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韩国夫人神色不变,端起眼前案上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韩子诺听到心里所想要的答案,心中跌宕起伏的心,逐渐的稳定下来,“这就好。”是啊,想想也是,她母亲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闺阁中的贵妇,又怎么会有那个能耐,派人杀了魏凝衣,而廷蔚府,查到今日,还仍旧没有丝毫线索。
只是,韩子诺不知道的是,韩国夫人此刻心里想的却是:诺儿,如今,你还不懂得以最好的面容,去隐藏内心的秘密,所以,关于魏凝衣死亡的真相,母亲,不能够告诉你。
皓月楼雅阁
顾锋的眉宇之间,竟显忧愁与无奈,一杯一杯的酒水下肚,除了难受,他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醉意。
十年了,跟随义父,进廷蔚府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如此的彷徨。
魏凝衣死亡的案件,他隐隐感觉,并不是一场简单的谋杀案,但是,他又猜不出,杀一个闺阁小姐,到底对凶手,又有什么好处。
最重要的是,这起谋杀案,跟以往的都完全不一样,凶手杀完人以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让人根本就无从下手。
“顾大哥,少喝些酒,酒多伤身。”紫罗端了一壶茶,从雅阁外,推门而入:“紫罗知道,顾大哥还在为魏姑娘被杀一案,心烦意乱,可是,酒能醉人,却无法解决那些,横躺在哪儿的烦心事。”
紫罗斟了一杯茶,递给顾锋以后,自己自顾的坐在了顾锋身侧,“顾大哥,紫罗虽然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但是,对于朝堂,权谋,还有男人之间的那些龌龊事,紫罗也能窥得一二。”
顾锋知道,紫罗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他想,或许多听听紫罗的意见,他说不准能从其中悟出些什么,潜在的被他忽视掉的真相。
这样一想,顾锋浅浅的抿了一口茶,也不准备再喝那些令人头疼的烈酒,深邃的眸光里,忽闪忽闪着明明灭灭的光芒。
“紫罗,我听你的,不再喝酒。”听到顾锋十分乖巧的话,紫罗微微一笑,继续认真的对顾锋解释道:“顾大哥,这起案件,之所以一直没有起色,你是否想过,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谋杀案,或者说什么私人恩怨,报复之类的。”
顾锋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
“紫罗姑娘,不瞒你说,针对于这一点,我之前也有怀疑过,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凶手若想要朝廷动荡,那么,杀一个闺阁中的小姐能起到什么作用。”
“好,退一万步讲,魏凝衣的死,是凶手冲着魏兆麟去的,那也没必要连同,魏凝衣身边的贴身侍女,一同……?”
顾锋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他想,不管怎么说,紫罗都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他不应该让她,参与到这种龌龊不堪的案件里。
“顾大哥,这种话,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案情,那么,所有关于案件的,你只有都说清楚,我才能凭着自己略薄的经验,更准确的给你一些重要的提议。”
紫罗笑意盈盈的话,还真让顾锋打心眼里,尴尬了好一会儿,想想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还不如一个丫头,放的开。
“顾大哥,对于魏凝衣极其侍婢的死,和一些不堪入目的遭遇,昭君之前也跟我提过,当时,我没能及时的想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出来。”
“经过这几天的冥思苦想,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紫罗皱着眉头,讲到这里的时候,顾锋一个激动,冷静的眸子里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紫罗姑娘,究竟是什么推测,在下洗耳恭听。”
紫罗看到顾锋头一回,像个小孩子一样焦急的表现,忍不住掩嘴低笑一声,才上挑了眉毛,说话的语气,也在倾刻间,变的认真起来。
“一,紫罗觉得,这次的案件可能跟上次杨姑娘死亡一案有些雷同,那就是,侵犯魏凝衣极其侍婢的和杀她们的人,未必是同一批人。”
“针对侵犯她们的那群男人,很好理解,要么纯粹的处于色胆包天;要么,就是有人雇凶蓄意报复。顾大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对于魏凝衣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将她人自尊随意践踏的蛮横女子,肯定,在不经意间,树立了不少有权有势的敌人。”
紫罗一连串,不带歇一口气的推理,不竟把顾锋说的愣怔在当场。
或许,义母说的对,有些看似平凡,不起眼的女人,你若有耐心,深入接触,你就会发现,秀玉蒙尘,一旦那灰尘被抹去,你的视线,你的心,就再也挪移不开。
“二,针对于谋杀她们的人,动机就不容易推测,但是,经过我多日来的苦思冥想,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跟权谋有关系。”
“顾大哥,假如我来换位思考下,此刻的我,是一个上位者,我想要去解决另一个上位者,那么,我觉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对方身边有能耐的人,一个个的对其主防备,失去依附之心,而在适当的时候,我再说之以情,奉之以礼,那么,顾大哥,你觉得此刻,我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吗?”
