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哲激动万分地看着岳飞,只见这位年轻的将军从年纪上来算好象才二十几岁,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他心中算了算,岳飞被秦桧害死时不是四十就是三十九,那么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应该就是他了。
莫启哲在现代时是非常崇拜岳飞的,民族英雄理应受到后人的敬仰,可自从莫启哲当了金国的大将军后,最怕的也是这位岳将军,几乎到了听到他的名字转身就跑的地步,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和岳飞见面,最好两人一辈子都不见面才好。可意想不到的是,两人不但见面了,而且岳飞还救了他莫启哲一命。
岳飞冲着莫启哲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是叫岳飞,鹏举是我的字。这位兄弟认得我,我们见过吗?”
猛然间得知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竟然真是岳飞,莫启哲第一个想法就是让岳飞给他签个名,可又想到,这年代对于英雄不兴签名,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应当给他磕个头。莫启哲“卟咚”便给岳飞跪了下来,他一生之中给人下跪从来都是不情不愿,心中必定是有一些“想法”的,可这次他却是心甘情愿,一点都不勉强,他刚要磕下头去,岳飞却扶住了他。
岳飞道:“这位兄弟快别这样,你为何要给我下跪呀?”
莫启哲道:“因为……因为你刚才救了我啊!”
岳飞摇头道:“是他们冤枉你的,这种事我明白得很。唉,应该是我们请你原谅才对啊,白白害你受了这番惊吓。”
莫启哲一听岳飞这般通情达理,感动得差点儿没掉下眼泪来,他道:“我知道你是个大英雄,你军队的口号是不是‘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虏’?”
“啊,你说什么?”岳飞问道。岳家军这时还没有形成,就连岳飞都没成为一方领兵的主将,这个口号自然也就还没有,莫启哲这句话问得超前了。
莫启哲站起身来,道:“我是说……我是说如果岳将军以后有了自己的大军,可以用‘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虏’这句话做军令。”
岳飞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两句话,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能领兵北上,定以这两句话为治军军令,这位兄弟,谢谢你啦!”
莫启哲心里这个乐啊,没想到岳家军流传后世的著名口号,竟然是自己告诉岳飞的,我莫启哲才是原版啊!他得意洋洋地道:“那个时候别人一定会说‘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啊!”忽然又想到,自己就是金国大将啊,可别以后碰上了岳飞,那就轮到他自己去摇大山了!不如借此良机和岳飞拜了把子,做兄弟好了,也算是为以后留条后路。他看了一眼岳飞,心道:“还是算了吧,岳飞这等大英雄岂能和自己这小流氓出身的人做兄弟,自己也不配啊!别以后岳飞明白过味儿来了,再与我割袍断义,来个大义灭亲,那不更要命了!”
那副将插口道:“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鹏举,你现在想怎么办呢?我看要不然你还是留在宗将军这儿吧,他是你的老师,想必会好好照应的。”
岳飞“嘿”的笑了一声,道:“留在老师这里,就等于留在皇上这里。皇上身边的那几个宠臣恨不得我早死早好,免得碍着他们议和。我看我还是去别的军队吧,在那里也许还能有所做为。”
那副将道:“是啊,到了别的部队也许你才能好好的施展一下拳脚。在皇上身边……唉,象汪伯彦之流,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败类,可皇上却偏偏宠信他。我真是不明白,我大宋百姓千千万万,是金人的百倍,要是万众一心,岂能任金人横行,为什么一定要议和呢!”
岳飞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做臣子的,不要议论皇上的言行。现在虽然是小人当道,可总有一日皇上会明白的。兄弟,你留在老师身边,可要时刻警惕啊,不要让奸邪小人坏了老师收复临安的大事。”
那副将点了点头。
莫启哲听到岳飞被朝中小人陷害,被迫远走的事,他忽然想到春风对他说过的话,“不要做对不起自己救命恩人的事!”岳飞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就算日后不能回报他,可至少也要提醒一下他。莫启哲在一旁插嘴道:“岳将军,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奸臣陷害啊,尤其是一个叫秦桧的人,他是个大卖国贼,真正的金国奸细,说不定他以后会以各种罪名诬陷你的,比如说‘莫须有’这条。”
岳飞笑道:“你说‘莫须有’?也许有!哈哈,怎么可能!你说的那个秦桧是不是就是去年的那位状元啊?他不是被掳到金国去了吗?”
莫启哲道:“早晚会放回来的,金国见你们抵抗得厉害,硬打难以取胜,必会想出各种法子来削弱大宋,派奸细回到……回到皇上身边不就是最省力又最易见成效的办法吗?”
