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结婚的念头,可是没有结婚人选怎么办?
顾谦有些头痛,在书房呆坐了半晌,等他老娘派人来唤他,才放下手中的书本去了后院。
前岳父岳母已经走了,顾谦猜的没错,这两个人还真把侄女薛柔娘给带了过来,本想着让顾谦见上一面加深点印象,可是这个女婿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愣头青了,他不露面,薛老爷夫妻的如意算盘自然落了空。
薛杨氏怎么在薛老爷耳边抱怨他是听不到了,反正他现在贵为朝廷四品官,一个续弦的岳母,还是一个和薛玉娘颇有龌龊的后娘,即便怠慢了,她又能如何?毕竟薛玉娘已经去世五年了,薛家和顾家的联系已经很薄弱,如果被外界知道女婿并不像他们吹嘘的那样重视薛家,那薛家靠着女婿狐假虎威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慢吞吞的来到后院,一进屋就看到老娘坐在靠窗的罗汉榻上闭目养神。
“娘。”顾谦进了屋,低低地唤了一声。
“宽儿来了?”顾老夫人睁开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你岳父他们已经走了。”
“宽儿不孝,给娘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顾老夫人笑了,眉宇间的郁色也消散了不少,“薛家打得什么主意谁看不出来,以前不跟他计较是看玉娘的面子,现在玉娘早就不在了,这门亲愿意走动就走动,不愿意走动冷着他也就罢了。”
顾谦点了点头,有些踟蹰的说道,“只是我的亲事总被他们惦记着也不是办法。”
“怎么?前天还说不愿意续弦呢,今天态度就松动了?”
被老夫人打趣的目光臊了个大红脸,顾谦不自在道,“娘就不要笑话我了。”
“知道你脸皮薄,不过这婚姻大事可不能马虎了,你几年不归家,娘之前看好的几户人家都不成了,即便想跟薛家划清界限尽早成亲,也没有合适的好人选。”
“娘,我不急的。”顾谦讷讷道。
“总要有个章程才好,你身在官场,事事都要小心谨慎,之前在大同也就罢了,现在要去台州赴任,我听说江浙是一等一的富贵乡,又有严党之人把持,万一有人拿着你的婚事做文章,可就麻烦了。”
顾谦听到这里心中一凛,看来他老娘比他想得可周到多了,“那这人选只能在太湖县找了?”
“也不拘着这里,只要人品好,其他的都还好说。”毕竟续弦不是新娶,眼光要适当的放低一点。
“那就劳娘多费心了。”
娘俩达成了共识,老夫人自去研究顾谦的续弦人选,而怀着心事的顾谦则回了前院,寻了虎哥儿陪着他玩耍。
“爹,外祖父走了吗?”虎哥儿正在院子里拿着小鞭子抽陀螺玩,因为怀着心事,即使是在玩耍,也显得心不在焉。
“嗯,已经走了。”顾谦蹲下身体,摸了摸他的头。
“爹也不喜欢我跟他说话吗?”外祖父走也没让自己送,虎哥儿敏感的意识到外祖家和自家的关系好像真的不太好。
“你喜欢他吗?”顾谦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虎哥儿挠了挠头,从小将他带大的是祖母,外祖父那边也而只是逢年过节走动一下,每次过来都会提到他爹娶后娘会对他不好还是小姨嫁过来照顾他最合适这样的话题。
以前的小姨是薛如娘,后来又换成了薛柔娘,虎哥儿即便年纪小,也不是不会思考,哪怕外祖父再拿好话哄他,他也是明白的,在外祖父眼里,照顾他的人选是随时可以更换的。
既然人选可以换,那么怎么能证明她们就一定会对自己好呢?以前外祖父说如娘小姨对自己如何如何好,可是怎么出嫁后,一次也没来看过自己呢?
