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证明他在这段时间不会和裕贵人勾结,古学斌倒是暂时只对付一个裕贵人就好了。
不管怎么算,苏瑾瑶都觉得留在这里不是什么大问题。起码她也算是牵制了一下二皇子。
想到这里,苏瑾瑶才微微的舒了一口气,又看了看院子中央那唯一人工的小水池。水里的鱼儿游的很畅快,无忧无虑的让苏瑾瑶都觉得羡慕。
“睡吧,我保证在这里的(rì)子都说的是真话。”二皇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苏瑾瑶一转(shēn),就看到二皇子正推着折窗看着这边。苏瑾瑶想了想,便朝他走了过去。
二皇子立刻就道:“我可以保证说的都是真话,但是如果你问特别不好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
苏瑾瑶点点头,道:“那我问问麻姑姑的问题。你记得来这里之前答应我的,说是到了这里会说。”
“这个很简单,一只蛊就可以做到了。”二皇子说完,朝自己的肩膀努了努嘴。
苏瑾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只小小的,只有蚂蚁那么大,但是长得像是蜜蜂的小虫子落在他肩膀上,正在朝着他的脖子爬过去。
那小东西毛茸茸的,看起来并不讨厌,还有点金褐色的花纹,翅膀和那(jiāo)小的(shēn)形比起来是超大的,应该比蜜蜂飞的快。
二皇子用指尖将那小虫子挑起来,道:“传声蛊,我也只有两只而已。但是并不能常常用,每用一次之后,就要回到蛊瓮里休养十天以上。而且只能传递简单的讯息,不是与它心意相通,就根本不要想能够听懂它传回的消息了。总之,这种蛊极为稀有而且难以控制。”
苏瑾瑶看着他手里的传声蛊,点点头道:“这样一只蛊实在太可怕了。也幸好有诸多局限(xìng),否则的话,全世界在你眼中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嗯,现在你知道了,可以去睡了吧?”二皇子朝隔壁房间努努嘴,示意苏瑾瑶回去。
苏瑾瑶道:“最后一个问题,麻姑姑的女儿是不是还在你们的手里?”
“没有。”二皇子回答的特别干脆。
苏瑾瑶赶紧追问道:“那她女儿是不是……喜坠儿?”
“你刚才说的是最后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留到明天问。”二皇子说完,就把折窗关上了。
苏瑾瑶又有那种电影看到关键时刻拉了电闸的感觉,拍着窗棂道:“这是同一个问题啊,你快点回答我。然后明天我就什么都不问了。”
“你保证?”二皇子竟然还要什么保证。他是有多不想回答问题呢。
苏瑾瑶赶紧道:“保证不问了,没有什么好问的。”
“不是。”二皇子说完就再没了动静。
苏瑾瑶被梗了一下,站在窗外愣了好半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儿啊,就急着道:“可是麻姑姑查不到喜坠儿在宫里的记录,可是她又说自己是罪臣之女,不能离宫。她如果不是麻姑姑的女儿,为什么你母妃要煞费苦心地抹去她入宫的记录呢?”
“……”
屋里寂静一片,任凭苏瑾瑶再如何问题多多,二皇子都不再回复她了。
苏瑾瑶气得又拍了一下窗棂,恶狠狠的道:“你怎么那么没劲儿呢。如果真的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又这么不配合的话,不聊天会闷死人。”
“那么,我可以配合你做别的事,听说男人女子在一起会特别有趣。”二皇子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然后就用很不正经的口气道:“你要我现在配合吗?”
“滚。”苏瑾瑶吼完了就回屋去了。
睡觉之前,她把小胖乖放了出来,让它趴在自己的枕头边上,如果有状况的话一口把自己咬醒。
一只熊猫蛊,比一只小狗还要小,而且听话、警惕(xìng)又高,苏瑾瑶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了。
这一夜睡得倒是很安稳,苏瑾瑶所担心的(qíng)况并没有发生,二皇子安分守己的。
只是早上一睁开眼睛,苏瑾瑶的手指动了一下,就感觉凉凉的、滑滑的什么东西在手边。那感觉……比较不好。
苏瑾瑶小心翼翼的翻(shēn)坐起来,小胖乖没有叫醒她起码证明手边的那个东西对她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当苏瑾瑶看到它的时候,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她本来以为那会是一条蛇,却没有想到看见的是一只小巧玲珑的壁虎。而且是白色的,通体雪白,只有眼睛是红色的,金红色,透着一股子灵气。
