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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都讲究科学证据的时代生活了三十年,对于神话和怪诞故事中存在的鬼神jīng怪,房遗爱以前也只是当故事来听听。
莫名其妙的魂穿大唐之后,心中即便仍然存着习惯xìng的疑惑,房遗爱心中还是多了丝敬畏,虽然不比唐人骨子里的畏惧。
看着白烛摇曳下,白幡飘荡后,时现时隐,多出来的真实棺椁,房遗爱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期望房遗直的鬼魂出现一下,好好的和自己聊聊。
在这寒风朔朔的冬夜,平添了几分yīn森的灵堂里,房遗爱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可笑,喉间一声闷闷的笑声,驱散了灵堂里的yīn冷,驱散了也的寂寥。
当初,自己天真的以为,既然杜如晦没有按照历史死去,萧皇后也没有按照历史入宫承宠,那么,自己帮着房遗直娶个他心爱的,历史上并不属于他的妻子,是不是就可以避免rì后的兄弟相残?
后来的几番事件,自己虽然猜测到跟房遗直有关,却选择逃避,不肯去相信,直到金岳川毫不留情的戳穿!
接下来的rì子里,自己尽量避开,不与房遗直相见,除了伤心失望之外,更多的却是怕自己忍不住胸中的怒火,直接不过场合的将房遗直给扁死!
若不是一直记着冯铁匠和芸娘失踪那晚,自己冰冷的炕上曾经承诺前任,要代他孝敬房玄龄和房夫人,而房夫人也确实是个合格且偏心疼爱自己的母亲,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无所顾忌的见房遗直一次揍他一次。
夕阳、河渠、残垣,看似自己圣人般原谅了房遗直,却又何尝不是自己冷然的放弃了与房遗直的真心相交?
若不是自己放弃了他,又怎会不叮嘱沈文灿,让车马行的人注意一下房遗直夫妇在孝义的情况?
若是自己肯用些心,萧婷婷母子未必会受到伤害,房遗直也未必会变成这样,房家也未必会被人诋毁。
当初他们离京时,自己交给秦川秦岳两人可以提取一万两银子的印信,明着说是给他们两个备下以防万一应急用的,实际上自己心里所想,却是愧疚的用来补偿萧婷婷的。
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一个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能暗害的人,房遗爱又如何能相信,他会真的沉浸在虚无缥缈的爱情里?所以,不得不给萧婷婷留条退路。
虽然不相信,却仍旧幻想着房遗直和萧婷婷真的能够因爱而美满的携手一生,所以,房遗爱刻意的回避着两人的消息,当然,是因为相信房玄龄会始终观注房遗直,这才放心的没去管。
房遗直做事,竟然能够避过房玄龄的查知!这很是出乎房遗爱的预料。
后来想想也不难理解,房遗直一直儒慕敬仰房玄龄,房玄龄的有些手段习惯,他的对手和朋友或许不能完全的了解,可是身为含金量最重的房家嫡长子的房遗直,却可以在多年的生**验中,一一觉察。
失笑的摇摇头,房遗爱觉得自己虽然在大唐生活了这么多年,有些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
灵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阵冷飕飕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吹进来,饶是房遗爱早已不惧寒暑,也忍不住在猛然的寒风中打了个机灵,收回了游走的心绪。
在白烛被风吹的几乎湮灭的微弱光亮中,房遗爱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望向开门的方向,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说道,“半夜不睡觉,怎么跑这来了?不知道你身子最好不要受寒吗?”
