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最是敏感。
感觉到萧婷婷身上心灰意冷的索然心寒,蝶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搂着萧婷婷的脖子,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疼爱自己的娘亲。
一时间,整个佛堂内,只剩下了蝶舞稚嫩的哭声。
被蝶舞的哭声唤回心神的萧婷婷,结实的拥紧了怀里柔软的小人儿,将螓首埋在了蝶舞的颈间,不停的深深吸吐着蝶舞身上的nǎi香味,不停的提醒着自己,怀里小小的人儿还需要自己,自己不能出事。
况且,房家还有自己的亲骨肉,自己将来还要亲眼看着珏儿长大chéngrén,看着他娶妻生子,现在,自己不能出事!
为了这两个孩子,自己不能让他们在没了爹之后,也没了娘依靠!
萧夫人心疼的看着身形淡薄的萧婷婷,心中不免后悔,当初为何自己要纵着女儿,任由她去喜欢上房遗直?若是当初自己听了夫君的话,忍一时之痛,断绝了女儿对房遗直的念想,是不是,是不是女儿也就不会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萧禹目光复杂的看着女儿,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没有表情的脸,僵硬的宛如木雕的面具。
饶是一生波折的萧皇后,来回看着萧禹一家三口,目光定格在萧婷婷身上,终究也只能无言的叹息一声,长叹一句,女儿身难自主。
“我,接旨。”深吸一口气,安抚了怀里哭闹的蝶舞,萧婷婷牵强的扯了下嘴角,眼神平静的说道。
萧禹冷硬的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双眼平静的女儿,扫了下妻子和姐姐,无言的转身朝佛堂外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女儿第一次嫁人,自己看不上房家的人,却没能拦住女儿不嫁。
这次女儿嫁人。自己竟然连置喙的余地都没有!
上次是自己被房遗爱一个黄毛小儿逼得狼狈松口,换的皇上的赐婚旨意。
可这次,就因为病入膏肓的魏征想要亲眼看着儿子成亲,而他的儿子看上了自己的女儿。连自己的意见都不带询问一下的,就让皇上下旨赐婚!
愤怒,气苦,不满等等,最终都只化成了一声无奈的长叹。
皇权,自己冒犯不起,也不敢拿有些没落的萧氏一族的xìng命来做赌注。自己赌不起。
握了握拳头,萧禹不期然的想起了房遗爱。
想到房遗爱为了让房玄龄不被那些不着调的族人牵连太深,竟然以满身的军功,在风头浪尖上就去了齐王府,跟齐王讲条件,就是为了让对齐地有管辖权的齐王出面,让房氏族老们同意房玄龄卸任族长之职。
事后,不禁没被皇上重处。还搏得了皇上的欢心,以及太子更多的信任,就连长孙无忌也对房遗爱更加青睐。
若是。若是房遗爱是自己的儿子的话,是不是碰到这种情况,他会夺了圣旨,策马进宫,请皇上收回成命?
注视着缓缓下坠的太阳,萧禹目光闪动了几下,摇摇头,缓步朝前厅走去。
见萧禹无言的转身离开了佛堂,萧婷婷再次深吸气,朝萧夫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柔声哄着怀里的蝶舞,将蝶舞顺利的交给了萧夫人,不失礼仪的朝萧皇后福了福,脚下并不迟疑的,转身跟上了萧禹的脚步。
萧禹和萧婷婷的背影相继消失在了视线内,萧夫人这才颓然的收回目光。抱着蝶舞,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老天为什么样这样对待我的女儿?为什么?啊!”萧夫人一手揽着蝶舞,一手不停的砸着地面,失声痛哭道,“老天爷为什么不惩罚我?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婷婷?呜呜呜……”
感受到萧夫人的悲痛,蝶舞再次哭了起来。
萧皇后上前将萧夫人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伸手试着安抚蝶舞。心中黯然,难道萧家的女儿,个个都要如此命运多舛么?