“你是哪儿来的?”苏瑾瑶怔了怔,不知道这玩意是这山里特有的物种,还是二皇子弄出来的。而且这个小壁虎也就是打火机那么大一点,长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觉得讨厌或是害怕。
苏瑾瑶一说话,那小东西还摇了摇尾巴,抬起小脑瓜用那对金红色的眼睛看着苏瑾瑶,看起来也是软萌软萌的。
看着这只白色的小壁虎,苏瑾瑶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弄逗弄。它也没有怕人的意思,竟然还爬上了苏瑾瑶的手。而且爬的很慢的,光是看这慢动作就没什么攻击(xìng)。
然后,这只只会慢动作的小壁虎就顺着苏瑾瑶的手臂往上爬,慢腾腾、优哉游哉的。
可就在苏瑾瑶以为这个小家伙完全是温顺又可(ài)的小家伙时,它已经爬到了苏瑾瑶的手臂上,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狠狠的咬了她一口。
“啊!你干嘛?”苏瑾瑶意外的吃疼,就叫出声来。随手一甩,把那只小壁虎摔在了地上。
她是大意了,怎么会以为突然间冒出来的这么个东西会是温顺可(ài)的?想想二皇子那不靠谱又反复无常的(xìng)子就知道了,他肯定没安好心啊。
手臂不只是疼,而且还麻麻的,让苏瑾瑶知道这只壁虎是有一定毒(xìng)的。
可是让苏瑾瑶意外的是,就算是她被这只白色的壁虎咬了,小胖乖还老老实实的趴在一旁,竟然没有半分警备的意思。
苏瑾瑶跳下地去,伸手就将被她摔的还仰躺在地上耍赖的壁虎揪起来,就看到这只壁虎的口中满是细细密密的牙齿,显然它根本就不是吃素的。
“该死的,这是什么毒?”苏瑾瑶挽起袖子看了一眼,就见被壁虎咬过的地方不止出了血,还红肿了一块,肿的像是一个小水泡,不过里面不是脓水而是血,而且又疼又麻。
“壁虎又叫守宫,这是我用朱砂饲喂出来的。”二皇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然后就见他推门进来,快步走到苏瑾瑶面前将小壁虎接了过去。
“解药给我。”苏瑾瑶冷眼寒面的看过去,声音更是冷的犹如冰锥。
“不需要解药,这不是毒。”二皇子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然后指着苏瑾瑶手臂上的血泡道:“不出三天就自动吸收了,只是会留下一个鲜红色的疤点。也不大,黄豆大小吧。”
“那不是毒是什么?我现在觉得很麻……”说到一半,苏瑾瑶才回过味儿来,又看看自己手臂上的鲜红血泡,吞了一下口水问道:“你刚才说那只壁虎叫什么?”
“守宫,我用朱砂喂出来的守宫。”
“噗”苏瑾瑶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举着手臂问道:“这玩意好了之后,留下的疤点该不会就是守宫砂吧?”
“正是。”二皇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认认真真的点点头。
但继而又摇摇头道:“如果,你已经和我皇兄……那这个好了之后就什么都留不下。除非完璧之(shēn),否则不会留下半点疤痕的。”
“我不要,给我解药。”苏瑾瑶气得跺脚,道:“我不要什么守宫砂,给我解药。”
“你已经非完璧之(shēn)?”二皇子眯了眯眼睛,显得有那么点不爽了。
苏瑾瑶梗着脖子吼道:“我是不是完璧和你有一文钱关系吗?我说不要这个就是不要,平白无故的多了一颗守宫砂,很耻辱的好不好?我不需要这玩意来证明什么。”
开玩笑,万一不小心露出来,就跟她要显摆自己是处女似的。这玩意要是搁在现代,会被人家笑死的。老处女啊,谁稀罕。
“可是我需要。”二皇子舒了一口气,又是云淡风轻的道:“这山上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将来下山之后,我怎么把你送回去?有了这个,我就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了。”
听起来有道理啊,没毛病。可是……苏瑾瑶看着这玩意,恨恨地道:“古学斌会相信我的,所以不需要。”
“已经种上去了。你不想要的话,除非……”二皇子那不正经的眼神瞄过来,苏瑾瑶就知道他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了。
苏瑾瑶气得把袖子放下来,冲过去就把二皇子手里的小壁虎抢了过来。道:“它咬了我,不能白咬吧。一会儿早饭用它煮面吃。”
“随你。不过朱砂有毒,你不介意的话就吃。不够,我这里还有一条大的。”二皇子说完,就作势要吹口哨。
苏瑾瑶连忙摆摆手道:“算了,这个小的就够吃了。”说完,随手就把小壁虎就装进了桌上的一个花瓶里。
二皇子并没有再讨要的意思,苏瑾瑶往外走,他就在(shēn)后跟着,一直跟着苏瑾瑶到了厨房,倚在门框上看着苏瑾瑶,问道:“你会煮面?”
