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带着二十多名护卫进了浩浩荡荡进了下院。
正屋内,她的母亲正端坐在几案后教训她的儿媳妇,尖锐的声音就算站在院子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以你身份能嫁给我儿那是你的福气,等日后阿月进了宫,那可是贵人,你这没见识的不要给我们丢脸……”
晗月没有马上进屋,而是站在门外听着。
当初他们就是为了娶那个妇人进门,因为缺少银钱才把自己卖了,现在他们却嫌弃起那妇人来了?
“牙。”晗月淡淡道:“进屋去,把我父亲的牌位取出来。”
“是。”牙没有任何异议的带人进了屋。
屋里很快传来妇人愤怒的吼叫,紧接着传来年轻男子惊慌的声音:“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对死者的不敬,你们是要遭到神鬼责罚的!”
一阵杂乱的声音之后,牙最先出了屋子,双手将一面木质牌位呈到晗月面前。
晗月伸手将那牌位接过,小心翼翼的用手抚摸着上面的字迹。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年轻男子冲出屋来,怒责道:“快把父亲的牌位还来!”
晗月微扬着下颌,因为病了两日,面色有些苍白,但却更加显出她的优雅与尊贵。
年轻男子原本还想训斥下去,可是却被她的气势所震慑,渐渐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倒要看看,她这个不知廉耻的贱货想要做什么!”屋中老妇慢慢走出来。
年轻男子忙对晗月道:“妹妹莫要再胡闹了,当心再惹了母亲生气。”
“母亲?”晗月抚摸着手里的牌位咯咯一笑,“你说的是你身后的那个人吗?”
年轻男子与老妇同时一愣。
“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能对母亲不敬,这可是不孝的大罪!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嫁人!”
晗月唇角微勾,“我要嫁谁与你们无关。”
“住口!”老妇怒道,瞪着眼睛用手点指着晗月,“你觉着攀上高枝了现在连我这个母亲也不认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你出生时亲手杀了你!”
“在我出生时?”面对着老妇的怒火晗月优雅一笑,“在我出生时,怕是大兄还在叫别人父亲吧。”
老妇一惊,语噎。
晗月轻笑,“你欺我幼时不曾记得,所以我便当他真是我大兄,可是在父亲捡到我时,他并没有别的儿子呢。”她上下打量着年轻男子,“不如说这是你的儿子,与我无关。”
年轻男子脸色泛青,“妹妹胡说些什么,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父亲说的。”
晗月话音刚落,院里一片死寂。
年轻男子倒抽了一口冷气。
老妇最先反应过来,“别听她胡说,有你这不孝的女儿,你父亲怎么会托梦给你!”
“谁说我是梦到的。”晗月脸上带了淡淡的冷意。
“那是……”
“是父亲亲口对我说的。”
“不可能!”老妇猛地倒退一步,险些跌倒。
年轻男子伸手去扶,“妹妹,你怎么能假借神鬼之事惊吓母亲!”
老妇瘫倒在地上,不住的用手拍打着地面,“造孽,造孽啊,这个不孝的畜生……她是想气死我……”她吵吵嚷嚷,声音极大。
可是晗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光是她,就连她身边的众护卫也全都不动声色的静静看着老妇的“表演”,谁也没有劝阻的意思。
老妇哭骂了半天觉得气氛不对,抬头见那些护卫脸上毫无表情,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她刚才骂了些什么。
她觉得有些奇怪,经她这么一骂,晗月的名声应该算是落到了低谷,在这个时代人们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为何她竟不让那些护卫回避,也不制止自己,连解释也没有……
晗月一直看着老妇哭骂的累了,这才抬了抬手。
一旁立即有人递过来一卷帛书。
老妇与年轻男子不解的看着。
晗月轻轻挥手,“给他们吧。”
牙接过帛书走到老妇面前,居高临下的将帛书丢到她怀里。
老妇愣了愣,当她与自己的儿子看清帛书上写的字迹时,惊的目瞪口呆。
帛书上写清了晗月与他们并无血缘关系,且从今往后她与他们断绝关系。
“你……你……”老妇哆嗦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晗月的性子一直都是软弱的,在家里时,就是被她责骂也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对于她的大兄更是极其恭敬,就连为他被卖出门去都没有半句怨言。
可是现在,她竟然拿出帛书来写明了与他们再无关系!
老妇这时才真的感到了慌乱,她不知晗月是从哪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难道真的是她的父亲亲口告诉她的?
不可能!
那个死鬼一直都舍不得将真相告诉晗月,生怕她会离开他们。
直到他被他们毒死也没有机会说出那件事……
“取墨来。”晗月的声音冷冷响起,“让他们在帛书上按下手印。”
听了这话,老妇险些晕过去。
她本想利用晗月的歉疚之心,令她恭敬的对待他们,不想她竟这般决绝。
年轻男子高声道:“阿月,你怎能如此残忍,她真是你的母亲啊!”
晗月唇角扯了扯,“你真当我是三岁顽童不成?我的样貌哪点像母亲,哪点像父亲,哪点像你,以前之事我也不想再深究了,今天你们必须在这帛书上按下手印,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你敢!”老妇尖叫一声,跳起来扑向晗月:“我就不信……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如此不孝女儿,得了富贵便忘记了家人……”
晗月向后退了两步,牙将她挡在身后,身上长剑出鞘。
“呛啷”一声脆响,剑刃的光亮刺痛了她的眼睛。
老妇惊的急收住脚步,不可置信的望向晗月。
此时此刻,老妇与她的儿子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要与他们断绝关系。
老妇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盛气凌人的气势很快便化成了惴惴不安。
晗月看着那个以她大兄身份在她面前威风多年的男人,她从不知道他的表情竟是如此猥琐。
“妹……”年轻男子触到晗月冰冷的眼神时嘴唇哆嗦了一下,改口道:“阿月,母亲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不敢告诉你真相……怕你伤心,你确实是我们捡来的……母亲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容易啊,你怎能这么绝情。”
晗月心里一阵厌烦,面对着他们,她再也不想纠缠下去了。
猛地将手里的牌位高高举起,她厉声喝道:“你现在对着这牌位,告诉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话就像是平地一道惊雷,吓的对面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