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1 / 1)

也只有在整个营地的最中心,才是主帅的中军大营帐。

这也是为什么苏瑾瑶一来到军营,楚祥就提出要在营地后面给苏瑾瑶单独搭建一个帐篷的原因。

看似放在营地后面,不会直面前方的战事,显得很安全。但实际上却是地位最为地下的,只有到达中心营帐,才是(shēn)份的象征。

而如今二皇子带着苏瑾瑶一路向前,直接来到了整个军营的中间。

苏瑾瑶不由得好奇看着,直到二皇子在最大的一顶帐篷前面停下来,苏瑾瑶疑惑道:“你是这里的主帅?”

“现在是。”二皇子说完,单手把苏瑾瑶往怀里一抱,直接迈腿跳下马来。

现在是?这么说以前不是?

苏瑾瑶有心刚要问个清楚,就见后面一路跟着跑回来的战马追忆也停下了。还踏着蹄子,打着响鼻,走到沧千濯的面前用头蹭了蹭他的肩膀。

苏瑾瑶顿时满心的火气,朝着追忆吼道:“这些天的草料白喂给你这个白眼狼了。原来你根本就是个卧底。”

沧千濯听了就笑起来,道:“它是我从小养大的,我给它刷过无数次的毛,几乎每天都带着它遛弯,你觉得它是白眼狼,而我觉得它还念旧(qíng),是最好的马了。”

苏瑾瑶听完,虽然还是翻个白眼生气,可心里也觉得这匹马或许对自己是不忠,但它一直还念着旧主人,也没有什么错。

苏瑾瑶只得愤愤的道:“你把我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就是为了显示你的马还和你有感(qíng)吧。”

“当然不是。走吧,进去吃饭再说。”沧千濯说完,直接抱着苏瑾瑶走进了帐篷。

走进来之后苏瑾瑶发现,青梵人的帐篷盖成这样不仅仅是为了好看,其实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只见双层复试的塔形棚顶中间是空的,这样采光更好,也更加通风透气。而如果下雨的话,只要不是特别大的风,上下两截也可以把雨水遮挡住。就算是风雨特别的大,还有一圈帘子可以放下来,把中空的位置挡住。

这样的一定帐篷,在这个炎(rè)的夏天显得尤为重要,因为一走进来就可以感觉到因为对流而产生的徐徐凉风。

苏瑾瑶本来穿着战甲就很闷(rè),脸上带着护面也都是大汗淋漓了。现在有一点微风就让她觉得特别舒爽。

沧千濯这才将苏瑾瑶放下,一边伸手把她面上的面具摘下去,随手把自己的面具也摘了下去。

然后又到旁边拧湿了一条布巾拿过来递给苏瑾瑶,道:“擦擦汗。水是干净的,我没有用过。”

“布巾呢?干净吗?”苏瑾瑶瞪了沧千濯一眼,不过没等他回答,就把脸上的汗水擦过了。

沧千濯“呵呵”的笑了两声,道:“布巾是我用过的。不过你好像没怎么嫌弃。”

“嫌弃,特别嫌弃。不过我不那么矫(qíng)而已。”苏瑾瑶真的不矫(qíng),她(rè)的满头大汗,没必要因为一块布就尖声发嗲,什么都要用新的。

何况,苏瑾瑶觉得现在自己是俘虏了,有块布巾擦擦汗很不错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做个阶下囚呢,何必现在把架子摆足?一会儿给押到牢里去,不是更打脸嘛。

沧千濯等苏瑾瑶擦完了,从她手里又接过布巾,到水盆边投了投水,然后自己也擦了擦脸。

苏瑾瑶看着二皇子那毫不做作的动作,看他完全也不介意自己用过的布巾和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狠狠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现在说吧,究竟为什么把我捉来?”

“说了,请你吃饭。”二皇子说完,还把布巾展开,晾好,然后出门把用过的水倒了。

苏瑾瑶看着他一系列动作那么熟练,似乎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二皇子,便道:“二皇子落魄了?怎么(shēn)边连个侍女都没有了?我记得在宫里的时候,你排场特别大,好几十个侍女、内侍一路前呼后拥的。”

“嗯,那是在云穹的皇宫。而这里,是军营。”二皇子没有否认什么,又出门对外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再回来,便道:“这里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不一定合你的口味。不过我告诉他们不要放太多的辣椒了。”

苏瑾瑶不怎么(ài)吃辣。也不是完全不吃,就是微辣可以调味,但并不执着顿顿无辣不欢,更不会吃特别辣的食物。难得沧千濯还记得。

既然沧千濯说话跟老朋友闲聊似的,苏瑾瑶的态度才稍微有所缓和。坐下来自己从桌上拿了水壶倒水喝。

沧千濯却从一旁拿了个小包袱放在苏瑾瑶旁边的桌上,道:“这(tào)衣服换上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苏瑾瑶急忙追到门口,拉住刚刚出门的二皇子道:“为什么要换?我不换,你有话快说,说完了我走。”

