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瑶对于好看的女孩没什么排斥,何况这少女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心机的,因而对她礼貌的一笑,道:“我们算是朋友吧。或者说也算是亲戚,我是他哥哥的未婚妻。”
苏瑾瑶觉得自认为是古学斌的未婚妻也没有什么不对,还可以和二皇子拉开一定的距离,这(tǐng)合理的。
茉玛却是一脸惊讶的道:“你是逻恪的未婚妻?怎么可能,逻恪已经有王妃了。”
“不,你错了,我不认识什么逻恪。”苏瑾瑶知道这个红衣少女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青梵人,我是从云穹国来的。”
“哦,是那边的哥哥。”茉玛笑弯了眼睛,道:“不过,听说云穹国那边好怪异哦,每一个王室都可娶很多位妻子的。但是在青梵,王也只能娶一位王后和一位妃子而已。至于其他的贵族,则是只能娶一位正王妃。除非正王妃一直没有诞下继承人,才会再娶一位侧妃的。”
顿了顿,茉玛又道:“而且在青梵,公主和王子都算是继承人,并不一定是要生男孩才行的。”
这个规矩对于苏瑾瑶来说倒是个顶不错的消息,苏瑾瑶忽然觉得,青梵这个地方的规章制度,倒是更适合推广出去。
可茉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苏瑾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了。
茉玛竟然道:“在青梵,本来就是男多女少,如果从王族开始就娶很多个老婆的话,那么普通百姓就会讨不到老婆了。那样下去,整个青梵都会很快灭亡了,这样当然不行。”
说完,茉玛笑得特别开心,道:“而且,我是新的青梵之燕,我可以有三个丈夫。”
“噗”苏瑾瑶被雷到了。看茉玛的那个样子,怎么好像很开心这件事似的?
好吧,从同为女人的角度来讲,这件事确实(tǐng)让人开心的。如果她也能……不,不行,古学斌那个家伙一定会吃了她。
等等,苏瑾瑶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茉玛是青梵之燕,她可以有三个丈夫。那么,二皇子的母妃裕贵人是上一任的青梵之燕,她呢?她可以有几个丈夫?
当然,这个问题苏瑾瑶不会傻傻的现在就问出来,太八卦了,她现在就算是有点八卦的心思,也不会那么鸡婆道什么都随便的问。
茉玛的(xìng)子确实活泼,而且也有点自来熟。和苏瑾瑶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自顾自的在屋里转悠起来,看到了还趴在屋里的阿夜,惊讶道:“那是谁的狗?好漂亮哦。是濯恪哥哥的?”
“是我的……狗。”苏瑾瑶考虑了一下,没有说明阿夜其实是半狼的血统,而且还是一头狼王。
茉玛却有些失望的道:“我还以为是濯恪哥哥的狗呢。那样我就可以借来玩几天了。”
苏瑾瑶看得出来,这个茉玛对二皇子应该很有好印象。又或许,她这个新的青梵之燕,有意向把二皇子收做她三个丈夫的一个?
想想那个场面,苏瑾瑶就暗自的好笑。她便问道:“你和沧千濯,就是你说的濯恪很要好吗?他应该不是经常回来吧。”
茉玛使劲儿的点头道:“我们当然很要好。不过他只回来过几次而已。最近的一次是五、六年前,他回来参加薇玛公主十年祭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小,他就用有力的手臂托着我坐在他的肩膀上,飞快的跑。”
说到这里,茉玛自顾自“呵呵”的傻笑了一会儿,才道:“不过那次我不小心摔下来了,然后就摔破了头,现在还有疤痕呢。”
说完,茉玛就把头帘掀起来,给苏瑾瑶看她额头上的疤痕。
就见茉玛雪白、平滑的额头上,果然有一条很大的伤疤。虽然过了很多年,颜色已经变浅了,但是从发际线一直延伸下来一寸有余,快要有半个额头那么长了。如果不是头帘遮挡着,真的是很影响容貌的。
苏瑾瑶看了也有些惋惜,便道:“这么大的一条疤,我可以试试帮你去掉。”
“你是医者?”茉玛显得很惊讶。继而道:“对哦,我听信使回报说,濯恪哥哥会带一名汉族的神医回来。难道就是你吗?你好年轻,好漂亮哦,不像是族里的巫医,老的皮都皱了,还只会‘咿咿呀呀’的念咒。”
说到这里,茉玛略微表现出一丝的失落,道:“如果当初不是巫医用碳草灰什么的给我擦拭伤口,估计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一条疤。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巫医救了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巫医的医术苏瑾瑶是见识过的,确实效果不佳。但是对于一些严重的伤(qíng)来说,救治总比不救的好。
苏瑾瑶走过去两步,问道:“你要是愿意让我给你除疤,我就好好给你看看。”
“行。能比现在小一点也好啊。”茉玛说完,走向椅子坐了下来,仰着头道:“如果嫁人以后,就要把头发全部梳向后面,到时候就遮不住了。也不知道我的三个丈夫会不会嫌弃我。”
苏瑾瑶被梗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只能走过来给茉玛看看她额头的伤痕,然后用手摸了摸,道:“伤口很深,比较麻烦,全部消除不太可能。但是可以恢复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程度。”
“几乎看不出来?那不是就和好了差不多吗?会很麻烦吗?”茉玛的眼睛闪闪的,带着满满的希翼。
苏瑾瑶点点头,道:“不过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要磨去一层表皮,上药。等到完全长好之后看(qíng)况,或许还要再磨去一次,再上药。”
“啊!”茉玛听了显然吃惊又害怕,缩了一下,道:“那不是会很疼吗?”
