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来啦?”弄箫人抬起了头,却原来是蕙兰。
“兰妹,俺醒来时,发现恁和大伯都不在屋里,着实骇了一惊,以为有什么祸事啦!”俭信将木棒丢在地上,向慧兰走去。
“俺在屋里郁闷,出来透透气,不想扰了你的好梦。还有,俺爹爹今夜出山办事,明日才能回来。今……,今夜,山里就俺和你了。”蕙兰说着话,感觉自己忽然有些结巴了。她也弄不明白今晚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一看到俭信就脸皮发烧,心里扑扑直跳,于是讪讪地说,“信哥哥,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连日来多亏恁父女对俺的照料,俺感到无以为报!”
“信哥哥,恁言重了。”蕙兰说完话,就不吭声了。
这时,美丽的月亮姗姗地走到了她的身旁,给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袭素衣穿在身上,将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溶溶的月色涂的一张粉脸美艳动人,衬得一双明眸灵波熠动。如此美丽的女子,任谁瞥一眼,都会魂牵梦绕遐思不止的。
此时,俭信只是痴痴地望着兰妹,好像是十分魂魄被摄去了九分。
“信哥哥,你在想些什么?”俭信痴痴地望着蕙兰,让她都有些拘谨了,于是轻声问道。
“噢……,”俭信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啦!兰妹,你的箫吹得那么好,不像是山野村姑。你的身世,一定大有来头吧?”
“这个么……,唉!”蕙兰沉默了一阵子,才又说道,“信哥哥,不瞒你说,我父名讳李文豹,他文武精通,又谙医道,乃是明教中人。想当初,朱元璋火烧庆功楼,斩杀忠良时,我父得到消息,带我逃出金陵,在此已隐居了数年。”
“哦……”蕙兰的一番话,惊得俭信张大了嘴巴。
“信哥哥,男人本事大了,心就野了。我希望你做一个普通人,与我和爹爹平平静i静地生活在一起。”这时候,蕙兰继续说道。
“兰妹,你且放宽心。恁父女待俺不薄,俺不会离你们而去的。”
“那……,”蕙兰思忖了一下,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若留在李家庄,和俺们生活在一起。天长日久了,应该怎样称道呢?”
“兰妹,俺们生活在一起,就算是一家人啦。我以后要勤谨干活,让恁父女少操些心。待大伯百年之后,俺还要披麻戴孝,将他老人家送进坟。”
“还有呢?”蕙兰追问道。
“俺还要一生一世,把恁当成俺的亲妹妹。”
“你说什么?!”蕙兰呆呆地望着俭信,眼睛里写满了失望,继而大声嚷道,“不!俺不是你的妹妹,也没有你这个哥哥!俺今生再也不想见到你……”她越说越生气,两脚一跺,拔腿向崖边跑去。
俭信看到蕙兰恼怒的样子,觉得很是糊涂,于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我说错了吗?他的脑子里,虽然翻腾着许多事情,脚下却一步也不肯停下。
“兰妹,你慢些走,你听我说呀……”俭信脚下生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蕙兰,伸开双臂抱住了蕙兰的纤腰,着急地说,“兰妹,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
“俺不听,俺不听……”她两只手捂着耳朵,使劲挣扎着,哭泣着。
“兰妹,俺只身寄宿在你家里,房无半间,地无一垄,俺怎敢有非分之想呢?”
“信哥哥,自你到俺家以来,俺从来都没有嫌弃你。俺只希望你能真诚善良,你能一心一意疼俺爱俺,俺就欣慰了。”慧兰越说越伤心,一张粉面,哭的宛若带雨的梨花。
蕙兰的一番哭诉,使得俭信的内心深处,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他嗫嘘着说:“兰妹,俺错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行么?俺不会说话,俺不该惹您生气。”俭信的口中连连告饶,一双眼睛却紧盯着蕙兰的脸色。半晌,他才揶揄地说,“兰妹,你真好看,简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俺打死你这个冤家!俺打死你这个冤家!谁让你胡说?谁喜欢你喊俺妹?”蕙兰冲俭信娇嗔了一通,禁不住被自己方才的话,逗得想笑。感觉自己说的话,也太露骨了,那还有女儿家的矜持。她为了掩饰内心的羞涩,捏紧粉拳,一下一下地捶在了俭信的胸膛。
“那……,那俺喊你啥呢?莫是喜欢俺喊你娘子哈?!”“俭信说完话,扮了个鬼脸,折转身子往回跑去。
“你这个浑小子,你都气死俺了!瞧俺不打死你?!”蕙兰娇叱一声,撒开两腿,在后面猛追了上来。
俭信跑着跑着忽然刹住脚步,转回身来。蕙兰追赶很紧,一下子撞在了俭信的怀抱里。她生气地举起双拳,拳头还没有落在俭信的身上。俭信已张开了双臂,把她紧紧地搂住。这时,他腾出一只手,在她的肋下挠去,口中还不住地说:“不许动,不许动,让俺查查你身上有多少根肋骨。”他的手指在她的肋下不停地挠着,挠的她浑身**难耐,于是“咯咯咯咯”笑得喘不上气来,“信……,信哥哥,……别,……别闹啦,……俺,……俺告饶啦!”
这一对少男少女嬉戏了老大一阵子,才安静了下来。他们手牵着手坐在草丛上,他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她的身子贴在了他的前胸。他们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在怦然心动中,他们合上了眼睛,共同用心去品味着这一份温馨的爱。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抬起眼帘瞄了他一眼,说道:“你晓得不?男人和女人原来是一个人,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做成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世上只有一个男人,他负责给上帝看管果园。有一天,上帝到果园散步,看到那个男人很孤独,于是趁他睡着的时候,从他身上取下了一根肋骨,给他创造了一个女人。从此,那个男人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女人。他们寂寞了,就在一起说说话;困了,就躺在地上睡觉;他们一直这样平静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