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苏瑾瑶心(qíng)不好,没心思和一个男人打(qíng)骂俏的。所以这个“穆青羽”在苏瑾瑶的眼里,和路人甲乙丙丁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都不准备拿正眼去看,又怎么能够细细的分辨出他究竟是谁呢。
所以,苏瑾瑶几次遇到“穆青羽”,只是骨子里的直觉是熟悉的,但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放在正位上,自然也就认不出来了。
古学斌特别得意的一笑,道:“其实我能骗过瑾瑶的眼睛,也骗不过瑾瑶的心啊。你心里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所以才越发的讨厌我了?”
这话问的有语病啊,可苏瑾瑶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原来她每一次都恨不得把“穆青羽”弄死的原因,是因为心里头暗暗的喜欢,可是又不想去承认。
现在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不在乎外貌是什么样子,只从感觉上、从骨子里就(ài)上这个人的。
苏瑾瑶的心豁然一凛,怔了半响才发现,这次古学斌易容,和自己穿越的事(qíng)如此相像。都是外貌变了,而灵魂却依然如初。
“傻丫头,怎么在发愣?”古学斌伸手扫了扫苏瑾瑶的发丝,又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稀罕的不知道该怎么捧在手心里才好了。
苏瑾瑶抬起双眸看着古学斌,轻柔而坚定的道:“我只是突然间明白,(ài)一个人是(ài)他深处的灵魂,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贫穷或是疾病,年轻或是年老,俊美或是丑陋,都会一直(ài)下去的。”
古学斌也怔了怔,被煽(qíng)的眼眶发(rè)。可是又不能流泪,只得轻轻吻了吻苏瑾瑶的额头,又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却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瑾瑶听了一会儿沧
学斌那稳健有力的心跳,才抬起头来,笑着道:“可别说岔了,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掩盖的那么好?”
古学斌一笑,这才松了松手,捏着苏瑾瑶的小手在自己的大手里,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细细数过来,又仿佛欣赏艺术品一样慢慢的欣赏,然后才道:“眼睛的颜色是因为一种药水,这个是枯墨禅师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配方。每三天滴一滴在眼睛里,就可以让瞳仁的颜色变浅。但却对眼睛没有伤害,反而有明目的作用。至于气味嘛,那就更好办了,我想瑾瑶你要配出这样的药水擦在(shēn)上,遮盖气味的效果会比我用的方法更好。”
这倒是真的,苏瑾瑶虽然还不能配出让瞳仁颜色变浅的药水,但是只要给她嗅一嗅古学斌现在的那**药水,应该就可以大致知道配方了。至于遮盖体味就更容易了,香水、香囊、药包都可以。
说完,古学斌又把他为了去找苏瑾瑶,和古尚卿一路走了很多的地方的事(qíng)从头讲了讲。
原来遇到枯墨禅师也算是一个巧合。古学斌和古尚卿以为苏瑾瑶会往回走,回去找锦梅和紫若,或是回安济城去找马六他们。
但是秋影传信回来说,这些地方都没有苏瑾瑶的消息。甚至调动密探去找,也一时没有找到苏瑾瑶的踪迹。
古学斌顿时慌了,以为苏瑾瑶又会向上次跟随神医竹心叟去学艺的时候那样,一走两、三年音信皆无。因而他就坐不住了,一边让秋影加紧去找苏瑾瑶或是竹心叟的消息,一边约了古尚卿沿途去找。
因为这一路上,是古尚卿陪着苏瑾瑶到了京城,所以古学斌认为古尚卿应该是目前很了解苏瑾瑶的人。
结果,古尚卿还带古学斌去了鹤鸣山,见过了楚可凡。但楚可凡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还担心的不得了。
后来一直找到平巴山,结果没有看到冯骥合,他们还以为冯骥合被苏瑾瑶调走了。因为苏瑾瑶是看了圣旨之后才离开的,或许冯骥合手里的圣旨能够让苏瑾瑶有别的打算。
后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苏瑾瑶来过这里,而是冯骥合为了学艺,竟然又去找枯墨禅师了。
就这样,古学斌和古尚卿才去了鹤头山,找到了枯墨禅师。
说到这里,古学斌道:“说起来,能够得到枯墨禅师的真传,也算是一桩缘分。我知道他就是南圣手穆呈的时候,无意间提到过与铁手岑的交(qíng)。说谈了几句,我又说我会点易容术,然后枯墨禅师就有意点拨我一下,交给我真正高超的易容之术。也就在此时,秋影传来消息,说是有密探说是见你往南方走了,正在一路追查你的线索。我便要走,枯墨禅师听闻我要往南走,便就拜托了我穆青羽的事(qíng)。”
苏瑾瑶不由得奇怪道:“穆青羽才是枯墨禅师的侄子,是慕家的嫡传人,可他竟然这么信任你?”