岳飞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那副将却道:“这位小兄弟对当下的国事很了解啊!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莫启哲心中一颤,只顾得提醒岳飞,说的太多了,说的越多越容易露馅。他道:“我不是对国事有什么了解,我只是从汴梁来,根据那里的形势胡乱猜测的,让你们见笑了。对了,岳将军,我看你印堂发黑,想必你只有十来年的阳寿了!”莫启哲怕那副将多问,当即岔开话题,说了句吓人一跳的话。
岳飞还真是吃了一惊,问道:“何以见得?小兄弟懂得看相?”
莫启哲故做深沉地点了点头,道:“略懂一二,我看岳将军十年内必有大富贵,在朝则官至极品,在外嘛……必会百战百胜!可惜,十年之后,岳将军你的富贵之气就会用尽,到那时你将会受到小人陷害,死于非命。不过呢,化解的方法也有,就是你一定要投靠一个信任你,又不会陷害你的大将军。我近日来夜观天象,觉得汴梁方向有紫气升起,相信那里将会出现一位明主,所以你最好去汴梁试试,说不定便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他趁机给岳飞指了条明路,当然这条明路的尽头就是他自己。
岳飞冷笑道:“汴梁?你说的是张邦昌吧?他也配称得上明主?”
莫启哲摇头道:“不是不是,他算什么东西,我看他用不了多久就得下台。我说的是汴梁的实际主人莫……”
岳飞突然打断他的话,道:“你说莫启哲?胡说,这人是个金狗,现在在临安领兵的不就是他吗!他先占汴梁,又占临安,整个金国中辱我大宋最深者便是此人!你竟然要我去投靠此人,真是岂有此理!”
莫启哲脸露难堪之色,可这时他又不能冲岳飞发脾气,只好干笑了几声道:“岳将军不信便罢,就当我没说!可日后要是将军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别忘了去找他!”
“我决不会去找他的!”岳飞斩钉截铁地说道。
莫启哲大皱眉头,这个岳飞可真够倔强的,他道:“别说的这么肯定,就算你不去,也可以叫你的家人部属去啊!或者……唉,我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信,不过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岳飞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启哲,他接过身旁小校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行了几步,忽然回首对莫启哲道:“小兄弟对我的事很关心啊!请问如何称呼?”
莫启哲摇头道:“无名小卒而已,姓名就不必说了吧!”
岳飞道:“也罢,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他也不再追问莫启哲的姓名,只是向莫启哲一拱手,然后又对那副将拱手示意,随即驰马扬尘而去。
莫启哲望着岳飞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道:“多多保重,大家一起保重。”
那副将对莫启哲笑道:“真没想到小兄弟还会看相,看你的模样好象和鹏举以前认识似的,第一次见面就说了这么多!你既然会看相,不如也替我看看吧!”
莫启哲搔了搔头道:“我这人从小便有天通眼,上知五千年,下算五千年!不过这天通眼时灵时不灵,所以我能替岳飞算,却不能替你算,这个嘛……你不会见怪吧?”
那副将呆了一下道:“还有这种说法?那好,以后看吧。我这就带你去见宗将军,他见了你这样有天通眼的人才一定会很喜欢的!”
莫启哲问道:“宗将军?哪个宗将军?”
那副将吃惊地道:“你连宗将军是谁都不知道?就是宗泽宗老将军啊!他现在是这里的领军主将。”
这回轮到莫启哲大吃一惊了,他心道:“宗泽!就是那个被自己从临安打跑的宗泽?他没死啊,还跑到这里来当主将了,这怎么搞的!这老小子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估计给他看相他也不能信,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就是莫启哲,要不然就完蛋了,他非杀自己不可。”