顾锋认认真真的听着,此刻,他只觉得紫罗是一个神采飞扬,英姿煞爽的奇女子。
此时此刻,分析案件的紫罗,让他不经意间想到了韩子鱼。
初见时,韩子鱼的那一番,异于常人的案件分析,也是令他深深的折服。
“紫罗,谢谢你,或许,我想,我已经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谋。”顾锋突兀的将温暖的手心,附在了紫罗小巧的手背上,睿智的眼眸里,竟显似迷雾般的醉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卫昭君就驾着惊鸿,只身来到了护城河,沿着发现魏凝衣尸体的地方,开始一路往上游而出。
案件总是找不到突破口,她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她给忽略了,可是,到底是什么,她忽略的到底是什么?
“师妹,等等我。”直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将她思绪万千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卫昭君嫣然回眸,只见拓拔秀一身靛蓝色锦衣华服,唇角含笑,温柔似水的向她匆匆走来。
此时,待拓拔秀走进,卫昭君细看之下,才发现拓拔秀的额头,竟然有些许的汗,不经意的流淌下来。
“师哥,你。”卫昭君心想,师哥不会是一路跟着她过来的吧,她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了。
“傻丫头,师哥可是从护城河的下游,一直追着你过来的。”拓拔秀虽然嘴上唤着,卫昭君傻丫头,但是他深沉如墨的眸子里,却有着遮掩不住的宠溺之色。
“师哥,那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卫昭君瞪大了双眸,右手不经意间,扶向了额头,果然,被她猜中了。
“师妹,师哥是看你想案情,想的那么认真,不忍心打扰你的思路。”拓拔秀的唇角,勾起浓浓的笑意。
“唉。”卫昭君嘴巴一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忧愁之色,“可是,师哥,我好笨哦,到现在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昭君心里,不由郁闷的想,要是子鱼在,说不定这个案件,早就破获了,只是,唉,子鱼现在身为王后娘娘,身份尊贵,于情于理,都是不能轻易插手这些案件的。
“师妹,你要知道,人生存于世,每个人都不是万能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记住老祖宗的一句话,适当的放松自己,才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拓拔秀温柔,亲切的俯视着卫昭君,双手很是随意的,拍了拍卫昭君的肩膀。
“适当的放松自己,才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卫昭君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拓拔秀的话,默然片刻,她迷茫困顿的双眸,瞬间蜕变的清灵透彻起来。
“师哥,你说的对,或许,是这段时间我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才轻易的忽视了很多细小,或者说,我并不善长的东西。”
“孺子可教也。”拓拔秀嘴角微翘,笑意绵绵道:“师妹,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卫昭君沉默了一会儿,灵气十足的眸子里,多了一缕羞涩,咬着嘴唇,低声道:“我想去找楼曦,去请教他一些问题。”
听到卫昭君的话,拓拔秀深邃的眸子里,忽闪过一抹冷意,不过很快,快的凡人用肉眼,都无法察觉的出来。
“楼曦知道的东西,师哥也知道,你为什么不问师哥,而要舍近求远的跑过去,去找楼曦。”拓拔秀微微皱眉,说话的语气中,隐隐有一股醋意在空气中流动着。
卫昭君没想到她脱口而出的话,师哥竟会这般在意,一时之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殿下,什么叫着舍近求远,本相想,你如今应该搞清楚一件事情,你是昭君的师哥,而本相是昭君的未婚夫,谁近,谁远,难道,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卫昭君听到楼曦挑衅而霸道的话,忍不住有些好笑的回头,一回首间,只见楼曦一袭莲青色袍服,垮坐在一匹棕色的宝马上,静静的望着她,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