“是会很疼。不过为了美貌,应该也没有什么吧。”苏瑾瑶觉得,这样的淡疤手术比削骨瘦脸的手术可是小多了吧?
现代的美女为了美可以全(shēn)各种地方都都刀,小的微调可能都要手术十几次,何况两次小小的磨皮。
茉玛却还是吓得摇头,道:“万一伤痕更大了怎么办?”
“那就先保守治疗。用一些药水淡化瘢痕,也有效果。不过比起我说的方法就差远了。”苏瑾瑶想了想道:“不如我帮你先弄点药膏,你试试效果。如果觉得可以相信我,我帮你再做磨皮手术。”
“那还差不多。”茉玛点点头,道:“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药膏?”
苏瑾瑶道:“现在我手边就有草药,还差几种也不难搞到。你晚上再来就行了。”
“那就一言为定。”茉玛说完,很开心的要走。可是想想又赶紧跑回来道:“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真是失礼。”
苏瑾瑶道:“不要紧,也是我没说。我叫苏瑾瑶,你可以叫我柳姑娘。”
“那好,柳姑娘,我晚上再来。”走到门口,茉玛突然又回头,问道:“柳姑娘,我的汉话说的是不是很好?”
“啊?”苏瑾瑶一怔,这才发现,从茉玛来到这里,她们的沟通就没有障碍,她也自然而然的以为茉玛说话就是这样的。现在茉玛一说起,她才想起茉玛没有说梵语。
苏瑾瑶点点头,道:“是啊,你说的很好。我都没有察觉出来。”
“上一次见到濯恪哥哥之前,我还只会说梵语的。但是我听过濯恪哥哥说汉话之后,就觉得很好听,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一个汉话老师教我,今天我一听说濯恪哥哥回来了,就想来找他听听我的汉话怎么样。不过和你说过了也是一样。”
说完,茉玛就笑嘻嘻的走了。她的步伐依旧轻快、伶俐,走路的时候短裙飘飘的,很是可(ài)。
茉玛走了,苏瑾瑶倒是接了一份差事,就是个茉玛配制祛疤的药膏。
她把这一路上采来的草药都整理一遍,有些不能立刻用的就晾晒出去,有些捣碎了可以直接入药,就现在都捣成糊糊,方便使用。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将晚的时候,之前给苏瑾瑶充作翻译的小兵来了,带着一个食盒,是来送饭的。
一边放下东西,那小兵一边道:“柳姑娘,濯恪王子说有要务在(shēn),可能要稍晚一些回来,让您先用饭,不必等他了。”
“那麻烦你告诉他,我根本也没想等他啊。”苏瑾瑶压根也真没打算在这里等二皇子回来跟她共进晚餐。
说实话,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是要这样朝夕相处,苏瑾瑶就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好在二皇子这一路上都还算是有分寸,从未越矩,也没有提过什么关乎感(qíng)的问题。
苏瑾瑶就只当两个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当他是古学斌的弟弟而已。
那小兵明显被梗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信好了。原话去说,不知道濯恪王子会怎么想。
苏瑾瑶就道:“没事,你着实说就好,他会明白的。另外,我这里还有一张药单,你去找那几位巫医拿药。我记得他们那儿有这几种现成的药的。”
小兵接了单子看了看,似乎不太认字,眉头皱的死紧。
苏瑾瑶只得一一指着单子上的药名解释给他听,因为怕他弄错了,还把几种容易混淆的药特别做了交代。估计他和巫医一说,巫医也能明白个大概了。实在不行,拿错了再去拿一次就好。
小兵总算是都记住了,就问苏瑾瑶:“柳姑娘,这药是马上要吗?”
苏瑾瑶道:“是,麻烦你了。尽快帮我取来吧。我要给茉玛公主配药。”
“茉玛公主!”小兵听了有些吃惊。咧了咧嘴,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苏瑾瑶就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小兵又想了想,才道:“茉玛公主是琪恪王子的妹妹啊。而琪恪王子是跟濯恪王子一起要争王位的人。”
苏瑾瑶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互为对手的两个人。可王位之争,不是很随意的吗?并不在乎别派,只要是谁当上了王,都可以好好的统领青梵的人民?