原来,那日宗泽被赶出临安后,马上取道向南,寻找其他宋军部队。他一个人赶路比大军边打边走要快得多,很快便赶上了赵构和完颜宗翰做战的军队。这时,另外又有两路赶来勤王的宋军加入了赵构的军队,宗泽又一到,赵构大喜,这可是沙场老将啊,现在赵构身边最缺的就是这种老将,他也不问宗泽被莫启哲打得全军覆没的事,这种时候追究这些实无益处。赵构没指望全面打败完颜宗翰,他只是希望打一场胜仗,然后以此为议和的筹码,要金国撤兵而已,所以宗泽一到,赵构立即便命他做了宋军主将。
宗泽因为在临安和莫启哲仓促应战,以至在契丹兵众多的火器之下吃了大亏,这次和完颜宗翰对垒他详细地制定了作战计划。他以为既然莫启哲有大量的炮兵部队,那完颜宗翰也应该有不少才对,优秀的将领会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他为了避免让金军火器发威,他决定速战速决,命令全军三十余万一起上阵,集中优势兵力猛烈冲锋,用最快速度进攻,争取一次冲锋就攻到金军面前,减小与金兵本阵的实际距离,和金军混战,打人海战术,强迫金军跟宋军用传统的冷兵器方式作战,不能让金军的火器发挥出它的作用。
而金军方面的完颜宗翰可比莫启哲会打仗多了,他见宋**队越来越多,也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在更多的宋军到来之前打败眼前这支军队。他也下令让全军一起上阵,宋军人多,他无法全面包抄,所以完颜宗翰决定发动正面强攻,让宋军知道知道金国铁骑的真正威力。这一战是不可能全歼宋军的,但至少要打垮宋兵的军心,以此来震慑赵构这个胆小鬼,强迫他议和,争取时间,等完颜宗望的军队到来,那时再撕毁和约不迟,强者用不着跟弱者谈和平,只需征服既可。
赵构和完颜宗翰虽然都打着议和的算盘,但都想在一战之后再定,以此为自己争得更大的利益。
金宋两军都是全军上阵,以快打快,宋兵仗着人多,金军凭着兵强。宗泽首先发动冲锋,用小股宋国骑兵作试探性攻击,一接战便即败退,把金军引来。完颜宗翰可不是莫启哲,他深深瞧不起宋军,认为宋军从赵构到伙夫都是废物,所以他是见败必追的。宋军平常败习惯了,他也追习惯了,何况这次本就是要给宋军一次雷霆万钧的攻击,宋骑一逃,金军随即发动冲锋,在后面紧追不放,先头部队一下子就攻入了宋军本阵。
宋军列的是口字阵,就空心阵,前面那一阵人数少,后面那阵人却极多,军阵列得极厚。金军一到,前方的宋军立即散开将金兵放入阵中。金兵虽然攻入宋军本阵,却无法成功地冲破宋军后方厚实的军阵,进攻稍挫,宋军并未趁机合围歼敌,他们仗着人多,拼着阵亡人数的加剧,硬是裹着这些进入口袋的金兵,一起向金军本阵发起反攻,金宋两军混杂,为的是防止金军放炮。全军疾速奔袭,同样是一下子就冲到了金军本阵跟前。完颜宗翰并没有炮兵部队的,宗泽这么做纯粹多余,放金兵入阵却不歼灭,倒让宋兵死了不少,要是直接全军冲锋,说不定战果更大。可即使这样也把金军冲了个够呛,金军虽然兵强,可他们毕竟比宋军少了二十多万呢,冷兵器战争中人海战术可是很有优势的。
完颜宗翰见宋兵几十万人象发了疯似的一起冲了上来,吓了一跳,这帮宋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前几日只是一味的逃跑,现在倒逞起能来了,难道宋军换了主将?在南宋腹地他可不想闹个全军覆灭,他只想争取时间等援军而已,没震慑成宋军,倒被宋军把他给震慑了一下。见无法达到预期效果,完颜宗翰当机立断,下命撤退,金军全是骑兵,进攻如潮,逃跑如风,抛下辎重拍马一走,宋军硬是没追上。
宗泽在清点战利品时,发现完颜宗翰的军队别说大炮就连火药箭这种装备都没有,他不是深藏不露,想给宋军来一个出奇制胜,而是他压根就没有这些武器。宗泽又犯了一个判断失误,但好在他终于弄明白了莫启哲的“真正实力”。现在宗泽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火器的重要性,同样是领兵的大将,天下只有莫启哲一人能“成功地并完美地”使用了火器,这说明他不但是个优秀的兵法家,更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军事改革家,火器的大量使用必会改变今后战争的方式。
宗泽对莫启哲更佩服了,他甚至生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不过幸亏他年纪大了,吐血太伤身体,所以他也就没舍得吐。宗泽已下定了决心,要向这位敌国将领好好的学习学习,加强宋军的实力。要是莫启哲知道了这点,他恐怕得乐疯,宗泽是岳飞的老师,而他又成了宗泽的老师,那自己的级数不是比岳飞高上两级了嘛!
