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秋落与庄岩说,这一年的年假她要用来旅游时,.
最近庄岩的烟瘾也见长了,忙公事之余,他时常都在抽烟,右手习惯了握枪,左手便是抽烟,中指的指节都有了抽烟的黄印。
“你这是躲我,对么?”良久,庄岩终于开口,直直的看进女友眼里。
齐秋落眨了眨眼,她是个干脆的人,这回却长长吸口气,“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换个环境,也许心里的想法会定下来。”
庄岩微微皱起眉,烟头燃烧的速度,超过了他的预期,没一会儿就完了。
踩灭烟蒂,他沉声说:“我知道,这么久,我给不了你安全感,但关于你的误会,我必须解释。”
不,齐秋落摆了摆手,“事关你的工作机密,我不便过问,也不好奇。”
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好奇的,现在不了,她还见过安玖瓷呢,但也不想知道了。
她临走时,庄岩才握了她的手,在大衣兜里找了会儿,将一串钥匙放进她手心里,钥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你的那套公寓离公司太远,安保和环境都不过关,换一处吧!”庄岩低低的嗓音,身为军人,难得温柔,又几分心痛。
齐秋落愣了一下,仰脸呆呆的看着他。
庄岩最近也忙,除了那件案子,还有一批军人退役需要安置,也有人要继续呆在军中,户籍、身份、申请书等等的东西,他需要一一过目,签字。
可他依旧百忙之中抽了时间为她物色了这样一套洋气的公寓。
她从不住齐家,一直有自己的住处,可是太偏远,也并非豪华,却一直不愿换。
庄岩找过傅夜七。
她说“秋落的情况你也清楚,她需要的是照顾和体贴,直到她为什么一直不换公寓么?因为她要为自己攒嫁妆,又习惯了担忧北斗星哪天出紧急状况,她好随时抽出资金应急。”
她们俩都是独自打拼出来的,不会对谁轻易产生安全感,说得深一些,她在外的精干、果断,都是逼出来的,因为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北斗星也是秋落的命根子。
给钱,她是不会不收的,所以,庄岩只能给她置办新宅子。
“别拒绝。”在她即将推回来时,庄岩开了口,“我着实疲惫,你若再拒绝,是实在没有过多精力去处理,大抵就扔了。”
情人之间,她总不能说让他就扔了吧。
“钥匙我先收着,但一时不会搬进去。”最终,齐秋落这么说。
庄岩点了一下头。
那一晚,两人一起用的晚餐,很难得,酒店外可以看到年尾逐渐挂起的红灯笼,只是那样的红,看着并未让人觉得温暖。
“咱们认识是不是六年了?”庄岩忽然悠悠的问,“我记得,那时你是与军方谈合作来的。”庄岩微微一笑,“可正事没谈,你倒是把自己灌醉了。”
说到齐秋落也笑了,她记得的。
从前的齐秋落,哪有今天的稳重和精明,她以为军中的人,豪爽、好喝,高兴了,什么都好谈,谁知道自己醉得一塌糊涂?
“你说,我若是那时候就办了正事,咱们也该有个一儿半女了吧?”庄岩不无玩笑的一句。
那时候的他还是爱玩的,还是陪着上司去应酬的,最后送她去酒店的活儿,也就落到了他身上。
“你还记得醒来,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么?”庄岩温柔的看着面前的人笑。
齐秋落笑着转头看向窗外,点头,“数安全套。”
酒店里都有备好的,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数那个东西,好确认庄岩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想回去,的确有趣。
只是那之后好久,他们都没了交集,再有交集,庄岩在外的风流倜傥成了标签,而她则是精干厉害。
他们好久没有这么坐着说话,这种感觉,令人舒畅,可晚餐总要用尽。
庄岩又载着她回家。
那个有些破旧的公寓前停下车,齐秋落转头看了他,犹豫了会儿,才说:“进去坐坐?”
庄岩却笑了笑。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带着一丝不羁的玩笑,可今天,他没有,她的犹豫,他见了,所以摇头。
他只是说:“早点睡,晚安!”
