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天脸色一阴,背着身的手底下有银光闪过,在看不见的地方,沈卿卿讶然地看着他,他居然捏着银针,
他的银针上染过药沫,是在途中用来驱赶蛇虫的,若是扎入体内,定是必死无疑,而他这时,手底不动声色往前移,他是在寻找一击即中的时机。
“景天”沈卿卿娇娇地唤了一声,上前按在他紧捏银针的手臂,凑着他的耳边低侬软语:“你老担心别人觊觎我,你看,这个就不是呢。”又朝着他的耳廓吹了口气,软软道:“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我呢。”
那声音可真是失望,姚景天失笑,手一紧把银针收了去,掐着她水润白皙的脸颊,溺无奈道:“你呀”
这时,憨夫蓉利斧,果真一眼都不看沈卿卿,只冲着姚景天不悦道:“你们出去。”
沈卿卿急着说道:“我们是路过此处,这边荒芜没有驿站,能否让我们借宿几晚”
“走走走,”未听完,憨夫已经急着赶人。
“我们走吧。”姚景天牵着她要走出去,却被身边的女人拉住,她提了声音道:“这位大哥,我有一支上好的金钗,若是你能行个方便,我就当抵几天的饭食与借宿钱。”
憨夫无动于衷间,沈卿卿又娇声细说道:“这支金钗可是京城有名的金铺锻造的,倒非顶顶名贵,只不过那金铺老板与我是旧识,式样是按照我自个想的花样做的,仅此一支,也算得上独一无二,若是大哥娶亲了,送给小娘子定是会欢喜的。”
憨夫终于动了动,眼神朝着她手中的钗子打量,他并非是行家,但是光瞅着那金光和钗身就非同一般。
沈卿卿话音一落,院子侧旁的屋子吱呀开了门,一个水灵的小娘子款款走了出来。
憨夫神色一暖,完全变了副模样般迎上去:“凌儿,你怎么出来了”
被他称作凌儿的女子一分脸色都欠奉地走过来,看到沈卿卿手里的金钗就攥过去细细摩挲,啧啧赞了声随后捂入怀中,道:“你们就住着吧,有什么需要跟我相公说,家里不缺米,屋子也多得是。”
沈卿卿连连道了声谢拉着姚景天往一边屋子走,听到身后夫妻两的说话声传来。
女人没好气地连声怨怪:“家里屋子那么多都空闲着,我若不出来,这么个宝贝就要被你错过了,你成天就只知道做木头首饰,能值几个钱,如今有送来的好事你还没个好脸色,成日端着个斧子吓唬谁呀。”
男人闷着头一副好脾气,小心扶着女人的细腕,等她说完了才吭一声:“你不是不准我瞧其他女子。”
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拧着男人结实的手臂,骂道:“你傻呀,人家男人在旁边呢,而且,她长得太漂亮了,我嫉妒也无济于事,她那副样子根本就不是你能高攀的,我自然无需担心。哎哟,真是痛死我了,跟木头人似的,我拧得手都痛了。”
“哪里痛,为夫给你揉揉”
姚景天回头看了一眼,不由笑道:“这夫妻两倒是有趣得紧。”见身旁的娇气一动不动,出声询问:“怎么了”
“啊”沈卿卿回过神来,笑着掩饰掉眼里的水润,喃喃道:“没事儿,就是被炉子上的蒸汽迷了眼。”
这宅子虽然并非大富大贵,可一应俱全,小巧精全,尤其是桌椅榻凳都是男人亲自雕制的,别有心意。墙壁上挂着许多手雕的红木小像,站立的、凝神的、嬉笑的、腼腆的、娇憨的、一幅幅都是同一个人,就是那个被称为凌儿的女子。
四人围着圆桌用食,沈卿卿不由地盯着墙壁上的小像瞅,这憨夫得有多欢喜自己的妻子,才能刻画得如此入神,她曾经也有过爱她胜过自己性命的男人,可是,却被她给折腾死了,而她为他唯一画的一副像,还是描了另一个男人的容貌,想到自己的绝情辜负,沈卿卿便是一阵心如刀绞。
正是伤神间,听到女子道:“让你们笑话了,我相公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有一副好手艺,我的朱钗项链都是他亲手打的。”虽是埋汰不屑的口气,可是眼中的得色一点都掩不住。她姿色秀丽,虽然及不上沈卿卿的容貌娇美精致,但是眉羽间尽是欢喜红艳,也令人觉得眼前一亮,尤其是在这乡野村舍,这种姿色都已是上乘。
那男人一声都不吭,眼睛更是不往沈卿卿方向瞅一眼,一心只盯着身旁的女人,只要女人稍有动作,他就变了脸色,眼瞧着女人没吃几口就放下箸子,夹了块鸡腿到女人碗里,柔声道:“你多吃点,怀着身子呢,这野鸡补身,我特意抹了你爱吃的蜜汁,你尝尝。”
女人拿乔怪嗔:“不吃不吃,这么油腻,抹再多的蜜汁都是浪费。何况,我从前爱吃蜜汁,如今怀了身子却不爱吃了。”
男人无可奈何,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正寻思哪还有好吃的,听到姚景天不紧不慢道:“夫人是不是夜间思虑过重不能难眠,饭食不咽,唇色赤红,喉有轻痰。”
女人点点头,露出一分苦色:“是是是,确是如此。我老想起以往之事,夜间不能安睡,白日又醒得早,茶不思饭不想,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照理说我怀了孩子应该多吃才是,村中大夫也来瞧过,可并没有说什么,只让我相公给我变着花样弄吃的,可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显然还有难以启齿之言,尤其是提到以往之事四个字时,还有泪意和悔恨,定是不能言说的往事,再瞧见男人脸色沉沉的,也没有多说一句。
“无妨,”姚景天脸色淡淡的,给沈卿卿夹了一块肥瘦适中的鸡肉道:“我开几味药,让你相公去药材铺取,吃上三副,必能有所好转。”
“真的”女人眼睛一亮,欣喜道:“你是大夫”刚问出来就反口道:“看我这脑子,方才您说的样样都准,村中的老大夫还要把脉问一堆缘由呢,你就光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一定是个神医。”
姚景天点点头,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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