“听话,很(rè),换了再说。”二皇子整个人的口气都跟哄小孩似的,就好像苏瑾瑶是在故意跟他撒(jiāo)的小妹妹。

苏瑾瑶被气得一梗。二皇子提起胳膊挪开苏瑾瑶拉着他的手,然后把帘子放下来,道:“我在外面守着,你放心换吧。”

苏瑾瑶对着帘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继而把帘子里面的挂钩别住了。就算是沧千濯说是他守门,苏瑾瑶也懒得信他。

走回桌边,苏瑾瑶先把那个包袱打开。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tào)异族的服饰。包袱里的异族衣裙应该是青梵少女穿着的,是艳丽的湖蓝色棉麻料子,用艳丽的红色镶边,嫩黄色绣花。衣服很短,一对散口的蝴蝶袖;下面是一条刚刚过膝的百褶裙。

这个样式在现代来说说很平常的,但是在古代来说,穿上之后要露出一截小腿,算是特别露的衣服了。

苏瑾瑶皱了皱眉,不是因为保守而害羞,只是不清楚二皇子为什么要让她穿成这样?只是因为(rè)?

想了想,苏瑾瑶还是脱掉了(shēn)上的战甲,换上了这(tào)衣服。既然好看又凉快,没有道理不穿啊。

而且苏瑾瑶知道,自己不按照二皇子的意思去做,估计他是不会实话实说的。

换好了衣服,包袱下面还有一双软面的羊皮靴子。靴筒刚刚可以裹住小腿,穿上之后显得双腿笔直修长,十分的好看。

“换好了。”苏瑾瑶一边解开帘子上的挂钩,一边掀起帘子。就见二皇子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个托盘。看来刚才是有人送饭来了,二皇子直接把盘子接了。

“嗯,(tǐng)好看的。”二皇子看苏瑾瑶的眼神里透着惊艳,可语气倒是显得很平常。

苏瑾瑶自然而然的将他手里的托盘接过来,问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图?所以我才听你的安排,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不介意咱们撕破脸。”

二皇子一笑,朝里面努努嘴,道:“你端进去吧。顺便在箱子里给我拿一(tào)衣服,我也去换下来。”

苏瑾瑶抿了抿嘴,怎么感觉自己跟个小丫头似的。可是看看二皇子那一(shēn)战甲确实别扭,就回去放下了托盘,到(chuáng)边的箱子里翻出一(tào)衣服来。

二皇子二话没说,接过来转(shēn)就走了。留下苏瑾瑶一个人在帐篷里,竟然无人看守。

苏瑾瑶探头探脑的出来看看,青梵人的营地有一股子奇怪的(sāo)臭味儿,估计是战蟒和鬣狗养的多了的缘故。但听不到鬣狗的叫声,四处也算是比较整洁。

苏瑾瑶又向外围“溜达”,她倒是想要看看,二皇子这么放心的把自己搁在这儿,究竟会有多大的自由。

没想到她一路溜达到看见营门了,途中也遇到好几拨的青梵士兵,却没有青梵任何一队过来阻止她。

“难道说,他另有(yīn)谋?”苏瑾瑶皱眉想了想,又转(shēn)回去了。

回到二皇子的帐篷,他已经回来了。换上了一(shēn)青梵人的装束,露着两条结实的臂膀,更显得健美隽秀。

“回来了?”二皇子见苏瑾瑶掀起帘子进来就笑了,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就这样走的。”

“你真的放心我?还是你自信很了解我?”苏瑾瑶坐到二皇子对面,伸手抓过桌上的筷子吃了一口菜,又道:“那如果我刚才走掉了呢?”

“走就走了,证明我还不够了解你。”二皇子说完,又给苏瑾瑶面前放了一只酒杯,给她斟酒。

酒是淡琥珀色的,带着一股子特别的竹香。可又不是竹叶青,而是一种不知名的土酿。

苏瑾瑶本来是喜好喝点小酒的,虽然还没发下宏图大愿要尝遍天下美酒,但是只要有好酒她就会品尝一番。

如今拈起酒杯,就闻到一股清幽醇厚的竹香,细细品上一口,只感觉绵软甘甜,实在是佳酿啊。

“这是秘制的米酒,灌入还在生长的竹子里。随着竹子生长、死亡,有时候能够保存几年,有时候只能够保存几个月,全看这株竹子的生命力而已。”

二皇子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酒壶推到苏瑾瑶的面前,道:“你面前的这壶酒,这株藏酒的竹子足足又生长了十五年。等到再去取酒的时候,一节竹子只得到了这半壶酒而已。你、我一人一杯,就只剩下这些了。”

苏瑾瑶听完,眼睛都瞪了起来。伸手去抓面前的酒壶,抓起之后发现酒壶极轻,几乎没有酒液晃动的感觉。

掀开壶盖一看,里面的酒还没铺满一个壶底,就算是一滴不剩的倒出来,也最多还有小半杯。

苏瑾瑶的表(qíng)略显失望,看着二皇子道:“你是在逗我呢?还是在馋我?我只是想问问你骗我的理由,不是来找你品酒的。”