其实齐秋落没有料到他的绅士,继而为自己的想法懊恼。
她竟觉得,若是他进去了,要了,她大概都不会拒绝,他们是该抓着每一个机会进展的。
但他摇头,她也没失望,下车之前,吻了他一下,“回去慢点开。”
庄岩没动。
在她即将下车时,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忽而握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开门。
“再坐会儿?”仿佛是奢求。
齐秋落顿了顿,点头。
真的只是坐会儿,两个人几乎没说话。
不远处有偶尔几束烟花升起,不知是哪人调皮率先过年了,璀璨的光从天空照下来,透过车窗,照亮了齐秋落的脸。
庄岩转首看着。
她的美,放在荣京是数一数二的,精致,耐看,但说实话,他竟极少仔细看过。
这会儿才微微一笑。
再一束烟花升起时,齐秋落略微仰头,淡淡的笑。
庄岩却收起笑意,英俊的脸上满是认真。
“我想结婚。”四个字,来得很突然,齐
个字,来得很突然,齐秋落都来不及反应,转头时,听他低低的又道:“和你。”
这一回,她听清了,却没了反应。
心底猛地跳了几下,呼吸跟着顿住。
庄岩绝对不是那种不懂浪漫的刻板军人,这一刻,他也绝不是想就这样当做求婚。
只是烟花下,她真的美,没得让他藏不住话。
烟花落幕,车里又昏暗了。
齐秋落一直没说话,最终是庄岩笑了笑,掩饰着情绪,“进去吧!”
她进去了,庄岩安静的坐了会儿才调转车头。
齐秋落是黑着灯,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庄岩离开的。
几年后,庄岩想,那一晚若是进去了,他一定不会失去这个女人,竟是情思疲累,终身不娶。
可缘分,终归是天定的。
他从风流不羁转变得绅士了,却遇上了蓝修的千方百计,仿佛不过一次摇头,他们从此擦身而过。
……
安玖泠最近总是夜不能寐,这又接到顾准之电话了。
“这事不准跟你表妹说,我能一个人解决,听到没有?”
顾准之不知从哪弄来的人力,妄想一个人便弄得沐煌人心惶惶,他就能从中获利。
安玖泠不说话,看了看床上的儿子。
“好。”顾准之要送死,她绝对不会拦着。
挂掉电话,她一直咬唇思索着。
搅动沐煌,她绝对没那本事,那就让顾准之去弄吧,可她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从黎曼那儿获利,她也没打算,黎曼不痴不傻,怎就愿意给她送钱?而且摸准了她对沐家有怨,可见处心积虑。
倘若……安玖泠忽然拧起眉,倘若事情败露,谁都活不了,只有她黎曼置身事外,可……她要是先一步揭了秘密呢?
想到这里时,她竟然呆了一下。
大概是不信自己的智商竟能转过弯来。
床边的孩子忽然哭了,打断了她的惊愕,急忙过去哄,大晚上的估计是饿了。
可她奶水本就少,只能走过去看了看奶粉,
空了……
她需要钱,急需,而且是稳当的能放入口袋。
……
腊月二十五,齐秋落就启程旅行。
蓝司暔最终也在老太太千般不舍之下,得以跟着蓝修回第一岛。
机场,蓝司暔见到齐秋落时,转头看向身侧的老男人:老谋深算!
蓝修悠然立着,对着走来的女人,笑意不显,低沉一句:“巧!”
齐秋落扫了他一眼,心情不佳,不想说话,只看了一旁的蓝司暔,“夜七怎么没送你呀?”
不提还好,蓝司暔瘪了小嘴,“妈咪太忙。”
是很忙,傅夜七最近忙得几乎是沐寒声都见不着面。
齐秋落也皱了一下眉,她知道夜七忙,只好宽慰小家伙,“没事,反正你也最讨厌送别不是?”
蓝司暔很认真的抬头,“我讨厌送别人,但别人可以送我。”
额,如此霸道。
好吧,她不说了。
“哪个航班?”蓝修也不急,等着两人说完话,他才淡淡的插了一句。
可他明明早就一清二楚了。
齐秋落挑了挑眉,“机票还没取。”
所以,她去大厅取票,看航班,看候机厅,看登机口,倒是再出来时,没见蓝修父子俩。
蓝修父子俩已经在候机室了,一眼能看到登机口。
蓝司暔低着头,倒弄着手机,半天,他才说:“要不是照片给了你,我可以博个头条,很多收入呢。”
他说的黎曼的照片。
蓝修挑眉,又蹙眉,“你爹不是奖励你了么?”
小家伙抬头,习惯了思维,摇头,“哪有?老沐忙得很,最近就给我夹过一次菜……”
话说到这里,蓝修敲了他的小脑袋,“没良心的!你爹是我!”
