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阿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成了招财猫?
小食店的生意说不上来好不好,但每当她从厨房出来坐下,哪怕喝杯茶,都有客人上门,不只一个,陆续又来,让她不得不回厨房忙个天昏地暗。
生意转好,老板娘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让阿瑶没事出来坐坐,最好坐在门口能看到的位置。
正是冬天时节,阿瑶建议暂时不做小炒,免得端上来用不了多久就凉,还不如做些类似羊肉汤、饺子、鸡汤面、汽锅鸡、过桥米线之类,汤上覆着一层油脂,不怕端上来吃着没多久就没了热气,吃饱离开浑身暖洋洋。
如今挣钱了,老板娘盘算着羊肉一个月内买几次不成问题,又怕来的客人只是短时,以后不来岂不是亏了,暂时没松口做羊肉杨,却好奇汽锅鸡和过桥米线是什么,让阿瑶做出来试试。
阿瑶说不急,她去定几个陶碗,过几天做。
……
大理寺的日常之一,每逢午时商量未时吃什么。
今天也不例外,一群人边工作边分享在食肆街吃过的,有好吃的同分享,难吃的告知避雷。
主簿:“最近食肆街街口那家孙娘脚店新来了个厨娘,做得麻油鸡汤面可好吃了。”
雷评事:“那家?她家的鸡汤真浓郁。”
霆评事:“你们说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迁转到京城不久,不知道孙娘脚店正常,他们家做的是夫妻档,一碟夫妻肺片令人食指大动,可惜掌厨骤然病逝,他们家也就没落,直到最近招来个手艺不错的厨娘,这才咸鱼翻身。趁着今天没什么案子,我带你们几个去?狱丞和刑丞两位大人多半是没空吧?”主簿又问那边没有作声的人。
“忙。”右治狱丞和左断刑丞两位异口同声。
主簿耸肩,右治狱丞掌管审讯大理狱囚犯职务的寺丞,左断刑丞则负责审议司直、评事所详断的内外诸司奏案的寺丞,职责不同,时常忙得找不到北。
“你们在说什么好吃的?”
又有一人负手踏进门来,语气像极闻到小鱼干气味循来的花猫。
“莫大人。”右治狱丞、左断刑丞等人听见来人的声音停下手中的事起身。
莫行乐哎了一声,“你们两位真是太严肃了,对同僚多笑笑,这个世界才美好的嘛。主簿,你们要去哪里吃,不介意带我一个?”
“乐意至极。”
于是大理寺吃货小分队一到未时,换上常服浩浩荡荡出发去食肆街的孙娘脚店。
预定的陶碗和汽锅今天送到,阿瑶指挥着人把陶盅搬进去,老食客坐在店里嗑瓜子闲聊,见此问:“是不是要做新菜了?”
“是啊,您好眼力。瑶柱说今天要做过桥米线和汽锅鸡呢。”
“是不是今天不做别的菜了?”又有一个食客出声问,他是来吃麻油鸡汤面,花雕醉鸡味道不错,花雕渗进鸡肉里面,鸡肉细嫩,这才回头光顾,可听老板娘说阿瑶为了做过桥米线,磨了一早上的米浆做米线——店里只有阿瑶这一个厨娘,她把精力都放在新菜上,原来的菜估计顾及不上。
果不其然,老板娘点头:“抱歉,今天店里只供应过桥米线和汽锅鸡,明天再做麻油鸡汤面。”
部分想吃麻油鸡汤面,没听过过桥米线,对尝新不感兴趣的食客只好抱憾离开。
“老板娘,你要对你们的瑶柱小厨娘有信心,他离开肯定是鼻子塞了,冲着这汤,怎么都得留下。”瓜子堆成一小山的食客陶醉地吸了一口:“o(* ̄▽ ̄*)o香啊。”
在厨房的阿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陶碗和特地订造的汽锅拿到手,她用热水和姜片先温一下汽锅,倒掉水便把小土鸡斩块,放入葱段姜片和少许盐,盖好盖子上锅蒸。
过桥米线准备的材料繁琐,稻米磨成细粉蒸熟,压成粉丝,热水烫煮成型又过冷水漂洗,肥母鸡、老鸭和猪筒骨的高汤一早就开始炖煮。
配料倒是快,猪脊肉、鸡脯肉还有鸭肫片成薄片,豆腐片、胡萝卜烫熟切丝,芫茜、韭菜花切段,配以姜丝、玉兰片围城一圈,中间放入米线,一盘配菜满满当当,而冬瓜切片煮熟预先放进碗内,再加入盐和葱花,最后一勺高汤滚熟,就可端出去。
“这么快?”老食客诧异,再看端上来的,汤面没有冒出一丝热气,旁边一盘子生的配菜更让他摸不着头脑。“怎么吃?”
“小心!上面有一层厚厚油,看着不冒烟,实际是滚烫的。”阿瑶连忙阻止他舀起汤喝的举动,这一口下去,舌头准被烫得暂时失去点知觉。“你把米线和配料慢慢搁下去,肉片在汤中涮几下就熟了。”
食客依言,用筷子在汤中搅散米线,鸡脯肉在汤里涮两下,果然肉色渐渐变成白色,“嘿,有玄机,要是我把它带回家,到家了这汤还是热的吧?”
“是的,传闻是小娘子带着它过九曲桥给湖中的秀才送饭,冬天时节发现到了湖中亭,米线仍然是热腾腾的,因此得名过桥米线。”阿瑶解释道。
“那汽锅鸡呢?”那食客继续问。
“没这么快,起码得一个时辰呢。”
过桥米线多了一层鸡油的覆盖,没有麻油鸡汤面那般浓烈抢眼,但吃起来很舒服。面食吸收汤汁,久放口感软烂,米线却不会,泡久了汤,依然清清爽爽,最重要的是过桥米线的配料多呀,又能自己动手涮,非常新鲜。
阿瑶在店里才刚坐下,就迎来大理寺的吃货天团。
“老板娘,没闻到麻油鸡汤面的味道,难不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主簿一进门就问,他环顾四周今天店里的人有点少,但他们吃的面,一碟配菜一碗汤,看起来很新鲜。他又熟门熟路招呼同僚们坐下,把临近的桌子一拼变成大桌。
“瑶柱?”
“诶?”阿瑶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
谁喊她?
一双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个人弯腰半蹲,笑眯眯:“你不记得我了,亏我在南浔的时候不辞劳苦给你跑案子。”
南浔,案子。
阿瑶慢慢惊讶地张开嘴后退指着他,“帅哥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