古学斌点点头,道:“开始我也觉得诧异,后来枯墨禅师说:缘起缘灭,始终都是一个‘缘’字。”
吃剩饭的男人是(ài)你的
苏瑾瑶听古学斌说到“缘分”,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逗他道:“想不到啊,你和一位出家的高僧,还能讲究个缘份。”
“别乱说话,莫要对高僧无礼“古学斌作势在苏瑾瑶的额头上敲了一记,可是根本就不舍得用力,然后道:“枯墨禅师说,他当初弃了穆家掌家的(shēn)份不要,而出家为僧,是因为一个姓沧的人;如今穆家的事(qíng),也由姓沧的去解决,这就是我和他的缘分。”
“因为姓沧的人出家?”苏瑾瑶觉得这话好奇怪,就问道:“难不成是你们沧姓的公主,与那位枯墨禅师……”
“应该不是。”古学斌摇摇头,道:“我听到他说起沧姓的时候,眼神里是一潭死水,并不见丝毫的波澜。所以我觉得,不是沧姓的公主与他有什么牵扯。但究竟是什么缘由,枯墨禅师就不打算说了。”
说到这里,古学斌不由得“啧啧”两声,道:“不过,枯墨禅师年纪其实不老,模样也十分的俊朗,可以想见当年的一番风采。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又因何要出家为僧呢?真是可惜。”
“不是因为沧姓的公主,那会不会是因为皇子?”苏瑾瑶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古学斌这次稍微用力,在苏瑾瑶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道:“又乱说,没有你说的那么多缘由。肯定是些江湖恩怨吧。也未必就一定是皇族中人。沧虽然是国姓,但也有其他的分支传承。”
说完,古学斌又问苏瑾瑶:“瑾瑶,分别了这么久,倒是说说你的行路见闻和想法啊?还有那个小蚂蚱,他又是为什么要跟着你?”
苏瑾瑶一笑,道:“我这一路走来,你不是都很清楚了吗?小蚂蚱也没什么可说的,是船上的一把子好手,想要跟我出来见见世面而已。其实在那次遇见你的下雨天之前,我都是茫无目的的乱走一气的,也没有什么目标和见闻。直到那天和你有了些争执,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盯上了我,所以才想到不能再浑浑噩噩的下去了。之所以想要到这毛毡村来,也是因为之前和秋影商量过,要招募些江湖人为我所用。如今看来,这些江湖人好象是一盘散沙,要整理起来十分的不容易啊。”
古学斌点点头,道:“这些人就算是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也都是貌合神离,没有哪个会真正的听其号令的。所以你要拉拢他们或许可以,但是要真正的收归己用,就要多些手段来防备了。除非……遇到了江湖大事件,一番天地变色之后,这些人或许才有可能聚拢在一起,心往一起使。”
江湖大事件?哪有那么多大事(qíng)能够让这些江湖人都心归一处呢。
所以苏瑾瑶本来只是过来看看消息,如今古学斌是她的意外所得,却比招揽了许多的江湖能人更让她开心了。
两个人就这样甜甜蜜蜜的说着话,不自觉的天近傍晚时分。那小厮照例来送饭,敲了门之后,进来,一见屋里多了个人,还有些诧异。
苏瑾瑶就道
:“麻烦你了,我这屋从今天开始多一位客人吃饭。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两个都不饿,凑合着也够吃了。”
那小厮这些天收了苏瑾瑶不少的好处,如今虽然说是多一个人,可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反正吃的也不是他家的饭,大不了盛菜的时候再装满点,多拿两个馒头而已。
不过小厮提醒苏瑾瑶道:“这屋里来了同伴是不要紧,但是客人应该跟管事的说明一声。这样才不会闹了误会。”
至于什么误会,估计是这里的每一间屋子也有人巡查,若是来了客人以外的什么人,却没有上报,估计就要背上盗贼的嫌疑了。
苏瑾瑶说是知道了,回头就去和管事的知会一声。那小厮照例又泡了壶茶送到桌上,这才离开了。
苏瑾瑶就笑着道:“你看看,你来这里还得上报。不如你吃过饭就回去原来的那屋住吧。”
古学斌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了苏瑾瑶的嘴边,道:“我那屋的门也不知道是被谁踹坏的。我回去了,怕是让我包赔呢。”
“那就赔啊。银子我有,就是这屋(chuáng)小了点,被子也不够盖。”苏瑾瑶说完,张口把古学斌送到嘴边的菜吃了。
古学斌又拿起个馒头塞到苏瑾瑶的手里,道:“(chuáng)小了不怕,我睡下了,你睡在我怀里,怎么都够用了。被子更不用了,我躺着,(shēn)上盖着你,你再盖着被子呗。”
“呸,不害臊。”苏瑾瑶咬了一口馒头,就道:“不说了,吃饭。吃过了饭出去看看(rè)闹,我还没见过江湖人比武呢。好像外面还(rè)(rè)闹闹的打着呢。”
因为苏瑾瑶这屋里距离小校场很近,就时时传来比武时候的呼喝。还有谁赢了的欢呼声,谁又输了的叫骂声,都能听见。