所以蓝修说的他自己,谁曾想蓝司暔把沐寒声对号入座了,这才‘哦’了一句,小眉毛满是不屑,“就一架k模型,还不如老沐去年给的那个炮塔呢!”
你看,蓝修气得蹬鼻子,混小子,没良心的!
可他还没说话,蓝司暔笃定的一声:“你的落叶来了。”
蓝修一挑眉,果然见了齐秋落从不远处走来,没看见他们俩。
他才侧过身,那么严厉一个人,对着小家伙捎带了童趣,一瞪眼,警告:“不许说话了,还有,以后别跟着我喊别人的绰号。”
某个奶娃一脸懵懂,“你说不能叫‘落叶’么?”
蓝修咬牙扬手。
蓝司暔却挑眉,断他不敢打,不然立刻扭头回玫瑰园陪祖奶奶过年去!
呼!蓝修忍了。
而且一直忍到登机。
齐秋落在某个抬头的瞬间,见了不远处的座位回过头的蓝修,惊愕,他怎么在这儿?
想了想,大概是顺路。
中途,蓝修去了一趟前舱,好久才出来。
出来之后,直接到了齐秋落边上,还是那个字“巧!”
这回齐秋落略微皱眉:“你跟我一路?”
他点头,看了看时间,道:“你可以多睡会儿,到了我可以叫你。”
齐秋落有那么点狐疑,最终敌不过连日劳累,先睡会儿。
但她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一岛。
下机时
下机时,她差一点就把蓝修拆了。
“你不是说叫我?!”
蓝修耸肩,“我叫了,你没醒,干脆让你多睡会儿,放心,第一岛是我的地盘,你随意。”
随意个蛋!齐秋落在心里爆粗,瞪着他,“你送我回去!”
蓝修拧眉,“第一岛山清水秀,不比海南岛差,既然来了,就随遇而安!”
不远处,蓝司暔根本不理会两人口角,自己拉着靛蓝色的精致行李箱走得炫酷冷魅,惹得机场一片骚动。
齐秋落人生地不熟,就那么上了蓝修的车,一路都霉着脸,也不关心去哪儿。
到了一座宅子跟前,她才愣愣的问:“这哪儿?”
“我家。”蓝修一边答,一边拿走了她的行李。
蓝司暔瞥了一眼某老男人,又看了齐阿姨:哎,就这么被拐了。
“爷爷!”刚进门,蓝司暔立在门边,只有一脚跨进去,响亮的嗓门喊了一句。
“咻!”果然,门边一个不明飞行物飞过,蓝司暔要是再往前一步,一准被砸中。
他这才小脸得意,又叹气,走进去,见了从侧厅走出来的老者,“爷爷,您不能换个花样?”
“嘿~小兔崽子!”蓝老爷乐呵呵的‘骂着’,一世为军,他比同龄人要矍铄,精神气儿很好。
但在见了门口蓝修身后的齐秋落时,压低脖子,睁大眼。
“孙儿!”他轻轻的喊,招着蓝司暔,“你爹给你找后妈了?”
蓝司暔抿了抿唇,爷爷还不知道他妈咪在荣京,也没计较,就一句:“她就是蓝爸嘴里的秋落。”
啊?
蓝纪年愣住。
可蓝修已经进门了。
“臭小子,你带人怎么不打招呼?”蓝纪年瞪着儿子。
蓝修挑眉,“不打招呼不能来?”
“我好换身像样的衣服呀!”蓝纪年气得吹胡子。
终究是蓝修笑了,进了家门,不再警惕和肃穆,看着老头子一贯的样子,一把年纪的臭老头,老顽童,还想弄得跟娶媳妇似的?