这一仗宋军死了不少人,虽然得胜,但也只小小地占了那么一丁点儿上风,没占到什么大便宜,而金军虽然败走,但仗着跑的快在兵员损耗上却没吃多大的亏。可这一仗毕竟是宋金开战以来,宋国难有的一次小胜,所以赵构硬是把它说成是个大胜仗,自我满足地认为成功地为议和加重了筹码,议和的心更热了。
两军一先一后各自抢船过了钱塘江,来到临安城下重又对峙,事实上临安城外并不全是宋军的,完颜宗翰的军队在城北,莫启哲在城南观望是看不到的。
莫启哲硬着头皮跟着那副将来到了宗泽的帐内。这两人虽然打过仗,可那都是远距离的相处,面对面的相遇还是头一次,只要莫启哲不承认,宗泽也就认不出来他。更何况宗泽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当日那个跨下骏马身穿麒麟铠,威风六十四面的莫大将军,今日竟会破衣烂鞋地站在他面前,对着自己一脸的干笑。
宗泽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他见那副将带了莫启哲进来,介绍说这人是个“人才”,他便对莫启哲很客气,并没有身为带兵将军就高人一等的傲气,他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哪里人啊?怎么被抓了起来?”
莫启哲道:“小人姓岳,祖籍相州汤阴,我祖父那代搬到了汴梁。只因家中来了金兵,只好带着家人南逃避难,可临安又被金兵占了。将军你也知道,现在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我和家人在逃难中走散了,估计他们可能被困在临安,所以我就想去找他们。走到你们兵营前的时候,有几个当兵的大哥把我给抓了起来,硬说我是金国的奸细,想杀了我换酒喝。将军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一个好好的宋人,哪里会是金人呢!你千万不要把我杀了啊,我是冤枉的!”
宗泽点了点头,道:“那些当兵的是刚招来的部队,以前都是土匪,他们还不习惯我军的纪律,我会惩罚他们的。你说你姓岳,祖籍相州汤阴,那你和我的学生岳飞是同乡同姓啊!”
莫启哲道:“是啊,刚才就是岳将军在外头救了我的,他还和我谈了好久,刚刚我才送他走。”他这句话说得大大滑头,让人一听,好象是岳飞认得他一样,所以救了他还和他道了同乡之谊,其实并非如此,可只单论这一句话却又是实话,只是故意引导人想歪而已,算得上精品谎话,别说宗泽没听出毛病,就连一边的副将也认为确实如此。
宗泽果然信了,道:“原来这样啊,鹏举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你能和他相识,想必也有过人之处啊!”
莫启哲干笑了几声道:“我有什么本事,小老百姓一个。将军,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想早点回临安去,那里还有我的家人呢。”他实在不想和宗泽这样的人多说什么,一个不小心立即就得被识破,唬得了一时唬不了一世,跟这么精明的人打交道,三十六计中当使第三十六计。
宗泽皱了皱眉头,道:“小兄弟,我明白你急于找到家人的心情,可现下临安被金兵占领了,我军还无法立即收回,你现在是进不去城的。”
莫启哲道:“那总得试试吧,我现在心急如焚,怕家人出什么事。”他心道:“别人进不去临安,我却是一定进得去的,我那帮手下见我回来都得乐晕。”
宗泽劝道:“小兄弟,你一个大好男儿,为什么不参军杀敌呢?你现在加入了我军,等到咱们攻打临安时,你也能出上一份力,要是万一你的家人不幸被金兵害了,你也能为他们报仇啊!”
莫启哲心道:“好家伙,这就劝我参军啊,我可没这份雅兴。我本来就是大将军,手底下几万大军,把你打得落花流水的那个就是我,我岂能降级在你的军中当兵?”他低头不语。
宗泽很是通情达理,他见莫启哲不语,便明白他是不愿参军,也不强求,并没有再多问什么,道:“既然是这样,你就下去吧,现在进临安是不行的,我是为了你好,你先在我的兵营住下吧,干点儿力所能及的事,等咱们收回临安后你再去找你的家人。”说完,宗泽便忙自己的事了,不再理会莫启哲。
那个副将对莫启哲说道:“走吧,我先给你找身衣服换换,放心,那些当兵的不会再欺负你了。”
莫启哲没办法,他想只有趁天黑的时候偷偷溜走了。他正要和那副将走出大帐,忽然帐外走进一名亲兵,对宗泽禀报道:“将军,金国来了使者,刚刚见过皇上,现在想见见将军。”
宗泽脸上露出不快的神情,他很不满皇帝对金国的态度,对于金兵有什么好谈的,应用强有力的攻势把他们赶出宋人的国土,可皇帝反而一心想要议和,实在懦弱。他道:“让那金国的使者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宗泽不愿对皇帝的行为说长道短,但对于金国的使者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要让金兵知道,大宋有的是好男儿,决不会向金国屈服的,定要血战到底。
那亲兵得了命令后立即出帐去了。莫启哲听到金国有使者来到,心中大喜,他这时还不知道完颜宗翰就在临安城外,自然而然的便猜想这使者必是临安自己部下派来的,他们丢了自己这个大将军定是急得不得了,想派使者来和宋兵谈判,看看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宋军手里,好把自己救回去。
获救有望,莫启哲登时举步向外,要赶在那使者没进帐时和他见上一面,那怕不说话也好。他想契丹军中最足智多谋的就是萧仲恭,能来当使者的也就是他了,两人不必当即相认,只要使个眼色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就够了,以萧仲恭的机智定能将自己救出。
那副将本想在他身前领路,这时反而落在了他身后,见莫启哲心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还道他被金人吓破了胆,一听到有金人来就想跑呢。
莫启哲深怕和金国使者在帐内相见,那时表情一个不对就会被宗泽发觉,可他快,那金国使者进来的更快。就在莫启哲走到帐门口时,帐幕一挑,一个女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和莫启哲打了个照面,两人四目相接,都是同时一愣,那人竟是哈迷蚩。
莫启哲心中一寒,怎么竟会是他!他和哈迷蚩乃生死仇敌,现在相见实在不妙。哈迷蚩轻轻“啊”了一声,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他心中也惊道:“怎么竟会是他!莫启哲怎么会出现在宋兵的军帐中,还是个主战的将军帐中,他是不是和宋人有勾结啊,想出卖大金?”