古学斌嘴上答应着,手里的筷子一口一口的喂,直到把苏瑾瑶喂饱了,才把盘子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慢慢的把剩下的都吃光。
苏瑾瑶抿了抿嘴,忽然就觉得心里好甜。
不只是因为两人共用一双筷子,不仅仅因为他一口口的耐心喂着自己,而是这种什么事都有他最后收尾的感觉,超级的舒服。
再也不用担心盘子里有不(ài)吃的葱花或是姜末,有他呢;也不用在意菜叶是不是比菜梗鲜脆,剩下的菜梗甚至是菜根都有他呢。
一个男人(ài)不(ài)你,看他是不是肯吃你的剩饭啊。
瞧着古学斌吃剩饭还那么香的模样,苏瑾瑶的心又甜又涩的。
古学斌咽下嘴里的饭菜,说道:“傻丫头,别傻笑了。收拾一下,换上女装我们再出门。”
“这样不好吗?”苏瑾瑶看看(shēn)上的男装,又想起之前穆青羽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因为不想闹笑话,也不想太引人注意,这才去换了衣服。
换了女装,苏瑾瑶还特意把头发在头顶挽起一个双髻,又戴上了新买来的耳坠儿,算是精心打扮了一下,才拉着古学斌的手出门。
乾坤井和任意桥
古学斌的手又大又暖,拉起他的手,苏瑾瑶一下子就想到之前看到他满手伤口的时候,心也是偷偷的拧了一下。
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头告诉他记得买点药粉去擦。
现在才总算是明白,对于心(ài)的人的关心,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不会少一点点的。
古学斌把苏瑾瑶的手轻柔的包在自己的手心里里,怕用力握疼了她,又怕太轻了拉的不够紧。结果没走几步,他的手心就满是汗水。
冬天,如果手心冒汗的话很快就会变成冷汗,手也会变凉。可古学斌竟然紧张到一直冒汗、一直冒汗。
最后苏瑾瑶不得不把袖子放下来,将两个人的手都缩在袖筒里,笑着问他道:“你就不能别总是出汗?我的手都是汗湿了。”
“瑾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分开这段时间以来,每每的想到你一个人离去,我的心就空落落的疼。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你了,我生怕一松手你就跑掉了。”
古学斌说到动(qíng),手再次握紧了,道:“这次陪着穆青羽把那两件事做完,我们就回京准备大婚的事(qíng)。算算,也快要到新年了,希望赶在新年之前,我们可以回去。”
“可是,新年我们能不能去漠北,陪陪舅舅?”苏瑾瑶一想到因为这件事(qíng)远去漠北驻守的拓跋将军,心里也是有些遗憾。
拓跋将军可以说现在是一个很尴尬的(shēn)份,留在朝里只怕不会得到信任,可是离开了又不能带着兵权。远去漠北,只是一个无奈之举吧。
古学斌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舅舅离开的时候一再叮嘱我,我与你的大婚,才是缓和局势最重要的一环。瑾瑶,你别怪我有这样的心思,但是目前来看,我们真的是肩负了太多太多了。所以我们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
苏瑾瑶原本一直期待的最单纯的(ài)(qíng)、最简单的婚姻,终于有了质的改变。
他们原本可以不顾一切的相(ài)、愿意为对方抛开所以也要在一起。
但是现在看来,就算是(ài)消失了,只怕都还要继续这场婚礼了。
因为事关方家、古家和皇太后,事关太子继位,甚至还关系到拓跋一族能否继续得到朝廷的信任。
这些关系苏瑾瑶都懂,她也明白古学斌的无奈。最终,他们的(ài)(qíng)也披上了联姻的色彩,背负了各种家族的重任。
但苏瑾瑶终究还是释然的一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逃不开所谓的门当户对,那我该庆幸选中的是你。”
“傻丫头,若换一个人,就不会有太子大婚了。”古学斌抽出手来,把手心里的汗水在(shēn)上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的捧起苏瑾瑶的脸,道:“幸好是你,但也只能是你。所以一切都不需要你太担心,只要你在大婚的那一天,站在我的(shēn)边就足够了。”
“好(rì)子,就要来临了。”苏瑾瑶微微一笑,把头
倚在古学斌的怀里。
这次两个人出门,与其说是去看江湖人的比试,还不如说是去约会看戏的。
这小校场被临时布置成了一个擂台,所有来这里的江湖人都可以随意的叫仇家出战。
你方战罢我登场,打的倒是真心(rè)闹。不过打来打去,好像都是些闲散的江湖人士在折腾,真心没见着几个所谓的大门派有人上场。
苏瑾瑶就小声的对古学斌道:“打的不怎么好看,也没见有什么大门派啊。”
“大门派的比试要在最后一天,由穆家的人出门请上台来。还要先摆一摆两方的阵势,做个生死约定,才会开打。”
古学斌说完,眼睛往擂台上看了看,道:“我想,穆青羽之所以要留下来,等到英雄汇结束,应该因为他就是这一届穆家派出来的主事人。”