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娟也没有说什么,尽力的扶着苏瑾瑶,将她送到了秀绣的(chuáng)边。
林秀绣被明蕊扶着已经坐在了(chuáng)沿上。不过她的(shēn)子还是非常僵硬,自己都不能抬腿上(chuáng)躺下来,只能让明蕊帮忙。
明蕊先是扳着秀绣的(shēn)子将她放倒,然后又抬起她的腿把她托上了(chuáng)。
苏瑾瑶这时候才看清,林秀绣指甲呈黑褐色并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好像坏死了。至于佝偻的好似鸡爪一样的手,则是因为手指筋健和肌(ròu)抽搐痉挛,
苏瑾瑶抓起林秀绣的一只手正反看着,又把她的衣袖推高,就发现手腕向上三寸的地方有勒痕,应该是捆绑的时候造成的。
“一直被绑着的?”苏瑾瑶皱眉问着。
林秀绣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僵硬的点了点头。
苏瑾瑶眯着眸,心里已经开始给皇后深深地记下了一笔。然后又去检查秀绣的腿和(shēn)体的其他部分。
勒痕遍布全(shēn),两只脚的脚腕向下都有坏死的状况,只不过右脚严重些,左脚稍好,指甲还只是出于紫色,没有变黑。
难怪秀绣全(shēn)僵硬,这应该是被紧紧的捆绑之后又吊了起来,自(shēn)的重量加上绳索的束缚,才使得血液受阻严重,坏死(qíng)况迅速生成。
至于她现在肌(ròu)小范围的不停的抽搐,应该是突然放松绳索之后(shēn)体的应激反应。
就好像就坐之后腿会针扎一样的麻痹一样,这种抽搐也将持续很长的时间,抽搐的人非常痛苦,却又没有办法缓解,只能尽量按摩以助恢复。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按摩肌(ròu)的话,那疼痛也是难以想象的,这就好像是受刑。浑(shēn)上下都在疼,碰一下更疼。
苏瑾瑶又让秀绣张口,道:“我看看你的喉咙怎么了。”
一说到喉咙,林秀绣的(shēn)子哆嗦了一下,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伴随着(shēn)体肌(ròu)的痉挛抽搐,她就好像是一只可怜的小虫子,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做着最后的挣扎。
“秀清,你姐到底怎么了?”苏瑾瑶着急,又不敢立即去拉林秀绣,以免对她此时的精神造成伤害,就只能去问林秀清。
林秀清手里的银针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姐姐一眼,眼神里有恨意也有无奈。
“说话啊。”苏瑾瑶气得大叫一声,道:“你该是个男人了。要长大点,别退缩,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蛊,一种很毒的蛊被放入了姐姐的口中,钻到她肚子里了。”林秀清咬着牙说完,手里的银针都被他捏弯了。
苏瑾瑶一惊,再次看向了林秀绣。秀绣还在不住的抽搐着,已经缩到了(chuáng)的最里面。
苏瑾瑶坐在(chuáng)边,轻声道:“秀绣,是我,我是苏瑾瑶。你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别怕,我会给你驱蛊的。而且你的手要马上治疗,否则坏死严重了,可能要截肢了。”
苏瑾瑶不是吓唬秀绣,以秀绣现在的(qíng)况,真的是非常危险。能不能保住她的手苏瑾瑶也不知道。
林秀绣再次哆嗦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来,朝苏瑾瑶看了看。
苏瑾瑶努力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林秀绣却摇了摇头,费力的忍着疼,朝对面的(chuáng)伸出了手。
苏瑾瑶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林秀绣不是在指林秀清。想了一下就问道:“你让我先看看明翠?”