也因为这样的对话,齐秋落进门就笑了,少了很多拘谨。
蓝纪年是一世为军,可如今老了,用这样的性情过着最轻松的老年生活,看似顽童,可自己轻快,也讨喜,齐秋落觉得挺好。
……
荣京,除夕。
漫天都是喜庆的红灯笼,间隔着璀璨的烟火。
整个荣京,数千万个家庭都在家里用着除夕宴,等着守岁。
可这会儿的傅夜七还在应酬。
年底了,傅氏的启新项目太多,已经超出了政府预定,一些急切需要启动的项目在年尾面临着被砍掉的危险。
赵霖一直在张罗,可最后还得她亲自出面打通,要么不压制,实在不行便放到下一年,总归今天是除夕,不过几小时的事。
这两天的应酬多,关系复杂,苏曜一直陪着她想办法。
这会儿也是。
苏曜喝了不少,依旧不停杯。
“荣京企业大小冗杂,但尸位素餐者必定不在少数,剔除糟粕,也是提升荣京经济,来年就该实行三轨并行经济带,也能提冲功绩,是不是?”苏曜说话一向如此,废话少,抓重点。
在座的人中,还有肖筱的父亲,对于傅夜七的事,他自是与她站在一起,因而没少帮着说话。
都快到了深夜,总算才有了些好兆头。
这难免又让人多喝了两杯。
中途有人要走,傅夜七亲自去送,苏曜跟着出了包厢。
看着人走了,她才缩了缩肩往回。
苏曜已经直接给她裹上大衣,“你是不是不能再喝了?”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碍事。”
没从前那么金贵。
可苏曜皱了眉,“此后都由我带,别逞强。”
不是商量,是陈述。
她略微落后了两步,看着苏曜往前走,忽然想,她是不是看错了一些事?
“怎么了?”苏曜回头,看着她发带。
她才蓦然抿唇浅笑,“没事!”
接下来,苏曜的确都在替她代酒,要不是多年练就酒量,早趴下了。
出了包厢时,都快十一点了,苏曜身上满是酒味。
“伯母怎没催你回家?”她转头,略微搀扶着。
苏曜笑了笑,“她不在国内。”
从小没有母爱,如今大概也不怎么需要,可还是带了继续落寞。
她不敢再问,可看了看漫天的烟花,转过头:“你去哪过除夕?”
苏曜立在那儿,仰头,看着烟花消逝,才低下头看她,“你呢?”
问完,他便自顾笑了,她如今算是有家室的人,总不能陪着他过。
傅夜七想了想,“都这会儿了,我晚些回去没事,先送你回家吧!”
可她的话音刚落,赵霖来了。
“傅小姐!”在外,赵霖对她,只有恭敬。
她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
赵霖看了看苏曜,总不能说是沐先生把他派这儿来的,只好道:“知道苏先生来应酬了,怕他喝高,我特意过来看看。”
“师徒情深!”她淡笑,“来的也真是时候,就是让你没法好好过除夕了。”
赵霖只是恭敬的抿唇淡笑,不介意。
傅夜七的手机响时,赵霖刚把苏曜接过
把苏曜接过去。
“还不回?”沐寒声低低的嗓音,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耐烦了。
她知道,这一晚,沐寒声打了不止一个电话,何况今天是除夕。
……
“还跟苏曜在一起?”不待她说话,男人又问了一句。
她才皱了皱眉,长了千里眼么?这都知道?
不过,“已经结束了,赵霖送苏曜回去,我这就回来。”
换来沐寒声略微的沉默。
她知道,他有些生气了,今天日子特殊,晚上的除夕宴她都不回家,又应酬到这么晚,还是和苏曜一起,论哪一项,都不占理。
所以陪着笑脸,“家里热闹么?”
“嗯。”沐寒声漫不经心的一个音节,几不可闻,继而才低低的加了一句:“无心感受。”
因为她不在。
她笑了笑,等着拦车,“我马上回来!”
可除夕夜,的士真是太少了,半天不见一辆。
“我去接你?”沐寒声醇澈的嗓音,与外界那些热闹的鞭炮十分不相容。
她知道他最近忙,听这声音,也一定是有心事的,不只是家事,公司估计也繁忙。
摇了摇头,“别了,夜里凉,我已经拦到车了。”
其实她还站在路边,冻得直跺脚。
挂了电话,急切的想打车,奈何街头冷清,这时候,定时都在家里围成一圈等着零点来临。
可她在这冷清里,看到了另一个和自己一样等着打车的女人,安玖泠。
安玖泠看到她时,比她愣神,一步也没挪。
傅夜七想,她们之间不算有仇,走了过去,“巧啊。”
安玖泠看了看她,只是‘嗯’了一句,张望着要打车。
傅夜七抿了抿唇,她听说了安玖泠的状况不是很好,但不知道她靠这个谋生,那妆容和穿着,是可以看出来的。
“你瘦多了。”这一句,傅夜七没想太多,只发自内心的。
她虽然生过瑾儿,但没体会过一个人独自带孩子的苦,可面前的安玖泠,的确令人心酸。
安玖泠转头看了她一眼,有那么一瞬,她猛地想到了自己那晚的念头。
揭穿黎曼的预谋。
可对傅夜七说,有用么?