“姐姐,要是,要是早知道生下她,会让她受这么多的罪,啊,当初,我当初,还不如不生的好!”伏在萧皇后怀里,萧夫人悲从中来,不知所言的宣泄着,“当初不生下她来,也比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罪,生生撕我的心强啊!呜呜呜……”
萧皇后虽然一生有好几个夫君,却并没有生过一男半女,萧夫人的悲痛,她虽有所感,却并不能完全体会。
想着,若是自己的生母活着的话,看着自己飘摇的一生,想来,也不会和弟妹看着婷婷如此凄苦的心情能相差多少。
回想自己看似风光的一生,再看看自己视若亲女的萧婷婷,听着萧夫人的悲声,蝶舞稚嫩的痛哭,萧皇后的眼泪也滚落了下来。
一时间,佛堂内,哭声一片。
那边,房遗爱和淑儿两人沉默了一阵之后,淑儿望向房遗爱说道,“我现在就去萧府,好歹早点儿给大嫂透个信儿,说不定能想到什么推拒的办法。就算想不到办法,那,那好歹让大嫂心里有个准备,看看大嫂有什么打算,也好。”
房遗爱算计了一下时辰,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宜早不宜迟。看时间,虞大人那儿应该也授完课了,你带着珏儿一块去,珏儿好久没有见过大嫂了。”
夫妻两个相视一眼,叹口气。
淑儿自去吩咐人被马车,让秀菊几个大丫鬟帮着梳洗更衣,乘车去虞府接了房珏,赶去萧府。
淑儿走后,房遗爱后脚便回了房府,兴许,房玄龄能有什么法子,可以不让萧婷婷去魏家冲喜。
房玄龄准时下衙回家,奇怪的看了眼跟在自己后头,明显有话要说的房遗爱。
房玄龄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常服,就将房遗爱叫进了书房。
听了房遗爱所说,对于房遗爱最后一句问话,想到今天听人所说,说萧禹离开皇宫的时候,身边跟着太极殿的公公,房玄龄摇了摇头,说道,“迟了,已经来不及了。”
房遗爱吸口气,犹不死心的问道,“爹的意思是?”
“回家之前听人闲谈,说是萧禹下午被皇上单独叫进了太极殿,出宫的时候,身旁带着一个公公,没做停留就直接出了皇城。”房玄龄说道,“本以为是为了旁的事情,现在看来,怕是皇上通告了萧禹一声,就直接让人跟着萧禹去萧府传旨了。”
“就没有法子了吗?”明知道是废话,房遗爱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期待着房玄龄能够给来次奇迹。
奇迹,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房玄龄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圣旨一出,除非皇上自己开口收回,哪里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大嫂不想嫁也得嫁了?”房遗爱皱眉说道。
“拒接圣旨,如同藐视君王,虽不能株连九族,但萧氏一族上下还是都会受到牵连的,婷婷没有不接圣旨的余地。”房玄龄说道,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忍。
算了算去,萧婷婷如今的境遇,根本就是被房遗直给害的。之前的事情暂且不说,如果不是他临死还给扶桑人留下那么一封手书的话,说不定萧婷婷还是房家妇,即便改嫁,房家也能插得上嘴。
最起码,改嫁也会尊重萧婷婷自己的意愿,断不会让她如此被皇上下圣旨,匆匆嫁过去给人冲喜。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和离的手续都已经在官衙更改完毕,就连萧婷婷的嫁妆也都分毫不差的退回了萧家。
除了两个孩子之外,房家和萧婷婷在关系上,已经没了什么多余的瓜葛,她改嫁,房家也无权置喙。
“魏家改口不娶了,行不行?”想到即将迎娶萧婷婷的魏叔玉,房遗爱眯了下眼睛,问道。
“别胡来!”怕房遗爱鲁莽行事,房玄龄皱着眉头,赶紧喝止道,“你明知道魏征现在是油尽灯枯,若是弄出点儿什么风,真个将灯给他吹灭了,你不是在帮婷婷,而是害她!”
“即便你在皇上面前再得宠,到时候,皇上的怒火也不是你能够轻易承受的住的!”房玄龄深邃的眼眸,带着慎重,谨慎的提醒道。
房遗爱也知道房玄龄所言不虚,心下终究觉得对萧婷婷有所亏欠,不想见她再受什么责难。
“明知道魏大人已经药石难医,还搞什么无机的冲喜!本就是无用功,皇上怎么还会同意?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提议的,我非得想法儿扒了他的皮不可。”房遗爱咬牙说道。
因着房遗直的作为,何止是房遗爱觉得有些对不住萧婷婷,就连房玄龄,心中对萧婷婷也是存了愧疚之情。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看着萧婷婷陷入如此的境地。只是,唉,皇权大如天,皇命难违啊!
晚饭摆好后,房玄龄和房遗爱跟着大家一起落座之后,房夫人扫了一圈在坐的人,问向房遗爱道,“公主怎么还没带着珏儿回来?公主跟你说过,她要和珏儿在萧府用过饭才回么?”
房遗爱飞快地看了眼房玄龄,表情自然的挑了挑眉,带着笑,说道,“这道没提前说,说不定珏儿和蝶舞正玩在兴头上,大嫂将她们留在了萧府用膳也不一定。”
房夫人看了眼房遗爱,倒也不疑有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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