秀绣艰难的点点头,又朝(chuáng)里缩了缩。
苏瑾瑶看看林秀绣,又回头看看似乎已经昏迷的明翠,然后对明蕊道:“给她按摩全(shēn),尤其是手指和脚趾。动作轻柔,但是要按摩到每一个地方。一会儿我过来看她,希望血液尽快流通,她就不用截肢了。”
明蕊一听连连点头,就立刻蹲下来,开始给林秀绣按摩。
明娟则是扶着苏瑾瑶朝明翠那边走去。
苏瑾瑶这样看来,还真是没看到明翠有什么伤。因为她躺在那儿,除了脸上有几个鲜红的巴掌印和额角的一块淤青,看不出特别严重的伤了。
不过,没有外伤的话,内伤可能更严重,不然怎么会昏迷呢。
因而,苏瑾瑶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同时,她问明娟道:“明翠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明娟摇摇头,道:“不是。应该是林小公子给她针灸之后才睡着了。”
苏瑾瑶看向了林秀清,因为林秀清应该是最了解明翠和林秀绣(qíng)况的人。
虽然林秀清以前有自闭症,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几乎已经恢复的和正常少年差不了多少了。
而且他和苏瑾瑶学医术也是有了很深的底子,一般的伤(qíng)他是能够准确判断的。
但是苏瑾瑶的目光并没有得到林秀清的回应,他只是继续用手里的银针给明翠针灸。
不过苏瑾瑶发现,林秀清针灸的时候,每落下一针都要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心(qíng),也是在做一种极大的努力。
苏瑾瑶走过去,一把抓住了林秀清将要再次落下的手,手指同时也搭上了他的脉搏。
这一诊脉不要紧,苏瑾瑶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在心里又给皇后狠狠的记下了一笔。
皇后的影卫
苏瑾瑶发现,林秀清全(shēn)的筋脉断了大半。不是因为外伤导致的断裂,而像是被会武功的高手用内力震断了筋脉。
难怪林秀绣之前摔倒在地,林秀清竟然没有立即过去搀扶。不是他不想扶,而是动不了吧。
而且现在林秀清一直给明翠针灸,肯定每一针下去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秀清,让我来吧。”苏瑾瑶接过了林秀清手里的银针,说道:“你是好孩子,师父替明翠谢谢你。”
然后她对明娟道:“扶秀清到另一边躺下,动作轻点。”
明娟答应着,双手来扶林秀清,动作也是小心翼翼。她从苏瑾瑶的表(qíng)能够看得出来,林秀清也受伤不轻。
但是林秀清既没有管他自己的姐姐,也没有顾着自己的(shēn)体,而是一直在积极的救治明翠,可见他的心有多善良,品德也是极高的。
因而,明娟心里对林秀清已经另眼相看,也更是感激。
苏瑾瑶回头见林秀清躺下,还叮嘱了一句:“秀清,你千万不要动,以免伤(qíng)加重。一会儿我先想法子给你接续筋脉。”
算苏瑾瑶还没有给明翠做具体的检查,但根据林氏姐弟的(qíng)况来看,明翠的伤(qíng)也必定不轻。
以抢救原则来看,应该是从受伤最重、危及生命的一个开始救治。
但是以苏瑾瑶个人的判断,她是要从希望最大、受伤最轻的来治疗。
给轻伤患简短有效的治疗之后,可以更专心的去抢救重伤员,也不会让原本的轻伤患者变成重伤患了。
林秀清“嗯”了一声,果然乖巧的躺在那里没动。他对苏瑾瑶的话是言听计从的。
明娟留下来暂时照顾秀清,苏瑾瑶则是把阿宁叫出来,让她去把自己的药箱拿来。
阿宁应声而去,苏瑾瑶才拉过明翠的手腕,给她诊脉。
诊断之后,苏瑾瑶微微皱眉,又掀起明翠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开始给她查体,可是检查之后,明翠(shēn)的外伤也并不严重。
苏瑾瑶问道:“明娟,明翠刚才回来的时候,是什么表现?”
“她,她疯了。”明蕊还在给林秀绣按摩,突然抢着说道:“主子,你要给明翠报仇啊。”
“疯了?”苏瑾瑶确实诊出明翠的心脉和神经线都是紊乱的,可是和疯了还差很多啊。
而且没有发现太严重的外伤,她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刺激吗?
