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魏涟给早慧打电话,不出所料电话关机。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想着去早慧寝室问问,但人走到门口就顿住,她问室友们:“你们谁知道魏早慧在哪个寝室?”
李芸惊讶道:“你居然不知道她的寝室号,你对得起人家么!”
连邓琳琳也感叹道:“这么久了,你们关系是怎么维系的!”
一直以来都是早慧来找她,魏涟没问过,当然早慧也不会提,因为她知道即使说了魏涟也不会来找她。
魏涟想想还真有些惭愧,她觉得自己心里面是把早慧当做朋友的,但仅仅限于被动接受她的示好,从来没主动去关心过她。
“13楼XX号。”李芸报出一串门牌号,顺带附送了几个白眼。
“谢谢啊。”魏涟心虚走出了寝室。
结果去了还是无功而返。
早慧的室友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表示不知道人去哪儿了,还以为她跟老师请假了。还一个个好奇的问早慧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请假。
魏涟只好讪笑解释,她只是这几天没看到早慧,才来随便问问。
既然早慧没跟室友报备行踪,那么学校的同学家她肯定没有去,会不会是去她校外的朋友家?魏涟想到那次生日,见过的几个早慧朋友,但是除了夏音依,没一个认识。早慧去会不会去了夏音依那儿,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夏音依算是订婚事件的导火线之一,以早慧那种别扭脾气,决定不会选择去找夏音依避难。
魏涟没辙了。
其实找人和找丢失的物品一样,刻意翻遍所有角落,翻遍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不一定能找得到。当不去寻找的时候,它又会很突兀地出现在视线中。
魏涟抱着这种侥幸心理,也就不急着找人,因为着急也没用。而且早慧这么大一个人,懂得基本的安全常识,怕只怕她失去理智做出出格的事。
晚上熄灯,魏涟躺在床上,开着手机无聊地玩着游戏。一条短信进来,手机颤了颤,魏涟手一滑,点到个炸弹,她看着屏幕显示‘gameover’的提示,恼火地查看短信。
发信人是一串数字,但魏涟知道这个号码,邱可的室友。那次联谊过后那个男生就天天发短信,总是说些有的没的,魏涟刚开始还会礼貌地回复几句,时间久了,要么就不回,要么就回几个语气词。魏涟记得男生有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但那条短信她没怎么看就删掉了。所以一直到现在魏涟也没存对方的号码,因为不知道名字。
男生发的短信,是问魏涟周末有安排没,要不要一起去公园玩,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和室友们一起。
魏涟打了四个字—我要回家。
还未来得及按发送,就听王绮丽黑暗中传来的声音:“邱可说周末邀请我们聚餐,他室友请客。你们去不去?”
“去。”李芸第一个发言。
“吃什么?”邓琳琳问。
“说让我们决定,你想吃什么随便提。”王绮丽从对面探出个头,手机屏幕的微光对着她的脸,看起来像是夜晚中的鬼脸,怪吓人的,“涟啊,你去不?”
魏涟犹豫说:“我这周想回家……”
李芸扁嘴抱怨道:“你上周不是才回去了吗,这周就留学校陪我们吧。你家离学校那么近,随时都可以回去,你看我们,一个学期才能回家一次。”
魏涟并不是每周非要回次家,偶尔有事要忙也会呆学校,而且早慧的事情不能放着,周末有空还是得去找找看,虽然不一定能找到人,至少用心找过了。
于是,她同意说:“好吧。”
然后顺手把手机打出的几个字删掉,回了个‘恩’。
“那我们这次吃海鲜吧!”邓琳琳高兴地提议。
几个人没反对,王绮丽便发短信询问男生们的意见。
魏涟把手机关机,盖好被子准备睡觉,刚眯了眼睛,就听邓琳琳问:“对了,魏涟,今天下午孟老师找你干嘛呢,还去了那么久?”
魏涟想起孟子虞在门口带走她的时候,班里很多人都在,看见的人肯定也不少。魏涟不想把早慧的事情说出去,只得简略说了一下经过:“早慧这几天没来上课,孟老师找我问了一下情况。”
“早慧没来上课?难怪,我还奇怪怎么她最近怎么没来找你了呢。”
“她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魏涟呐呐说:“我也不知道,最近我们没怎么联系,我去她寝室问,她们也不知道。”
李芸叹口气:“我以为你们无话不谈,关系很好呢。为什么请假了也不告诉你一声?”