语声严厉,其中的关切更浓。
房遗爱等来的不是房遗直的鬼魂,而是房遗则有些抽高的身影。
房遗则讪讪一笑,伸手抬脚,将身后洞开的两扇门重新闭合,走到房遗爱身边,大方的叫了声“二哥”。
见房遗则摆明了不会走,身上穿的还算暖和应该不会冻着,房遗爱这才狠狠的瞪了房遗则一眼,随手将旁边空余的三个蒲团摞在了一起,这才放房遗则坐下。
房遗则朝房遗爱笑笑,将怀里抱着的两瓶酒塞到了房遗爱的手里,说道,“我先给大哥上柱香。”
即便是有过伤害,相同的血脉依旧存在,人既然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即便在意,也赶不上生前。
对于房遗则的话,房遗爱没有任何的非议,平淡的接过酒,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房遗则上过香之后,坐在房遗爱身旁,两兄弟一人一瓶酒,围着暖烘烘的碳盆,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看着房遗则被辣喉的烈酒给呛得满脸通红,不停的咳嗽,房遗爱这才闲闲的开口道,“西风烈这么爽辣的酒,可不适合你这种小破孩,你小子没喝过酒,最好还是先从雅香开始练酒量。”
“雅香那是女人才喝的玩意儿,弟弟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练酒量怎么能喝女人的东西。”房遗则不服气的说道,白向房遗爱的眼里全是不满。
房遗爱一边笑,一边伸手揉乱了房遗则的头发,一直将房遗则的发型彻底揉乱,这才放开抗议无效的房遗则。
“说,你来找我什么事儿?总不会真的只是要在半夜三更,来陪我和大哥聊天?”房遗爱替房遗则扯了扯房遗则身上的披风,淡然的问道。
闻言,房遗则缩了缩披风下的身子,有些害怕的看了看房遗直的灵堂,又朝房遗爱靠近了一点,说道,“你和大哥聊天?二哥,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望向房遗爱,做出满脸惊恐状。
“胆子小?”房遗爱上下打量着房遗则,说道,“胆子小还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去酒窖偷酒,还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跑灵堂来?怎么看都是胆儿肥撑的。”
房遗则讪讪的摸了下鼻子,垂下头,两手揉戳着酒瓶,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火盆。
看房遗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房遗爱眉头微皱,倒也没有催他,只在一旁淡淡的喝酒。至于在灵堂前喝酒,是否合乎规矩,房遗爱并未在意。
“二哥,”房遗则头也未抬,低声唤道,“二哥,是不是大哥以前也害过你?”
房遗爱怔然,呆呆的看向房遗则,眉头微锁,思量着到底是谁将以前的事儿传到房遗则的耳朵里的?
良久没有听到房遗爱的回音,房遗则抬起头来,看到房遗爱的神情,明白房遗爱这是在思量在自己面前多嘴的人是谁。
“二哥别想了,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房遗则摇摇头,说道,“前天的时候,程二哥家的小子送给珏儿和蝶舞解闷的狼耳跑出了大嫂的院子,我帮着找的时候,无意中跑到了爹娘的房后。”
意思很明显,不是别人专门说个他听的,是他自己无意中听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个在房中说起的,这无疑更增加了可信xìng。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房遗爱怅然的叹息一声,拍了拍房遗则的肩膀,说道。
是啊,人都死了,又何必再计较太多。即便大哥不死,自己也有二哥护着,有二哥疼着。
胸中积压了两天的郁气,慢慢的消散,房遗则的脸sè明快了不少,朝房遗爱露出一个属于少年的灿烂笑容,点点头,没说什么。
虽然那天听到的话,更加颠覆了自己对大哥的认识,觉得爹的行事有些偏心,觉得二哥太过吃亏。
不过没关系,以后自己长大了,自己好好的照顾二哥就是。
房遗则心里想些什么,房遗爱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晓了,也只会笑笑,点点头,宠溺的说一声“好。”
自己的酒喝完,房遗爱伸手拿过房遗则手里只喝了几口的酒瓶,道,“回去睡,明天家里的事情,就要你撑着了。”
“明天二哥要去校场跟侯赞军比武,今夜还是我来守着,一夜不睡,我没什么的。”房遗则摇摇头,说道。催促着房遗爱赶紧回去休息,“二哥回去睡,别明天没jīng神。”
“三天三夜不睡仍然酣战的事儿,哥哥都干过,明天的比试根本不算什么,再说,守灵堂我一样可以坐着休息,倒是你最好别再受寒。”房遗爱说道,“不想明天二哥输的话,就好好的回去睡觉。”
争辩无效之后,在房遗爱的逼视下,房遗则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开,嘴里还不忿的小声嘟囔着,“侯赞军个混蛋,跟他老子一样不是好东西,明知道家里的事情都压在二哥身上,还偏偏在这个时候非要找二哥比武,什么玩意儿……”
房遗爱失笑的摇摇头,并未理会房遗则的抱怨。想到侯赞军,他小子现在也挺为难的,摊上这么一个没有轻重,又自视甚高的爹。
比武之事,侯赞军一是为了履行早年的约定,二也未尝不是被侯君集的行事给逼迫的,不得不在侯君集和自己之间表格态度。
自己虽然当他是个朋友,却也不表示自己会因为他,而不报复多次找自己麻烦的侯君集。
而侯君集的行事,更是不会顾及他侯赞军的感受了。
ps:生病不好受,病情反复更不好受,之前没顾上请假,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天冷了,注意添加衣物,千万别生病,感冒真的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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