想到这里,苏瑾瑶的心猛然一抽,慢慢掀起了明娟的裙子,然后又轻轻的按了按她的大腿。
明翠内裙带血,双腿无力,是被侮辱过的迹象。苏瑾瑶的心也微微一叹……明翠她是被强暴了。
古代女子最重视名节,难怪明翠精神受了刺激。
可是苏瑾瑶却又怪,为何诊脉的时候诊不出她已有(yīn)阳相交的(qíng)况呢?
按理说,女子初经人事之后,脉象会有所改变,有(yīn)阳汇集、相互调和的症状发生,是能够诊断出来的。
苏瑾瑶的眉头紧皱,可是这样的话又无法去问林氏姐弟。
因为从(qíng)况来看,秀绣并没有被欺负,现在也无法说出话来。
而林秀清不管是年龄还是心智都还太小,估计也说不清楚这种隐秘的事(qíng)。
看来,只能等明翠醒来之后再问她了。或是要等到把林秀绣的声音恢复,才能明白缘由了。
但是不管怎样,明翠的伤在心里,这也让苏瑾瑶再次给皇后记了一笔账。
三个无辜的人,又全都是对苏瑾瑶忠心不二,如今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这笔帐苏瑾瑶一定会尽数讨回来。
不对,是要加倍讨还回来的。
苏瑾瑶暗自咬牙,阿宁回来正好看见了,轻声劝道:“主子莫要动气,其实我们做下人的,自从跟着主子的那天开始,已经做好了为主子牺牲的准备,受伤更是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苏瑾瑶抬头看看阿宁,淡淡的说道:“明翠她……被侮辱了。”
“啊!”阿宁作为女人,也觉得这是一种最为残忍的方式,还不如被杀掉来的干脆。
苏瑾瑶深吸一口气,道:“我不会让他们被白白欺负的。”
苏瑾瑶想了一下,用银针将明翠的几处(xué)道封住了。
当然,一直让明翠深睡也不是办法,总得让她醒来问问(qíng)况,才好开解一翻。
等到明翠想开了,心灵的伤也会慢慢治愈的。不过这是一个慢功夫,现在只能先让她好好休息了。
然后苏瑾瑶让阿宁提着药箱,扶着她来到了林秀清的(chuáng)边。
目前来看,林秀清的筋脉虽然断了,但是他能走路,行动也不受大的限制。估计伤他的人意在阻止他逃跑,也是为了加以惩戒。
因为这种伤是非常疼的,全(shēn)骨折的伤好那么一点点,不过却骨折伤难以痊愈,真是一种(yīn)毒的法子。
苏瑾瑶给林秀清检查之前,叫阿宁过来先看看林秀清的伤。然后问道:“你觉得这种内功的方式,像不像出自影卫之手?”
阿宁按过了林秀清的筋脉,也觉得颇为惊讶。
然后点点头答道:“不是‘好像’,而是‘是’。我可以断定,这是肯定是影卫阁独门的内力。这种内力发的是暗劲儿,可以伤人内腹、筋脉、甚至是大脑。不过,此人是高手,我和漠都内力深厚。估计可以和(diàn)下以前的影卫十七相抗了。”
苏瑾瑶吸了一口气,冷冷的道:“那应该是皇后的影卫吧。”
“有可能。”阿宁点点头,道:“皇和皇后娘娘的影卫我并没有真正遇到过,他们在影卫阁的时候,我和漠还都是小孩子呢。皇太后现在的影卫倒是见过,也曾经一起受训。是因为皇太后一个影卫年纪大了,所以换了这一个。”
苏瑾瑶咬了咬牙,道:“我再问你,如果我要对皇后动手,她的影卫会出手吗?”