“是你想多了。”魏涟没指正她话语中措辞的不当,早慧没有请假,是人直接消失的,谁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这个世界找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尽管科技这么进步,但对方有心避开所有人,断了所有联系,论谁也找不到人。
周末的聚餐,感觉就像是蓄意安排的撮合会。
几个人逛公园,会特意把魏涟和男生留到最后,玩游戏时,也是留两个人一队。男生没说什么,很乐意跟魏涟并排走着,闲扯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吃饭的时候,男生也是和魏涟挨着坐,甚至‘顺手’帮忙剥几只虾放进魏涟碗里。
魏涟抬头,看到其他人暧昧地笑,很恼火又不能发作。她转头,看着男生低头安静地剥着虾皮,头发很短,眼神很专注,就像手中的不是油腻腻的虾而是珍贵的艺术品。男生长得中规中矩,谈不上帅,但看久了会觉得还过得去。
大概感觉到魏涟的视线,男生耳根渐渐红了起来,但他没有抬头,剥了一只虾放在碗里又继续剥下一只,碗里光虾仁就堆了半碗,就好像他不是来吃饭而是专门剥虾似的。
魏涟想,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像电影里小说里那样,很幸福很甜蜜?
她又想到了早慧,她喜欢楚辞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那在她知道被楚辞推出去,跟另外的人订婚的时候,是不是心跟冰冻过一样发寒呢?
邓琳琳拍了一下魏涟,凑到她耳边说:“你盯着人家发什么呆啊?”
魏涟回神,又愣住:“我有吗?”
一桌人对着魏涟笑得更暧昧了。魏涟愤愤嚼着米饭,得,大家都想歪了,她还是找个机会跟男生说清楚吧,别耽误了人家。
邱可手从对面伸过来,打趣道:“虾都快被你剥完了,你又不吃,太浪费了。我帮你吃吧。”
男生毫不留情地把邱可的手打掉:“要吃你自己剥去。”
魏涟目光又落在坐对面的邱可身上,刚开始遇到他很容易害羞,现在混熟了脸皮厚了,但还是经不住王绮丽的调笑,男生是不是都是很容易害羞的生物?不应该啊,女生不是更容易害羞的么,难道是她被室友同化了,把节操给丢掉了。
想当初她们去打开水,路上遇到个帅哥,王绮丽扔下水壶就跑去要人家的电话,帅哥狐疑留了号码,王绮丽拿着纸条脸上笑开了花,魏涟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胆量和气魄估计很多女生都学不来。
王绮丽也开始调笑:“你剥这么多虾自己又不吃,那你是给谁剥的?”
李芸很配合的接话:“没看到人家剥到我们涟儿的碗里了。绮绮啊,我也想吃虾,你也给我剥一个吧!”
“你给我剥我就给你剥。”
“你先剥!”
“不,你先!”
魏涟夹了两只虾,一人碗里丢一个:“要吃赶紧吃,都凉了。”
王绮丽挤着眼笑:“你也给人家剥一个呗,回个礼嘛。”
“……”魏涟看向男生,对方对上魏涟的目光,似乎也很期待。
魏涟直觉这样太暧昧,很排斥,但又不知该怎么拒绝,她咬着筷子没动,余光看到男生一脸失望。她只得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气氛在此刻诡异地凝固,大家默契地在同一时间沉默起来。
感觉简直太糟糕,魏涟的室友们了解她的脾气,不会太过在意,但这些男生就不一样了,会觉得她很没礼貌吧,一点也不给面子。
“那个……”责任在她,魏涟决定先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魏涟觉得自己没看错,几米外的海鲜楼门口,进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早慧!
早慧穿着很成熟,一身紧致的蓝色连衣裙,手里拿着包,高跟鞋跟裙子配成一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学生。她正亦步亦趋跟着一个男人往楼上包间走。
仿佛注意到魏涟的视线,李芸看过去,惊呼:“那不是系花么!”
魏涟猛地站起来,从身边男生大腿上跨过去,向早慧跑过去。
正是饭点,海鲜楼里人声鼎沸,早慧漫不经心地往楼上走着,突然心猛地狂跳起来,她回头,看到跑来的魏涟,脸色一下子白了。
早慧条件反射往上跑,但一身穿着的局限,没跑两步就被追上。
魏涟拉住她,咬着牙唤她的名字:“早慧!”
和早慧同行的男人看到她一脸惊慌,英雄救美般挡在早慧面前,客气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
魏涟扣着早慧的手不放,淡然看了男人一眼,目光绕过男人落在早慧身上:“虽然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