莫启哲可不敢向哈迷蚩求救,这家伙是肯定不会救自己的,把自己趁机弄死还差不多。他把头一低,就想出帐,忽听身后宗泽说道:“且慢,这位小兄弟留步。”
莫启哲一听便知完了,一定是哈迷蚩的眼神暴露出他认识自己,金国的使者和自己相识,那宗泽能不问为什么吗!他硬起头皮回过身,道:“将军有何吩咐?”
宗泽道:“小兄弟刚才你说自己姓岳,可我一直忘了问小兄弟叫什么名字?”他是什么样的人,老而弥辣,哈迷蚩那一声“啊”,立时使他明白眼前这个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说不定真是金国派来的奸细,自己的手下很可能没冤枉他。
莫启哲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小人叫岳……不群。”他的头始终不抬起,一眼不看哈迷蚩,连眼角余光都不扫一下,完全做到了“素不相识”,可哈迷蚩却在一边眼睛都不眨一眨地看着他,莫启哲感到身上这个难受啊,简直可以说是毛骨悚然。
宗泽冷笑着摇头,更加肯定这个人不是宋人了,这个金国使者非常明显地认得他,可他却一眼都不瞧那使者,过份的镇静往往便是心虚的表现,平常百姓能做到这点吗?
莫启哲也猛地发现自己有点装得过火了,既然说了自己是从汴梁逃难来的,那便应该对占领家园的金人痛恨才是,至少也要对哈迷蚩怒目而视,哪能这般看都不看一眼!他冷汗直流,勉强抬起头补救地回瞪了哈迷蚩一眼。哈迷蚩被他一瞪,倒泄了气,不再看他。
宗泽却不愿真的“冤枉”了普通百姓,又问道:“可听你的口音不象是汴梁人啊?”
莫启哲心知这时候宗泽信不信都没关系,只要自己一口咬死是宋人,反正又没证据能说明他不是,那象宗泽这样一切都讲仁义的将军就不可能杀了他,他道:“小人不是说了嘛,我祖籍是相州汤阴,是我祖父那代人才搬到汴梁去的,家人怕我忘本,所以一直要我说家乡话,可我又是在汴梁长大,受了本地口音的影响,以至弄得现在这口音哪里的都不象。怎么,将军怀疑小人说谎?”他还蛮有道理地反问了宗泽一句。
莫启哲这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可毕竟毛病不大,还算能罩得住,宋时的相州属于湖北西路,并不是象现代属河南的地段,同汴梁的口音略微有些不同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他这口音却不象是这两地的混合,倒有些象关外的,有些金国的味道。这本来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可现在宗泽既然对莫启哲产生了怀疑,自然要问清楚,他想:“我要是再问,他不会说是因为长年跑关外,所以口音又随了关外吧!”
莫启哲说完后,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会不会穿帮,忽听得耳边一声大喝:“别编了,演戏给谁看哪!莫大将军!”莫启哲大吃一惊,他吃惊的是这话不是宗泽喊出来的,而是身旁的哈迷蚩喊的。
莫启哲瞪大了双眼看着哈迷蚩,有没有搞错,就算咱俩仇再大,那也只是内斗啊,你怎么跑到宋军这里来玩“大义灭亲”的把戏,你是不是屁吃多了脑袋坏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自己人”啊!难道说现在不是了,糟了,是不是我的军队哗变了,造了金国的反?那可就真的不是自己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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