把盆里的水倒进了厕所。
我默默的坐到床沿边上听着我妈唠叨,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小的时候,我总以为,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我就帮他们解决所有的难题然后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现在,稍微有一些能力了,我爸我妈还是有操不完的心,我仍然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
坐了一会儿,莫文松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想着他睡袍散开的样子,心就跟着乱跳起来。我迟疑着要不要接的时候,我妈已经凑过来问我是谁了。
“一个外国客户。”我撒谎道。
“别骗我,肯定是那男的,你接起来。”她盯着我。
“真的是客户。”我想按拒听。
我妈一把拉住我的手:“拿过来我接,肯定是那个男的,当着我的面你不敢讲话。”
我很生气,冲动之下我点了接听键:“Hi,Mr.Mo,sorry,i'mabitbusynow,willcallyoubacklater!”
电话那头的莫文松愣了一下,然后说:“好,那我挂了。”迟疑了一下他又问:“没事儿吧?”
“ok,thanksverymuch.”我妈听着我说英文才悻悻的缩回了手。
“那……再见!”他说。
“bye!”我挂断了电话。
“云边,你去买点饭回来。”我妈把电炖锅抱进厕所插了电后出来对我说。
“哦。”我抓着手机起了身,回家的时候我还在想一个星期的假够不够。现在我觉得三天都多了,我想回深圳去了。
莫文松次日一早果然回了深圳,我在家里呆足了一个礼拜,每天藏藏掖掖的去看裴晓于。好在裴晓于的保胎针打到第五天时,胎儿情况稳定住了。
我回家第七天时,莫文松和他朋友一起回来了。我也买好了返深圳的车票,为了送裴晓于,我大早上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