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保护者确实不一般,我身边的盗猎者纷纷落了马。
我并不在乎他们落不落马,我甚至庆幸我遇到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
我也很庆幸成为了最后一个盗猎者,J,他压根就算不得一个盗猎者。
他是一个loser。
我要是他的话,我会一刀割断那个人的喉咙,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将猎物带到自己的身边慢慢享用。
而不是将猎物毁掉,大家都得不到,他这一种方式实在是不可取。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遗憾,婚礼那一天,我本来是计划在当天晚上行动的,我要让那位警官尝一尝得到之后又失去的感受。
可惜的是王冰跑在了我的前面。
我本来是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没有想到,王冰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将她隐藏得很好,一直没能给我机会。
魔鬼湾,我不太确定王冰这小子能赢得这场赌注,我会接收下他的烂摊子。
没想到,王冰,他居然有与洛亚同归于尽的勇气。
在那座城市里,我身边的盗猎者们都消失了,而我的终极猎物也没有了。
而J这个失败者,他沉浸在失去猎物的痛楚之中。
他无暇顾及我,而我也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再也不用去他那个令人压抑的地方接受他的所谓的心理治疗。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我觉得我是真正的自由了,我不再是那个城市的盗猎者,我觉得我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以往是他们局限了我的发展,我可以大展拳脚,做一个更大空间的盗猎者,不再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制约我。
然而,当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来临之后,我又极大的不适应了。
我就他妈的是一个怂货,一天不受人控制就活不起的那个样子。
我开始频繁地寻找猎物,但总是找不到心仪的。
烦躁,不安,渐渐占据了我整个内心世界。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在做什么?
我回去找J,可惜的是,J不在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最后的清醒状态,我知道我之所以这样,都跟J有关。
就好比一个吸毒者,他离开了供毒的来源之后就会处于崩溃状态,一发不可收拾。
我就是那个吸毒者,而J就是那个毒品的来源之地。
是他,是他定期让我躺在那张大床上休息的结果。
他一定如武侠里写的那样,给我下了一种蛊,解药只有他才有。
那些在我身体里蛊虫越来越不受控制,开始在我的七筋八脉里到处乱撞。
我开始不认识自己,其实一开始我就太清楚我是谁?
我一直以那个钢琴家的身份活着,以至于我认为我就是那个钢琴家。
就在我觉得我已经被那种蛊整得快不行的时候,J他又出现了。
他比那些猎物的保护者有用多了,尽管我隐藏得很好,他仍然找到了我,给我带来了解药。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从来没有那一刻是那么清醒过的。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一切都有了答案。
离开这座城市的那个晚上,在那个街角,一个背着背包,戴着鸭舌帽的瘦小的身影从我的身边走过。
空气飘过来一阵玫瑰花的香味,那个味道好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我看了看四周,城市的钢筋水泥地,带着一种无情的味道,从何而来的玫瑰花香味。
一定是刚才那个匆匆而过的身影带来的味道。
我一回头,那个身影早就消失在街角,不知所踪。
我追出了几个街区,但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
这栋熟悉的大楼,我曾经是这栋大楼里的一员,可现在,它寂静得很,在黑暗中矗立着。
我十分遗憾,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半个人来迎接我,里面空荡荡的。
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屋还在,里面有个人在面壁,跟梦境里一模一样。
那个穿着病号服,理着光头的男人。
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面白色墙壁面前,他一定是干了错事了,被罚站。
小的时候,我也被老师罚站过。
特别是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数学老师一把扯过我的衣领子,就像拎小鸡似的给我拎到教室外面。
就是那面白色的墙,他让我面壁思过,站了整整一节课。
我并没有犯多大的错误,我只是在他上课的时候,拿皮筋弹了前面的女同学而已。他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一双阴阴的眼睛瞅着我,像是要将我给吃了一样。
哈哈,数学老师?当年那个留着一圈络腮胡子的数学老师。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也该有七十多岁了吧!那他活得够久的了。
那个面壁男,他根本不理会房间里来了人,他沉浸在忏悔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我一把将他给扯了过来,他动作很迅猛,力气也很大转身立刻又贴到了那面墙上。
跟身上有万能胶似的。
我怒了,手上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大,我将他狠狠地掼倒在地上,他跟一个机器人一般,还是一个十分结实的机器人,摔倒在地上,复又站起来,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贴在墙壁上。
妈的,跟这么一个玩意儿比力气,显得有点傻。
我决定算了,他愿意面壁就让他面壁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干,不能将力气使在他一个人身上。
我转身将那一道铁门给锁死,下了楼,夜真它娘的黑啊。
一楼大厅一片淹到脚踝的积水里,充斥着各种垃圾,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刺各种怪味和着消毒水的味道,激着人的神经,
这个地方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内心想发笑。
这里曾经确实不是人呆的地方,而是精神病人大量集中的地方。
说好听一点,它是一个精神病医院。
说得不好听一点,它就是一个监狱,一座只关着精神病的监狱。
雨靴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黑暗的世界里显得特别清脆。
我回头看了看那片黑暗的大楼,在4楼的那个窗户里,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盯着外面的世界。
他在寻找机会,数十年寻找着离开这里的机会。
时间太长了,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忘记自己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只得靠狠狠地掐自己大腿,那里被掐得一片青紫,后来都麻木没有感觉了。
一步又一步走在水洼里,身后的世界活泛了起来。
院子里的水泥地面干净整洁,大楼里的灯依次亮起,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穿梭在楼道里。
唉……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啊!
眼睛跟着潮湿起来,难道这就是那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