这个小兵显然也是有几分八卦的心思的。见苏瑾瑶表现出好奇的模样,就小声道:“那不一样,竞争王位确实是王族的人都可以的事(qíng),但是这位琪恪王子一直都在质疑濯恪王子的王族(shēn)份。如果濯恪王子根本就不是王族的人,那也就没有资格了呀。”
“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苏瑾瑶奇怪道:“濯恪的祖母是青梵的公主、而他的母亲是上一任的青梵之燕啊。”
小兵连连摇头,道“这不一样,青梵虽然重视女子更多点。但是王族的血脉是要看王子的父辈是不是王族的。也就是说,如果是王族的公主嫁给了王族以外的人,那么就等于是不具备王族的血统了。”
苏瑾瑶听那小兵说,青梵的王族公主如果嫁给了王族以外的人,那么就等于不具备王族的血脉了。可如果这样说的话,二皇子沧千濯确实不是青梵王族的人啊。
从裕贵人嫁到云穹做了皇贵妃开始,她所生下的孩子就已经只能是云穹国的皇子了。
可是又为什么,二皇子还那么笃定自己是王族,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回来要争王位呢?
还是说……苏瑾瑶猛然间想到了茉玛说过的话:青梵之燕,可以有三个丈夫!
这或许就是个事实,对于云穹国的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不耻之事。可是对于青梵人来说,反而是一桩再正常不过的好事。
燕子,作为青梵的图腾,有着它非凡的意义。而被誉为青梵之燕的女子,想必(shēn)份也是超然的吧。
那小兵见苏瑾瑶发愣,觉察出或许是自己多嘴了,也不再吭声,就拿着那张药方走了。
等苏瑾瑶刚吃过饭,那小兵就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巫医一起回来的。
那两个巫医是几个巫医中年级比较轻的,但也有四十来岁了。平时学习的兴趣比较高,因而可能是跟着来看看苏瑾瑶要做什么药的。
苏瑾瑶也不避讳他们,反正这种药膏不算是什么偏方,反而可以多两个帮手。
等到药膏刚刚做好了,茉玛真的又来了。来的时候还带着个花篮,一进门就问道:“柳姑娘,你看看这花篮好看吗?”
“好看。”苏瑾瑶接过来,道:“这花儿也开的真好,颜色如此艳丽。”
“我的花园里还有好多这样的花,你要是喜欢,跟我去花园看看啊。”茉玛说完,又看看这间石屋,道:“濯恪哥哥不经常回来,这屋子也(tǐng)简陋的。要不,你到我那边去做客好不好?”
苏瑾瑶顿时有了一丝的警觉。说实话,如果那小兵不跟苏瑾瑶说这个茉玛是什么琪恪王子的妹妹,苏瑾瑶觉得她(tǐng)天真可(ài)的。可是现在又怕她是另有目的了。
苏瑾瑶摇了摇头,道:“我才刚刚来到这里,什么都还不熟悉,所以还是留在这儿吧。再说,濯恪还在王宫里,如果我不大声招呼就走了,对他也不礼貌。我毕竟是他带来的客人。”
“那,如果濯恪哥哥让你跟我走,你愿意去我那儿做客吗?”茉玛很认真的问着。
苏瑾瑶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要濯恪同意才行。而且,我这里还有事(qíng)要做,我要教这些巫医学习医术。我答应濯恪,这段时间好好教教这些巫医。”
“真的?你要教巫医医术?”茉玛显得很是欣喜,道:“如果巫医们学会了真正的医术,以后治疗伤病就不会只用那种黑色的药草灰了。就算是喝哪种褐色的汤药汁,我觉得都比和草灰和符水要好些。”
说完,茉玛又看看桌上摆着的药草,好奇的走过来捏起一株闻了闻,道:“这药草的味道很好闻啊。为什么做成药草灰之后就那么难看又难闻呢?”
那两个巫医对视了一眼,悄悄地退后一步,谁也不吭声了。
苏瑾瑶则是知道,巫医在药草灰里会加入一些晾干了的牛粪或是狼粪,也有的会加入烧焦的鱼鳞之类的。
反正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被巫医当作治病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些药方是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传下来的。
苏瑾瑶虽然不懂巫医的医术,但是和这些巫医交流的时候也知道了其中的一些配方。
苏瑾瑶为此还特别交代过,他们作为巫医当然有权保留自己的医术。但苏瑾瑶教他们的药方决不能乱用,更不能加入马尿、牛粪一类的东西。
现在茉玛说巫医的药草灰难闻,苏瑾瑶实在憋不住笑,可是还得忍着尽量别把巫医的神奇“配方”拆穿。
茉玛见没有人回答,又摆弄了一下桌上的小铜秤和药杵,忽然间回头对苏瑾瑶道:“柳姑娘,你能不能也教教我?我也想和你学习医术。”
“你要学?”苏瑾瑶不知道这合不合乎规矩,然后道:“我这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啊,不过要看看是不是合乎王族的规矩吧?或者,需要什么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