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完全忽视了吴天麒的愤怒与凌厉,垂眸静默的把玩着手中的令牌。
许久,语气孤傲,不乏嘲笑:“这个,是你的?”斜了一眼令牌,不屑的向着几案望去。
随意的言语间,四周已是一片狼藉…
“是!”
吴天麒自己估计都不知道他在吐出这个字时,他的气场有多弱,语气有多无力。
吴天麒本强压制住内心的火气,有礼的与那双充满腥红的眼对上,却只是一瞬,他便感觉浑身压迫,血气不顺。
若不是他用多年的内力护体,怕是他早已经脉尽断了。有如此强大气势的人,只怕当今就只有传说中的那人了吧。
如果他真要杀自己,只是一念之间而已。立刻收回视线,方才感觉好一点。
“很美,我收下了…不过…”
在听到很美时,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但后两个字破空入他耳时,无力的全身再次后退一步。
“你的人,对那女子太善了吧,我可不喜欢!”
依旧散漫的声音,却有不容质疑的气势。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用腥红的眼扫视着他。
正待他对上目光去直视时,人已散尽黑夜,只余长长尾音环绕耳际,久久消散不尽。
‘夺天下,有计谋可不够…再提醒你一点,明年应该是阴婴出世的第十六年了吧…’
吴天麒几乎被那声音压制的元气大伤,一待人走后,一口血喷吐出来。
扶着几案的手紧了又紧,阴婴,难道大姜的建国传说是真的?
若是这样,得阴婴者得天下。那女人,他倒又舍不得杀了…
吴天麒自认是得了天大的消息,不由长啸出声!吴天麟,你斗不过我的,从小到大,都斗不过…
书房之外,漆黑的夜空之中镶嵌着一抹黑影,两颗精亮红宝石一动不动的闪烁着。
他悬于半空,垂眸凝着屋内情绪波动极大的吴天麒,腥红的眼眸微微眯起,一道诡异的声线破空而出,是妖是娆…
我的东西,碰不得…
翌日,秋风轻起,带落了一茬初黄的叶,散尽了满院清香的花。
吴天麟与楚清璃的婚房被搁在国都历城繁华街市的南边王府中的最南角上。
院落十分幽静,亦有小桥流水,廊道蜿蜒,假山彼伏,饶有江南留园之特色。
楚清璃醒来后,浑身疼得厉害,头皮更是被沉重的头饰扯的生疼,而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椅子上睡了一晚。
不由想起昨晚的事,仍是心有余悸。
本以为就那样失了身,却最终还是清醒过来自救了。
迷情中的她被吴天麟那个混蛋吻的快要窒息,却在他去宽衣解带时,吸到了氧气后空白的大脑终于开始清明,也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搁置躺在了床上。
一抬眼,正欲附身而下的吴天麟便让她浑身一个激灵。随即,她毫不考虑的手脚并用,猛地将他推了出去。
而他似乎沉浸在欢欲之中没有防备,一个踉跄退出好几步,方才清醒了,愣在原地,目光迷情却冰冷的看着她。
冷静片刻后的她,已经坐起身,并没有将吴天麟看她的狠戾扑捉到。
只是想到自己的情不自禁,心中不由生出些许的自责,自己怎么可以把他当成齐宇呢?
她漠然的抬眼,看向桌边的人。却恰巧四目相对,是一种交流,也是一种对抗。
她真切的看到吴天麟眼中冒犯的自责,却片刻消失,只留下一片深邃邪魅。
忽然,想要离开的心,更加坚定。
直视吴天麟全是淡漠的深邃眼眸,仿若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楚清璃也不再避讳:“我知道你嫌弃我,觉得我降低了王爷的身份。你放心吧,我不会妨碍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给我自由!”
“我何时说要软禁你了?”吴天麟俊美脸上热潮消散,慵懒邪魅而笑叹。
他方才是有些乱了方寸,他并非想占有她,只是想探查她是否会内力而用的方法而已。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当他进入她的那一刻,那种微妙的感觉竟然让他欲罢不能,想要得到更多。
这是第一次,事情不在他的掌握范围内发展,这也是第一次,他失控了。
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应该发生的冲动,大步走到桌前,就着桌上一杯凉茶喝的干净。
却在听到她这些无厘头的话,不由生出兴趣,想看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俗话说,眼不见为净,你既然那样嫌弃我,国主又特令你不得休弃。那你就高抬贵手,在吴府方圆百里外送我块住处,以我身体抱恙需要静养为由,不但不会影响你的名声,还会保全你的面子,一举四得,你稳赚不赔的。”楚清璃强自镇定,一口气说完,不想再和他同处一室,多待一刻。
吴天麟敛了方才的漠然,此时的他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却依旧邪魅而笑,如空气般存在的听笑话一样听她侃侃而谈,饶有兴致得补上一句。
“还有呢?”