她是那么狠辣而聪明的女人,何以就信她的?
想到这里,安玖泠转过了头。
终于有一辆出租经过,傅夜七没动,倒是安玖泠走上前,又回头看了她。
傅夜七笑了笑,“家里还有孩子呢,你先走吧!”
只是简单的一句,安玖泠的确心底微动,临上车,她留了一句:“除夕快乐!”
傅夜七点头,看着车子离开。
很多人,事后想,总没从前那么可恶。
安玖泠曾经嘴毒,那是因为她处境逼人,和顾准之那样,也是境遇弄人,又自己犯傻。
好在她本人还没那么睚眦必报,不完全杞人忧天,否则,有关沐家的人,安玖泠恐怕都恨之入骨了。
正想着,傅夜七发现赵霖的车竟又折回来了。
苏曜从车上下来,脚步还算勉强稳当,“今晚打不到车,先送你回去。”
她愣了愣。
虽然苏曜一直是个周到的绅士,可都出去那么远了又折回来,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因为她冻得跺脚又搓手,苏曜浓眉微皱,将她的手握过去,催着她上车。
上车后,赵霖开车,他们在后座,但她还想着适才跟沐寒声说的话,要是晚一些,那个男人会着急的。
“你记不记得,头一年,咱们也在车上过的除夕?”苏曜忽然说。
她笑了一下,头一年,便是她进外交部的第一年。
那时候,他的照拂很多,除夕夜她还在赶任务,他便留下陪她。
但她大概不知道,她在翻译文件,他却大多时间在看她的照片,不论她在哪种场合,别人等同背景,他只看她。
也因此,那些照片会留下来,后来被宋沫翻出来。
可那都过去了,有些久违的情谊寻不到当初的味道了,弄得她只是浅笑而无言。
“你说南方习惯吃汤圆,可你胃不好,只能喝汤,汤圆由我吃。”苏曜继续说着,温和的脸,几许回忆,有些哀痛。
似乎他都不清楚,为何走到了今天?
她记得的,在第一岛生活惯了,那时候的习惯还是倾向南方,可如此一想,想到了那些年在第一岛的日子。
不知这会儿,瑾儿吃汤圆没有?
转动手腕拿了手机。
“打给沐寒声?”她刚掏出手机,苏曜开了口。
这倒是让她愣了一下,浅笑,本想先给瑾儿打,却点头:“嗯。”
“我刚见了他的车。”苏曜低低的一句,转头看她,又微醉靠在椅背上,在傅夜七笑着要说什么时,又加了一句:“他车上似乎,还有黎曼。”
最后四个字,让傅夜七僵了动作,有那么些狐疑,转头看苏曜:谁?
“黎曼。”苏曜重复了一遍。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看向赵霖,说:“赵霖,把车里的灯开一下,我手机掉了。”
她的手机,适才还在手上,可这会儿,的确手心空空。
赵霖开了车灯。
可她没有立即去捡手机,而是从后视镜看着赵霖的脸,她想确
脸,她想确认,苏曜说的话,是否真。
结果,有些失望。
“关了吧。”她弯腰捡手机,之后的沉默,想着沐寒声和黎曼见面是干什么。
他刚刚还说,自己在家里,说家里的热闹,无心感受。
“嗡嗡!”手机震动,震得手心都麻了,她却没接。
那一头的沐寒声拧了眉,转手给赵霖打过去。
“她呢?”他问。
赵霖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回复,因为车上有苏曜,只像是对自己父亲回答的一句:“在路上。”
沐寒声挂了电话,加速往玫瑰园的方向走。
赵霖的车子被沐寒声拦住时,离玫瑰园不远了。
“嘭嘭!”沐寒声敲了车窗,耐心等着。
她从车里看出去,能见他模糊的轮廓,低首之间,坚毅的下巴最是分明。
下了车,苏曜竟也跟着下来,对着她淡笑温和,“本想再如那次,在车上一起吃汤圆,看来不行了!”