“虽然君子不背后道人是非,但是虎哥儿长大了,有些事爹爹也不想瞒着你,我将咱们家与你外祖家的过往都告诉你,是非对错,你自己判断好吗?”顾谦拉着虎哥儿的手,一边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一边轻声讲述了起来。
现代的小孩都早熟,古代的小孩也不遑多让,顾谦从来不觉得瞒着孩子是为他好,而且就他前岳家那个做派,不防着些,还不定会作出什么妖来,现在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虎哥儿,也是让他多出几分警醒。
“这么说,我娘刚刚过世,外祖父就想让我小姨当我后娘?”听完顾谦的讲述,虎哥儿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
“嗯,”顾谦可没有给便宜前岳父遮掩的想法,“这件事当时闹的很大,而且是在你娘的灵堂上。”
“那我小姨……”那个女人怎么还有脸跑到自己面前装慈爱,装贤惠啊!虎哥儿觉得他的人生观都碎裂了,他就说怎么祖母不让自己多接触外祖家的人呢,原来还有这样的因由在。
“我听说她已经嫁人了,估计以后会安分一些吧。”
虎哥儿点了点头,自从小姨出嫁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把过往掰开了揉碎了给虎哥儿讲了一遍,虎哥儿虽然小,但是并不是是非不分,而且外祖父当年那样算计他爹和他娘,虎哥儿心里能痛快才怪了。父子俩推心置腹的谈了很久,以往被故意隐瞒的事情在虎哥儿的脑海里有了全新的认识,小孩子的承受能力并不弱,之前的彷徨猜疑,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罢了。
“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咱们可是亲父子,哪有什么谢不谢的,”顾谦刮了刮虎哥儿的鼻子,笑道,“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外祖父登门提起了爹续弦的事,爹怕你没防备,被他们哄骗了。不过事情都要看两面,爹跟你说这些,是爹看到的事实,下次你外祖父再来,你也可以听听他怎么说。”
虎哥儿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孩儿明白的。”
外祖父每次来都要提一遍让小姨做他后娘的事,可是爹爹却怕他受欺负拖了五年没有续娶,哪个是真心,哪个是假意,他怎么能看不出来?
孰是孰非,虎哥儿心里自有一番衡量,虽然对父亲续娶的事还有几分担心,但是这些时日的接触表明,他的父亲是真的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去阻碍父亲的幸福。
父子俩经过一番长谈,总算是有了一对父子应有的亲密,见虎哥儿在顾谦的照拂下愈发开朗,顾老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父子俩的事情解决了,续弦的人选却还没有着落,以顾谦的品貌,其实他是不缺媳妇儿的,可是近日登门做媒的人太多,说的还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姑娘,这就让顾老夫人不满意了。
之前娶薛玉娘,是因为两家有婚约在身,薛玉娘过得苦,顾谦也没有发迹,两个人互相扶持,倒也美满。可是现在顾谦已经是四品官了,台州又是江南富裕之地,以后的往来应酬也多,普通人家的姑娘可能不能胜任这个角色。
“这可如何是好?”顾老夫人看着媒人们留下的各家姑娘的信息,也有些犯难。
“娘,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算了。”虽然也知道自己该有个媳妇,可是连姑娘长啥样都不知道就成亲,顾谦心里也是有些膈应,他这个岁数在古代实在是不小了,不过放到现代还不算大龄,所以顾谦又心安理得拖了下来。
因为顾谦的婚事迟迟不能定下来,所以顾老夫人有些郁郁寡欢,顾谦宽慰了几次,反而让老太太更加内疚,无奈之余,顾谦决定提前上路,只盼着路上的不同风景能让老太太开怀。
得知要跟着爹爹去台州赴任,虎哥儿兴奋的两天没睡好觉,现在父子俩的关系不同以往,虎哥儿现在跟顾谦相处少了许多拘谨,多了几分活泼。
“爹,爹,听顾安说我们这次要坐很大很大的船是吗?”虎哥儿双眼亮晶晶的,不停的拉着顾谦问这问那。
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了,顾谦问道,“很大很大是多大啊?”
“就是,就是……想象不出来的那种大。”虎哥儿张开双臂,把自己能形容的那种“大”给比划了出来。
“哈哈,”顾谦揉了揉他的头,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这次咱们是沿江而下,坐的是江船,等以后有机会到海边,你会看到比江船还要大的海船。”
“咱们也能看到海吗?”
“能吧,”顾谦看着虎哥儿兴奋的小眼神,默默叹了口气,“如果天下太平,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台州沿海,又是抗倭重地,自然少不了作战用的海船,只是如今倭寇横行,不仅在海上恣意横行,还经常到陆地上来烧杀抢掠,这样危险的地方,顾谦哪里敢让虎哥儿在外面乱跑。
只是看着小孩子期盼的眼神,劝诫的话涌到嘴边,又默默咽了下去。
“去后院问问你祖母,咱们的行李打包好了没有。”
“好呀好呀,我马上就去。”虎哥儿一溜烟的跑走了,他已经等不及要向祖母显摆父亲说过的海船了。
小孩子欢快的跑走了,留下一路的笑语,顾谦背着手站在原地,心思却渐渐沉重起来,虽然不是文科生,但是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古人抗倭的历史,想到自己即将跳入的那个漩涡,顾谦苦笑一记,神情却愈发变得坚定起来。
不为家国,不为大计,只为了身后的老母稚子,也绝对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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