“那好,你不要喝,你面前的那杯也给我。”二皇子说完,就伸手来抢苏瑾瑶的酒杯。

苏瑾瑶赶紧用手盖住,道:“先别抢,说明白了,我送给你喝。”

“哈哈,瑾瑶,这可是我的酒。”二皇子摇头笑笑,转为正色道:“如今请你来,我只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或者说,做个平等的交易吧。”

“好,你说。”苏瑾瑶放开了手里的酒杯,道:“说定了,我们这面前的酒就是庆祝合作愉快。说翻了,这两杯酒就是你我恩断义绝的绝(qíng)酒。”

二皇子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瑾瑶,我要你跟我回青梵。”

“这不可能。”苏瑾瑶直接一口回绝,然后伸手就要去拿酒杯。如果一饮而尽,她和二皇子就再也没有后话了。

二皇子连忙按住她的手腕,道:“有条件的。我送皇兄一个前程。”

苏瑾瑶摇头道:“他的前程自有他自己争取,你在宫里的时候不能阻碍他,现在也不能干预他。如果你站在青梵这边,那你们就更是互为敌人,你的条件不成立。”

二皇子一笑,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皇兄能够破我的阵,我摆那个阵就是等他来破的,然后我就退兵,把这次交战的胜利拱手相送,又如何?”

苏瑾瑶听完,眼睛圆睁,有些不敢置信了。

如果真如二皇子说的那样,他愿意就此停止两国的争战,那不仅仅是古学斌得到了胜利,更可以少死很多的人。

不管是青梵士兵,还是云穹国的士兵,毕竟都是天下苍生,若是能够就此停战,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为什么?”苏瑾瑶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追问道:“我虽然不了解详(qíng),但也知道这场战争是青梵人过界侵犯所挑起来的。算起来,我们云穹国只是自卫而已。如今你突然决定撤兵,是有什么缘由,还是另有打算?”苏瑾瑶很清楚,自己不是云穹国的主帅,她没有权利替古学斌决定什么。所以二皇子的任何要求,她都会慎重考虑的。

二皇子沧千濯却是一阵静默不语。片刻之后抬起头来看着苏瑾瑶,道:“我想让你以医者的(shēn)份,随我回青梵。”

“医者的(shēn)份?”苏瑾瑶皱了皱眉,道:“青梵没有自己的医生吗?你让我医治什么人?”

苏瑾瑶给皇太后解蛊毒的事(qíng),虽然没有渲染到人尽皆知,但相信裕贵人和二皇子这样的知(qíng)人是很清楚的。

所以现在二皇子说出来让苏瑾瑶以医者的(shēn)份回青梵,苏瑾瑶当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什么重要的人治病。

二皇子则是抿下一小口酒,表(qíng)慎重而严肃地道:“治疗整个青梵的王族。”

苏瑾瑶表(qíng)一凛,心中百转千回的念头闪过,继而摇摇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应该懂的,瑾瑶。”二皇子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苏瑾瑶,压低了声音却是一字一句的道:“我有意青梵的王权,所以你要帮我。”

“你是说,你要做青梵的王?”苏瑾瑶并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沧千濯会有这样的野心和念头。

而且,他明明是在云穹国和古学斌争储君之位啊,怎么突然摇(shēn)一变,就回到青梵来争王位了呢?

沧千濯微微点头,没有回答苏瑾瑶,却又抛出一个问题,道:“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苏瑾瑶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是在将要上路去找古学斌之前,二皇子送她出山离别时说的话。

当时,苏瑾瑶选择相信二皇子;而现在看来,他所说的属于他的东西,竟然是青梵的王位。

二皇子的眼神显出几分的悸动,似乎是他心底十分的不平静,但是在努力压抑着。

半晌之后,他才继续道:“瑾瑶,至于原因,我不能多说,现在也不是能说清的时候。我只求你以神医弟子的(shēn)份跟我回青梵,见机行事就好。而我不会对你的行动多加干预,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很快就会明白我要做的事(qíng)了。”

“那,澈怎么办?”苏瑾瑶还是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跟你回青梵,他该怎么办?你现在会放我回去和他解释清楚吗?”

“瑾瑶,你觉得有那种可能吗?”二皇子说完,站起(shēn)到一旁的书桌上拿起一块令牌,然后重新回到桌边坐下,将令牌就放在他自己的手边。

然后道:“瑾瑶,这块令牌可以传令三军,做最后的殊死之战。若是你同意和我回青梵,等到皇兄破阵之后,我们就宣布青梵不敌,立即撤兵。但若是你不同意,那我就把令牌发下去,就算青梵不能取胜,皇兄也不会讨到便宜,大不了最后两败俱伤。”

“等等。”苏瑾瑶看着二皇子手边的令牌,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若是以她从前的(xìng)子,自然从来不惧别人的威胁,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意。

可是如今,纵使不是心怀天下,可总觉得不忍心生灵涂炭,苏瑾瑶也开始有了一些牵挂。

想到这里,苏瑾瑶点点头道:“我(shēn)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但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和你走,我要给澈一个交代。”

“我自然会替你给皇兄一个交代。”二皇子说完,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道:“那我们现在算不算是显贵了彼此互利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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