她笑了笑。
“上车吧。”沐寒声说的。
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傅夜七转身上了车,坐在座位上,却有那么些不舒服。
沐寒声上车时,见了她没系安全带,倾身过去,她却微微一躲,低婉,“我自己来。”
这样几不可闻的躲避让沐寒声鹰眸微抬,一潭深邃映着她巴掌大的脸。
她低眉,系好安全带,面色不好不坏,却没说话。
沐寒声开了车,速度不紧不慢,他知道能在跨年之际回到玫瑰园。
但妻子适才的躲避,他耿耿于怀。
“咯吱!”车子忽然停在了路边。
“苏曜与你说什么了?”沐寒声问得直接。
电话里,妻子的话音愉悦,还可以讨巧,可这会儿变了,而她只见过苏曜。
她转头回视,“没有。”
“今天除夕。”男人沉声提醒,“不该闹不愉快。”
在她这样晚归的前提下,他都不曾与她摆脸色。
傅夜七也是知道的,可她心里很介意,越来越介意。
“开车吧,太晚了。”她说。
避而不答,沐寒声英眉微蹙,一双幽暗的眸子,几乎能将人吸进去,就那么看着她,“告诉我。”
闭了闭眼,傅夜七终究看了他,“黎曼刚从车上下去?”
沐寒声略微沉眸,倒也毫不隐瞒,道:“是。”
“可你说你在家里?”她轻轻蹙眉。
沐寒声不善于解释,黎曼与他说的是,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既然她问了,但说无妨。
“赶着除夕夜这样的关头显示真诚,黎曼说有人想搞沐煌,仅此而已。”。
这莫名而来的事,沐寒声不信,哪怕信,沐煌的体系不是摆设,不是谁都能动。
她盯着男人看了会儿。
“我要是不信,你就不走了,是么?”她这样问。
沐寒声对她,总是无奈,他很想说‘是’,但妻子会生气。
连带他这一晚对她的微词都咽了回去,只抿了薄唇,启动车子。
速度有些快,傅夜七皱了皱眉,刚进庄园,她略微苦涩:“我难受!”
酒喝多了,一走一停,速度又快,胃不舒服。
沐寒声一听,猛然缓下来,直到彻底停车,转头,虽然沉着脸,可眉宇之间都是担忧。
“酒好喝么?”终究是责备了一句。
她有些委屈,谁愿意喝酒?
看了她拧巴的小脸,沐寒声终究叹息,算了,大过年的计较什么?
“缓一缓。”他替她解了安全带,明明就差那么两分钟到家,他都不愿让她难受,柔声轻抚。
大概是他忽来的温柔,让她一时不妨,心头一酸,混着车顶上空的烟花,竟然湿了眼眶。
可见,她如今竟是那么在意他与别的女人独处。
沐寒声不经意的一瞥,被一抹晶莹闪得小心翼翼。
目光在她脸上打转,焦急,心疼,将她仔细看个遍。
“很不舒服?”年夜里,他低醇的嗓音,别有味道。
她摇头,有自嘲的笑,笑自己的矫情。
这一哭一笑的,惹得沐寒声低声无奈,“就你能折腾我!”
宠溺的,责备的,抱怨的,什么都有,最分明的是心甘情愿。
“马上就跨年了。”缓过来些,她才叹了一句,也算是提醒。
沐寒声依旧看着妻子,距离不近,目光温柔,却不着急回答,问:“还生气?”
生气?
她摇头,没有,一点也没有。
但是‘吃醋’两个字闪过脑海时,她闪了闪目光,“还是开车吧。”
男人却没有按她的话,只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倾身过去,盯着她。
悠悠的,他忽而勾了嘴角,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不过是见了她眼底的闪躲。
他的妻子知道吃醋了呢!
“总归也马上跨年了,做些什么有意义的好?”他颇为正经的提议。
她皱了皱眉,看了周围,一片静寂,不远处是那宏伟的宅子,亮着喜庆的一圈灯笼,将宅尖弄成了灯笼塔,车外都是冷的,除了赶紧回家,还能干什么?
那一晚,傅夜七只记得,在她一本正经思考他的问题时,那个叫沐寒声的男人,那个平时深沉内敛、一本正经的男人,不知羞耻的提了
羞耻的提了一句话,惹得她半天不得反应。
他说:“在车里做一次,如何?”
她傻愣着,就那么盯着他,脸睫毛都未动分毫。
他说了什么?
这种事,在家里都要羞赧几分,竟能如此提出来。
可这不就是夫妻么,所谓夫妻,不用于常人,便是那份该深酿的恩爱,从亲昵到腻歪,最后不要脸。
她回神时,薄唇覆压,感官之间都是他强势的气息,可他并不粗鲁。
即便不粗鲁,她身上的衣服却在他性感的指尖须臾被剥落。
最后那一件,她略微捂了自己,寻着唇齿间的空隙,低吟:“回去……行不行?”