“会。”阿宁肯定的说道:“影卫终生只有一个主子,一旦认主之后,除非阁主赐还号牌,否则算是皇后娘娘被废除后位,她也会誓死守护。这和主人的(shēn)份无关,和影卫的职责有关。”
要胖一起胖
听了阿宁的话,苏瑾瑶冷笑了一声,道:“那就最好不过了。皇后的影卫伤了我的徒弟,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我也不打算放过她。”
苏瑾瑶是怕皇后被废,影卫也要收回。那她就难以找到对林秀清动手的人了。
阿宁听了微微蹙眉,道:“只是她应该是目前所有女影卫之中,功力最为深厚的一个了。”
“无妨,明的不行,我们用(yīn)的。谁也没打算和她比武来着。”
苏瑾瑶说完,开始从药箱里取出手术的工具,然后对林秀清道:“我先给你做两个小手术,把你的断掉的两条重要的筋脉接续起来。剩下的我们慢慢修复,你放心,师父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在林秀清眼里,苏瑾瑶无异于天神的存在。所以苏瑾瑶说什么他都奉若神祗,一个劲儿的点头。
也正是因为林秀清对自己的这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苏瑾瑶的心反而更是涩涩的难受。她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而自责。
手术并不是很复杂,但对于技术的要求很高。
苏瑾瑶足足手术近两个时辰,才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
等她一抬头,就看到古学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旁边,看来是她刚才太专注于手术,所以没有注意到。
“瑾瑶,你的脸色不好。”古学斌刚才忍着没有打扰,现在见苏瑾瑶在这秋季却被汗水湿了衣衫,也是心疼不已。
“没事,总算是接好了。”苏瑾瑶微微扶额,感觉头仁有些疼。可能是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关系。
可苏瑾瑶刚刚准备起(shēn),眼前就猛地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幸好古学斌手臂一伸,就将苏瑾瑶圈进了怀里,以免她摔在地上受伤。
“瑾瑶?”古学斌轻轻的唤着苏瑾瑶的名字,虽然心急却不敢有什么剧烈的动作。
苏瑾瑶只是晕了片刻,就甩甩头清醒过来。她摆摆手,道:“没事,有些低血糖症状罢了。”
说完,她还俏皮的吐吐舌头,道:“又忘记吃午饭了。”
“苏瑾瑶!”古学斌很久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苏瑾瑶的名字了,可是他现在真的已经忍不住心疼和(ài)恋,大手一抄将她抱起来,道:“罚你三天之内不准下(chuáng)。任何人、有任何问题都不准来打扰。”
苏瑾瑶急了,赶紧道:“澈,明翠还需要我的安抚,秀绣(shēn)中蛊毒也需要我来解蛊啊。”
“五天!”古学斌毫不犹豫的加码。
“澈……”
“七天。”古学斌气得又补了一句:“再有怨言就一个月不准下(chuáng),什么时候把你养胖二十斤,什么时候准你出屋。”
“啊!”苏瑾瑶还要反对,可是已经被古学斌抱着一路往回走。
苏瑾瑶吓得赶紧按住他的肩膀,道:“别,别,天还没黑呢。”
“想什么呢?”古学斌要不是两只手都用来抱着苏瑾瑶了,他恨不得在苏瑾瑶的头上狠狠地敲上一记。这傻丫头究竟在想什么呀,自己说她不准下(chuáng),她就想成了那个那个。
柳雅赶紧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不是有意乱想的。我真的对明翠和林氏姐弟还有责任。让我休息,起码得治好他们吧。”
“你的医术固然高明,但是你一个人也是分(shēn)乏术。我已经叫人去请程先生了,以他的医术应该可以把林秀清照顾好。解蛊的事(qíng)也不是只有你能做,别忘了千渊也是养蛊的高手。而且皇后的蛊虫也是从千渊那里得去的,千渊完全知道怎么给林秀绣解蛊。至于明翠,她有明娟和明蕊陪着,慢慢的开解就会好了。”
古学斌说完,已经抱着苏瑾瑶进了屋,将她放在(chuáng)上,就马上吩咐下人去给苏瑾瑶准备营养的饭食和药膳。
然后古学斌又回来坐在(chuáng)边,给苏瑾瑶脱去鞋子又拉过丝被给她盖上,道:“这段时间我也会尽心尽力的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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