“还有?”
楚清璃在听到吴天麟好奇的三个字后,如墨得瞳孔不由微缩。
她虽然不能保证吴天麟会大方的说,‘正和此意’,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一问,不过刚好很和她的胃口。
这是你要求让说的,我可没强求。
精亮精亮的眼珠在好看的凤眼中旋转,随即落在烛台上晃动的银黄色火苗上,若有所思。
“还有,就是作为土豪的你再毫不吝啬的分发些那什么月银给你这冒牌王妃我些,全当对我这些天舟车劳顿的补偿,完啦!”
她用清澈如水的眸子望着吴天麟,表情很是满足。
她本不是爱财之人,但着实得考虑自己一人孤身在外衣食住行都不同现代,可以很轻松的去兼职挣些外块补贴额外开销。
可如今却不同,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不仅身无分文半颗子都找不到而且迄今为止还未碰过现在这个社会的货币呢。
除了与那块价值连城的乳色玉佩相依相偎了几天,竟然给不小心丢了。
现在的她,除了那个荷包以外,身上的衣物几乎没几样能换点钱的东西出来。
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现在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没钱真是万万不能的啊。
曹水华还在宫中作威作福;楚玉儿设计陷害的她,她要让她偿还;墨柒还在等她…
她不能就这么堕落隐忍下去,她要变得强大起来,只有那样,才能让他们偿还曾欠下的债。
同样,她才能安心的活下去。
虽知此举可耻,可现在吴国上下哪个不知道她是楚清璃!更何况更是被国主特赐的瑞王妃。
以她现在的身份或样貌去卖苦力,只怕没人敢要她吧。
所以,现在她要解决的问题有三个,先要有发展的资金,其次谋生的手段,还有一样,就是类似于现代整容的易容术,她需要学会。
那么,瑞王吴天麟就是她发家的起点,至于银两,就算无息贷款呗,大不了以后加息还上不就成了么。
“土耗?”
吴天麟在听到这两个字眼时,似乎被触怒了,心里遛的串出一怔怒火。
纵然为了知道眼前女子的实力,但对于她的口出不逊还是颇为忌讳。
尤其想到那种又脏又恶心的动物,心里总是发毛的很,他平生最恨,最怕的也就是那个恶心的东西。
而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拿他与其相提并论,怎会不气。
好不容易消散的寒意顷刻间凝聚一体,欲将眼前骂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冻死。
“你竟敢骂本王是土耗?”。
楚清璃沉浸在自我良心的安慰之中无法自拔,恰逢吴天麟勃怒之声传来,倒助了她一臂之力。
“是啊,土豪啊,你就个实打实的土豪么,而且还是酷毙了的土豪。你要是在现代,那可是有几车皮都拉不完的追谁者,比EXO还火呢。唉,就是搁这有些浪费了,不过也还行,遇上我给你做了个全面鉴定,你还是很幸运的!”
“住口,你知道你说这么多的后果是什么吗?”冰冷的声音似从地下冒出来,寒彻入骨。
吴天麟几乎完全听不懂楚清璃的话语,他依旧还沉浸在土耗得噩梦里,自己怎么可以和那个又丑有恶心的东西相提并论呢。
一时间把她可能是隐藏实力的事全部否定,回想到盛传她痴傻疯癫,看来,所言不差。
楚清璃愕然,自己没说错啊,自己明明在夸他啊,可是为什么那脸上的表情…那么…想杀人呢?
额,她尽然忘了,他是古代人,还是一个有权有势有地位的古代人,知识面狭小的不知道现代媒体的强大,唉,悲剧啊。
可惜了这幅好皮囊,要是笑笑,其实很绝色的。
楚清璃感觉到吴天麟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虽然心里有点瘆的慌,倒也不惧怕。
不过还是收敛了些笑意,淡然的看着屹立于梨花木桌边的吴天麟,“大不了你把我杀了,不就是睁眼再闭眼的事儿嘛!”
吴天麟愠怒,不语,慢慢敛了杀意。
紧了紧半张的大掌,长长弄睫微抬,射出一道如冰的厉芒,长袖一甩,夺门而去。
杀你?
笑话,我可没白痴到费了那么大力气得来的东西还没用上就给毁了。
楚清璃看着俽长的背影没入黑夜,心中竟然升起一丝雀跃。想着明日自己就要搬离王府,心都蹦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