自然是不行的,他的理由极妙。
“回去便也赶不上跨年。”那意思就是白折腾,还委屈了他们的**。
她无奈,又敌不过这男人**的调弄,被一波又一波的激流打得浑身轻颤,细细的呼吸变得急促。
在她记忆里,他们不曾这样狂浪,因而,理智上,她是拘谨的。
可越是如此,男人越是兴致盎然,他喜欢她所有的姿态,尤其娇羞。
只是她也不知,在那一次她中药之后,他们便是在车里,只是那时只有他庆幸,这样的美妙,只要让她也清醒体验一次。
座椅被放平时,她已娇软,却猛地以为失去靠椅力量,惊得攀着他的脖颈。
沐寒声勾着邪恶的笑,低眉看着他的紧张,“你这么主动,我怕自控不足!”
明明,他便没打算控。
她已然娇软,却微嗔,越发惹人喜欢。
也许是他太坏,不到跨年时分,她受不了,央求着他不许再哄她。
夜空里,那些倒数的烟花经久不息时,隐约的燃放声里,是他们放肆的欢愉。
那一晚,傅夜七只觉得好久好久,他霸占着她的身体,随着跨年的时钟,在她身体里燃了一把又一把汹涌大火,誓要将她燃烧殆尽。
忘了怎么的,她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沐寒声却笑着,一句不喊疼。
他知道初相融,那是她的渴求。
不仔细算,谁也忘了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疯狂。若是说出去,谁会信,商场上那个雷厉又冷漠的沐寒声,竟像个青年般沉迷这种事?
也许是因为在车里,不一样的环境,她的吟唱轻浅,却异常迷人,她更是怀疑,会不会因此,而染上这样的癖好?
可她后来才坚决摇头。
不,一定不,因为身上这个男人比她更钟爱于这样的欢好,她怕自己哪天就在这人身下香消玉殒,如何能传出去?
“我又忘了给你计数!”在她迷离疲惫时,男人在她耳边呢喃,“六万多次呢,少一两次也无妨!”
她真想瞪他,可美眸微动,目光却无奈到温柔。
那一晚,在车上,他要了她不止一次,她很好奇,这男人为何就有这么多的精力,每一次总是疯狂到不把她榨干不罢休?
甚至后来,她隐约记得,他一寸寸啃着她,当点心似的,惹得她一阵痒。
有一种爱,大概就是如此,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可又舍不得,只能这样啃噬,轻轻重重,一点点满足。
缓得隐约时,听得男人在耳边低喃,“我们从去年做到了今年!”
这一年似乎都完满了。
后来,傅夜七也忘了他是如何将她带回家里,总归没有人吵她,更没人指责他带着丈夫在外,竟连守岁都不与家人一起。
躺在床上,他还试图带她去洗个澡,可惜未果。
最终是他用毛巾沾了热水替她净身,顺便敷了敷被他弄出来的片片痕迹,免得她明日羞得下不去用餐。
再后来,她终究经不住男人似有若无的捉弄,累得睁不开眼,又不得不出声,模糊的低吟着,带着控诉,她是真的很困了。
沐寒声却星眸微敛,寸寸含笑,哄着弄着,“别人都在守岁呢,我总得找些事做才不会睡着。”
真是极好的借口。
这男人……令她无奈,弄吧弄吧,随他了。
沐寒声最近的确是忙的,能有今夜这样的餍足,权靠这个年,总归明天不上班。
半梦半醒之间,傅夜七还想一定给瑾儿打个电话,祝个除夕快乐,可惜这一个电话,从现实打到梦里,从梦里打到了第二年。
她还真是被电话吵醒的,拧着眉,却睁不开眼。
沐寒声已然伸过长臂,捻了手机,扫了一眼微蹙眉,还是按掉了。
转眼看向窗外,约莫凌晨六点,一片灰蒙,再回转看着怀里的妻子,睡颜安稳。
他薄唇勾笑。
他把她累坏了。
可这样一个跨年,足够他们记一辈子。
到点来钟,天边还是灰暗,可沐寒声已然起身,第一件事是贴在妻子耳边,与她道一声‘新年快乐!’
然后他才愉悦的起床,昨夜的疲累了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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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浪漫的守岁夜,就让他们甜蜜一会儿,事情就要来了,吃一次肉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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