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将圆,静谧的月光,轻柔地洒下一片银辉。
门廊下,风影和文竹依然一丝不苟地站立在门的两边
书房内,烛光下,韩晔身着白色寝衣,披散着黑发斜倚在木榻上捧书夜读。双目微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留下一片阴影。
似在思索,只是那书页很久都没翻动过。
一股缥缈的微风拂面,烛光轻微的摇曳后又静立,仿似没动过。只是房间内已经多了个黑衣人。韩晔已经抬头看着他。
“爷,盛都有密信到。”
韩晔这才放下书,修长如玉的指尖,接过月影送来的书信,徐徐展开细读。
“康王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私下克扣军饷不说,还想抢夺兵权。
要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他是把整个盛元当成他自家的菜园地了,定当能由着他一手遮天呢!”韩晔面无表情的道。他对温妃所出的四皇子韩韬是满心的鄙夷,自以为得*而蛮横骄奢,为所欲为。
月影浓眉紧蹙:“那这次三皇子来信的意思是••••••”
韩晔将信在烛火下点燃,放在盂盆里看它烧成灰烬才回道:“洪城青留郡这一片都在老三手上,老四抢不到。要想安插人手就要通过兵部。想要兵权又不舍得出银子养兵,想的倒是挺美的,当武将都是像他一样蠢呢。”
“咱们暂时看着自己的地盘,不去管他们的明枪暗箭。通知靳渠,军营里加强戒备,减少人员进出,以防将士们出了纰漏,被人抓住把柄从而变得被动。”
军营里有他豢养的八千多私兵和靳渠的一万多合成两万多的将士,不仅护卫者盛元朝的边防线也护着鹿池洲的安全。倾注了多少心血,岂能拱手他人。
月影见韩晔没有别的吩咐了,便一个闪身消失,好像从未曾出现过,只有房间里纸张烧毁后淡淡的糊味。
“扣、扣、扣,韩二,我来了。”韩晔刚坐下,门外就传来秦浩然的声音。
“进来吧”韩晔盯着进门后嬉皮笑脸的秦浩然挑眉道:“怎么,睡不着?是没酒喝了吧。”
“说的什么话?”秦浩然在木榻的另一边坐下,摇着扇子说:“小爷是那光喝酒不干活的人吗?韩二,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一件事好事,一件事坏事,你要先听哪件?”
“你嘴里出来的好事坏事都是一个样,爱说不说。”眼睛瞄也不瞄他
“你小瞧了小爷了。哼,小爷还不说了,憋死你。”
“文竹,小爷的茶呢?酒没有,茶叶也没得喝。哎呀,纯王府那个穷啊,穷得沙个铃郎响。哎,啥也不剩,就剩下喘气的了。”倒在塌上翘着腿,晃叽晃叽的
文竹端着茶水进来,在桌几上放下,嘴里嘟嚷着:“知道王爷穷还天天要酒喝,怎么就没见醉死呢。”
“哎,文竹,这话小爷就当没听见不和你计较了。要知道,得罪了小爷后果,呵!呵!叫韩二把你卖了换酒去,看你还有空唠叨去,像个老太太是的。”
韩晔觑了他一眼,冷声道:“说正事。”
秦浩然一咕噜做起来,轻咳一声道:“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吧。我当你不急呢。这第一件事呢,是修建蓄水池的二道岭那动工了,建在英德镇的小陈庄。工头是沉泉庄上的陈松元父子两,目前正在丈量测绘。”
韩晔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还真的动工了。这些田地由他们来打理,一定会不一样吧。”眼前浮现出那双深邃幽寒的眼睛,好像里面藏着许多的未知,引诱着他去探索。
看他在走神,秦浩然不自觉大声咳着:“咳、咳、咳。”
看着他,皱眉:“不是还有一件事吗?”
扇子轻敲桌几“好事,就是你那好父皇要帮你选妃了。”言语间有一丝嘲讽的味道。
韩晔一愣:“在这个时候,想起替我选妃•••••••”
秦浩然端着茶杯,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还没定下来,听说不会挑选高门大户,也不会选王亲贵胄,要绝了你东山再起的念头。另外还说,国库空虚不会大办的。”
俊脸寒霜,凤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本王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还不放心吗!”望着都城的方向“那个位置泯灭了骨肉血缘亲情,那个牢笼冷酷冻寒了人性良知!”本就冷透的心还是会痛的颤抖。
秦浩然蔚然一叹,不羁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担忧地望着韩晔:“他们不是怕你起心思,是怕你给三爷助力。这边境线上不是还有些人马嘛?麻雀虽小还有三两肉呢。”
“这些人虽然是衷心皇上,可是人马总归是在你的地盘。要调兵还是要知会你的不是吗?只有握在他们手上才不会防着你。况且,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到。”
韩晔冷冷一笑:“虽说是弱肉强食,可泥人还有三分性呢!都当本王是豆腐做的,谁都可以踩一脚。”
秦浩然盯着韩晔眨眨眼:“逍亭,要不,我们在加二千兵马。现在有佃租上的保障,多两千人马没问题,怎么样?”
“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目前风头不对,还不易动作太大。”捏捏眉心“别心急,到秋季收成以后再说。现在老四的手到处伸,别被他嗅到什么不利于我们的。”
“唉”一声长叹,秦浩然端起茶杯,嘬一口叹一下:“哎,这茶真不咋的。总是想起在‘芸香苑’喝的那个茶,清香扑鼻回味甘甜思之悠悠啊。难忘、难忘”闭目回味中
“不好喝就别喝了。”韩晔斜依着木榻靠背,看秦浩然的酸样,哼哼
“唉,只是解解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