苏瑾瑶反问道:“不然呢?你做?哦,还可以煮南瓜粥。早上吃面,中午南瓜粥,晚上清淡点,随便弄几样水果吃吃就行了。”
二皇子笑了,很慷慨的道:“那我听你吩咐,要用柴或是挑水,我都行。”
“好,你离远点就行了。以后你要距离厨房二十步以外,尤其是让那些蛊虫离这里远点。”苏瑾瑶说完,看了一眼爆炸后的灶台,道:“听着昨天的惨烈,今天看这状况还能接受。但是我的忍耐有限,以后你要是再把厨房搞成这个样子,就天天去山顶找吃的吧。没有(rè)粥、面条了。”
“懂,我走开就是了。”二皇子说完,真的转(shēn)走了。而且一边走还一边数着:“一、二、三……”
果然是走出二十步开外啊,都快要出了院子了。
苏瑾瑶隔窗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微笑来。这家伙如果总是这么听话就好了。
如此这样的(rì)子倒算是安定了下来,转眼三天,苏瑾瑶手臂上的血泡已经消退了,果然留下一个红点,鲜红鲜红的,在雪白的手臂上分外显眼。
有一次苏瑾瑶洗菜的时候挽起衣袖来,二皇子在窗外就瞄着苏瑾瑶的手臂使劲儿瞧,直到看见那颗鲜红色的守宫砂留在了苏瑾瑶的臂上,才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好像窃窃的欢喜。
又过了一天,苏瑾瑶大致已经适合了这里的悠闲(rì)子。除了每天早饭和午饭要做的很多才能喂饱二皇子这个大块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而且二皇子是个比较识趣的人,知道苏瑾瑶不喜欢他调侃,就不会轻易在她面前晃悠着刷存在感。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去山顶的小盆地摆弄那些果树和小菜园了。偶尔,苏瑾瑶跟着二皇子一起去山顶的小盆地,就坐在树荫下吃着大颗的车厘子,看着二皇子一会儿拔草,一会给藤蔓掐尖,还会找来树枝给南瓜搭一个简易的架子。
每到这个时候,苏瑾瑶就会觉得,二皇子真的更适合这种悠然的田园生活。
可偏偏的事与愿违,他也有(yīn)沉冷漠的一面,也有暗黑嗜血的一面,卷入了宫闱的纷争,谁还能够独善其(shēn)?
这天傍晚,苏瑾瑶摘了不少的车厘子,又让二皇子砍了几根甘蔗。两个人就打算吃着水果在这里解决晚饭问题了。
二皇子当然只吃水果是不会饱的,便又琢磨着挖红薯烤来吃。
这才换苏瑾瑶来生火,她就把地上挖了一个坑,让二皇子把红薯埋进去,然后在上面生火。
苏瑾瑶解释道:“红薯放在火上烤,烤的皮都焦糊了,很浪费,吃的又脏。放在火下隔着土叫焖,焖熟的红薯只要剥掉一层皮,里面就全是软糯的瓤(ròu),很好吃。”
“还能这样?”二皇子显得很新奇的,等着苏瑾瑶的焖红薯。还特意去砍了稍微大块一点的木材,可以让火烧的时间久一点,这样土炕里的温度更高,熟的就越快。
一边等着的功夫,二皇子就道:“你做菜是不是很好吃?”
“你怎麽知道?”苏瑾瑶想了想,她这几天可是没怎么展露厨艺啊。除了煮面就是熬粥,反正她没打算让二皇子尝过她的手艺。
二皇子一笑,道:“你在厨房里的时候,看起来利落又美好。一点都不像是个做饭的黄脸婆。”
“呃”苏瑾瑶被梗了一下,道:“做饭好看的,那是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大小姐。所以证明我的厨艺不会好。”
“不是的。”二皇子辩解道:“都说是秀色可餐,你长得好看,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就好吃。起码我是这样觉得的。”
起码他是这样觉得?苏瑾瑶觉得这句话(tǐng)好笑的,可是又笑不出来。
相处的这些天里,她越发的觉得二皇子是一个悲剧。他心里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想要过的安定生活。可是偏偏世间诸多的不如意,他遇到了极多。
首先是(shēn)不由己,他偏偏是个和太子只差几天出世的二皇子;然后是蛊虫入心,他根本就没的选择,一出生就被一只蛊给缠住了,最后是他连感(qíng)都要隐忍着。
苏瑾瑶能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是真正用了心思的。这虽然还不能算是(ài)(qíng),可绝对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喜欢。在这样的一方小天地里,他任由苏瑾瑶做她喜欢的事(qíng),从来不予干涉,还会陪着她一起疯癫。
这几天里,苏瑾瑶说是要闯阵,就山上山下的不停跑。每次都是转回原点,就发现二皇子会一只手拿着水囊,一只手托着一片装着车厘子的树叶等她回来。
苏瑾瑶彻底相信这山上有阵了,却也同时发现二皇子远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草包。
因为这个阵法,他可以出入自如。他说这是他无意中看到了御书房的一本《奇门遁甲》之后,自己参悟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家伙自学成才,在这座山上摆了一个天罡北斗阵出来。把苏瑾瑶就生生的给困住了。
如此奇才,可谓是皇家的精英子弟了。也许他真的有能力和古学斌争上一争。
苏瑾瑶想着如何再劝劝二皇子,最好能够让他与古学斌化干戈为玉帛,毕竟他们还是兄弟,打仗亲兄弟这句话绝对不假。所以不管出于什么考虑,苏瑾瑶都不想看到二皇子真的与古学斌斗在一起。
正在想着,忽地天空出现一声鸟叫。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都落山了,只留天边一缕余辉映着晚霞。普通的鸟儿这个时候都是归巢,自然不会这样的鸣叫。
苏瑾瑶和二皇子同时抬头看去,就看到是一只夜枭正在空中盘旋,时不时的还朝着这边俯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