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微微一笑,等待玉帝的下文,玉帝本身没有感情,他的情况有些像天道,只会按照既定的规则行事,所以只要在规则之内,他的计划就可以成功。
果不其然,玉帝开口道,杨戬,娘娘说让你以功赎罪,朕就给你这次机会吧。你退下殿去,若能设法平了这场乱,朕就赦免你所有的罪过如何?”
“罪臣领旨。”这一回再无人有异议,人人静看着陈凡一步步行出大殿,大家都知道,那个权利滔天,笼罩三界的司法天神又回来了。
南天门的刀兵相击之声,已清晰可闻,哮天犬带领着梅山兄弟,以及真君神殿的军队,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听见殿中唇枪舌剑地交锋,他们几个却不知内情,都焦虑万分。陈凡大步出来,哮天犬头一个迎了上去,轻声道,“主人我已将小玉和猴子安置妥当了,保证一个也逃不了。”
“沉香现在什么情况?”陈凡轻轻点点头看向梅山兄弟问道。
梅山兄弟道,“玉帝令您去捉沉香?可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那小子就像是疯了一样,所到之处无人能敌,比起以前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陈凡点了点头,阴沉着脸,目光遥遥投向南天门,良久未发一言,梅山兄弟相互对视一眼,知道此刻是关键时刻,不能打扰二爷的思路,所以也不敢多嘴问他有没有主意。
几人就这般沉默地站在一处,与四周奔来跑去支援的天兵天将们形成鲜明对比,一名天兵来报,已将沉香围住,但无人敢上前拿下。
陈凡点点头,终是下了决心,“老四,你和哮天犬变成玉帝王母模样,待我与他动手时上前去阻止。”
梅山老四愣了一愣,“二爷,变成玉帝和王母,这事会不会太大了?”
陈凡摇了摇头道,“无事,只要我们能够拿下沉香,解了天廷之危,陛下和娘娘不会见怪。”
交待老四变为王母,陈凡让哮天犬变成玉帝,带他到一边嘱咐了半晌,才放他与老四一块去了。
阴阳剑缓缓出现,陈凡大步行去,身后真君神殿的天兵天将如找到主心骨一般,不再无头苍蝇似地乱跑,不管是不是他的麾下,都渐渐聚拢来,大队人马缓缓地向沉香围去。
沉香前次的伤也未收拾,衣衫染血,披头散发,状若疯虎,正持斧来回冲杀。他以为小玉死了,已经是生无可恋。满眼里只有可杀之人,没有想这样杀下去是为了什么,也没有想要找到谁报仇。
此刻原本一片祥和的天庭,在他眼中看去已经是漫天漫地的鲜红,那些闪避不及的天将,被利斧劈中的肉体,在他眼里也只是拦路的木桩。
不知杀了多久,冲撞了几个来回,耳边传来喧呼之声,面前不敢上前又不敢退去的天兵们忽然潮水般退后,沉香缓缓皱了皱眉头,看向不远处。
天兵推挤着让出一条通路,不远处一股恐怖的压力,让他的头脑也稍稍冷却,虽然没有看到是谁,心却如同明镜一般,是杨戬,他那司法天神的舅舅,来擒这犯法作乱的外甥来了。
定睛一看,果然是他,他还是这样高贵得不染纤尘,凡尘时的磨难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也还是那样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与轻蔑。
对方每一步都如踏上自己的心口,就这样在天兵让出的甬道逼近,终于是到了自己的身前。
地上还沾着血,陈凡一步步踏过,还听得见身边如释重负的叹息,是天兵们被沉香杀得狠了,感到怕了。
他们一个个面沉似水,因为沉香,倒也符合现在该有的表情。陈凡不反对杀戮,却是看不上沉香这样无目的无计划地莽打蛮冲,要报仇也该有个目的才是。
陈凡剑握在手中,天兵环绕,眼前却只有少年愤恨的眼睛,和那一身杀气,一身斗志,虽然这是自己一直想从这外甥身上激发出的东西,如今果然出现了,而自己却没有一点欢喜。
这杀上三十三重天的勇气,竟是为一个女子而发,不曾想过,若是他被擒了,失败之后,与心爱的女子同死,他的母亲,却依然在华山下囚居,更加平添了一分彻骨的丧子之痛。
今时今日,沉香的心中,依然是如此地分不出轻重,他今天却是从未有过的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现在我已经安排下对付你的计策,是为了重新回到天庭,也是为了救你,否则你纵有仙丹无数,满天的天兵天将,你又能杀得几个?
你若是失败了,我该怎么救你?不忍看你死,不忍三妹终其一生以泪洗面。我不是不能护住你,带你杀出天廷又如何,傲视三界,谁堪与我一战?
只是该置三妹于何地,还有你的外婆,我的母亲,你会中计么?定计时就在想,背下了那五千本书,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可还会如当年的天真?
散去全身功力,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啊。沉香你可会这样天真?其实陈凡心里一直知道答案,否则也不会定下这样的计策。
尽管不愿承认,陈凡却清楚地知道,刘沉香,他的外甥,瑶池上一句责问接不上就动斧闹事的莽少年,仍是一个孩子。
现在他的心中,只怕没有更多的念头,只是想着打败自己,打败自己后该如何,该怎样杀出这天廷,应该怎样继续他的救母道路,他没有想过。
哮天犬和老四就要来了,动武只是下下之策。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会懂得这一点。
剑握在手,估摸着老四和哮天犬也该准备好了,陈凡的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对上了沉香燃着怒火的眼睛。
在兵将们看来,大战一触即发,剑尖已指向沉香身前,适时一声传呼,“陛下娘娘驾到。”
本就只使了三分劲道,一听到声音,陈凡无丝毫迟滞地收手,他面向兵将散开的方向,等到玉帝,王母缓缓踏阶而上,躬身行礼。
哮天犬按陈凡定计,先声夺人,没立定就急喝道,“沉香,你难道真的不想救出你娘了吗?”
沉香一惊,陈凡看在眼中,知道这孩子已逃不出他算计,老四没得陈凡的吩咐,不敢多话,只是看着哮天犬发挥。
哮天犬却是得了陈凡的话,不像他这般沉不住气,走上几步,靠近沉香,让他冷静一回才又放缓语气,安抚似地道,“沉香朕知道,如果不放出你娘,你一定会把朕的天廷搅得是鸡犬不宁。但是如果放了你娘,也显得我天廷软弱可欺。”
陈凡从老四和哮天犬现身,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方才的心思暂时抛之一旁,现在先解决了眼下沉香之事再说,这孩子无论如何不好,还能任他放弃?
仔细打量沉香神色,哮天犬这一番话,也是他教的,沉香虽天真易欺,却也不是傻子,没有任何理由要赦免人,无任是谁也不会信。
他这一下软硬兼施,就会让沉香以为,天廷惧他三分,只是面子上下不来,后面的话,便会易信许多。
看沉香愣神的样子,想是这话奏效了,已有些猜测不定。哮天犬又踱了两步,老四连使眼色催他早说早了,哮天犬不高兴地暗地里骂一句,难道有机会摆威风,还得看四哥眼色。
不过想到玉帝平时惧内的名声,却也不好发作,还装出畏惧之色,转来仍着对沉香说道,“沉香,难道你忘了吗,你走出刘家村,历经千辛万苦那是为了什么呀?”
万界建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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